云州南北之争,既是天道宗与云州道盟之间的权力争斗,也是广大的劳苦大众与道门强权派和走-资派之争。搅-弄风云之人,能否成为手刃恶龙的刽子手,影响九州未来势力格局的走向。
北部势力屹然崛起,云州道盟妄图打压,甚至不惜犯下众怒,派道盟甲士半路拦截南部子弟,为的便是向天下人宣示主权——这云州还是他云州道盟说了算。
因此,天道宗入门弟子考核备受瞩目,不止是云州南部,就连毗邻靖幽中三州的修士和寒门子弟亦不断前来打探消息。
云州道盟留得住人,却留不住人心。叶无量早就料到云州道盟会使下三滥的手段,他就是要借这个契机通过直播让下人看清云州道盟丑恶的嘴脸,更何况这还是一门好生意。
不止是北部诸镇和被道盟甲士霸占的关隘,就连云州城和南部诸镇,甚至是云州周边重镇,利用宁君羡手底下的人力,进行了一场大型选秀的无死角、无间歇、全天候的直播。
上百面回光镜投射画面,叶无量身着精致的燕尾服,柳玉儿穿着洁白如雪的婚纱,打破玄天大陆数千年来对衣着的常规审美,可谓是惊羡无比。
“各位观众姥爷们,女士们,先生们,天生我材必有用,韶华易逝莫蹉跎。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天道宗人才选拔全球独家直播。”
“无极阁出品,必属精品。本直播由无极阁倾情赞助,我是主持人叶无量,九州万万少女的梦。”
叶无量扶了扶为此次直播特地量身打造的金丝边镂空眼镜,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伸手对着荧屏前的观众比出了一个爱心手势,眼睛一眨,倜傥风流,直击九州女子的芳心,“哇,好帅啊。无量哥哥,快收了我。”
男观众们见女子们如此痴狂,均是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但转脸瞧见柳玉儿解开面纱,眼睛都直了,口水哗哗地往下淌。
“嘻嘻,我是主持人柳玉儿,奴家见过诸位公子。”
柳玉儿眸间秋波颤颤,烈焰红穿微微张合。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守着回光镜前的观众,直呼“要死了,要死了,老夫的青春又回来了。”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由于天道宗选材考核未经云州道盟同意,导致九州各地的朋友们都无法亲临现场观瞻,无量和玉儿在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礼数不周,还望多多海涵。”
叶无量与柳玉儿九十度鞠躬,态度诚恳,情真意切,圈粉无数。九州各地的观众同理心泛滥,痛斥云州道盟跋扈无耻,打压青年才俊。更有甚者现场组织声援会,准备去那云州道盟讨要个说法。
云州道盟外,骂声四起,臭鸡蛋烂菜叶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琼楼玉宇,朱门前一片狼藉,水泄不通。太虚老人和盛墟老人脸色紫胀,气得暴跳如雷。他们恨不得亲临天道宗,平了无量山,可若如此做,岂不是坐实了打压青年才俊,残害通道的罪名?
无量山那头,青山绿水间,叶无量手中抱着一块招牌,冲着前方的追光镜,笑着说:“家人们如此厚爱,纵有诸多不周之处,也不能真的薄待了大家。俗话说,礼多人不怪,我们也给大家准备了福利——即日起,家人们前往无极阁各地的商铺消费,一律七折。”
柳玉儿惊讶地说:“一律七折?无量,奴家没有听错吧。”
“你没听错,法宝丹药,功法奇珍,统统七折,为期一月。心动不如行动,家人们早到早享受!”
叶无量此话一说,荧幕前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尤其是云州的修士,感动得泪流满面,“娘的,攒了大半辈子积蓄,终于能去无极阁买件像样的灵器傍身了。”
诚如叶无量所言,无极阁出品,必出精品,而且物美价廉,此次打折送福利,跟白送不无分别。
“无量,咱们闲言少叙,大家都还等着观看弟子们的考核呢。”
“嘿嘿,光想着给大家送福利了,我倒是忘了这是天道宗弟子选拔考核的直播了,姬掌门若是知道,准又要罚我去跪搓衣板了。家人们,不要走开,待会儿还有惊喜送给大家!”
观众们哄堂大笑,“谁要看那劳什子的入门考核,我只要看玉儿。”
“无量小哥哥,好生幽默风趣,奴家真是爱极了他。”
“……”
回光镜投射的画面一闪,又重回到了弟子考核的现场,原先四五百人的阵仗,现在已经少了一半有余,然而那些淘汰的人欣喜却大过懊恼。人人都得了不错的好处,丹药、功法,灵石,便是不能加入天道宗,也能自行洗髓炼气,强身健体也总是好的。
通往天道宗外山裙带这条路布满了幻阵,人心所想,即为所见。
试炼之路上,不乏有不堪入目的场面。
“八月独登逍遥楼,怀揣金银欲风流。金兰赏花出绝对,难为老汉掏黄龙。”
有这老汉一脸淫笑,脱着衣衫走向路边的歪脖子树,“小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从了老汉我吧。”
听那不成文的诗,男观众会心一笑,姑娘们却是面色羞红,嗔骂一句“老色鬼”,抬头再看,那老汉抱着歪脖子树是又亲又摸。
“喂,那老汉,都一把年纪的人,怎的跟色中恶鬼似的。你再脱就清洁溜溜了,要是污了我那些好妹子,好姐姐眼,看我不把你吊起来锤。”
叶无量突然出现在画面中,对那老汉一顿呵斥。老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衣不蔽体,顿时老脸一红,“老汉我饱读诗书,谦谦君子,竟也着了你的道。小子,你也太厚道了。”
“你这老汉年纪一把,成天想着找小娘子洞房花烛,还能怪罪于我,你也不绝的臊得慌。”
老汉麻利的将粗麻棉衣穿了起来,义正言辞地说:“胡说,食色性也,老汉我不偷不抢,有什么可害臊的。”
叶无量一愣,旋即朗声大笑,“在理,在理。老先生是个性情中人,那小子就赠老先生一壶聚阳丹,老先生趁身子还未入土,早些回去再生两个大胖小子吧。”
“小子,你很懂事,改日有机会一起交流一二。以老汉这几十人的经验,觉得叫你大开眼界。”
“咳咳,老先生,小子受教了——”
老汉也是洒脱,将聚阳丹收进怀中,哼着小曲,摇晃着脑袋,走出了试炼之路。
九州各地的回光镜中传出声响,“李老汉,淘汰出局,赠聚阳丹一壶,祝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对此闹剧,观众们捧腹大笑,虽然有些不对劲,但觉得很是有趣。“李老汉为老不尊,不过人倒也洒脱。叶无量赠其一壶聚阳丹,也不知李老汉的腰受不受得了。”
所谓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里面藏。试炼之路,众生相毕现,有那遇着恐怖景象吓尿裤子的;自诩是一代天骄对着几株野草颐指气使的;见财起意,弑父杀兄的;也有那思念情人掐脖子寻死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更有那奇葩一路啃着果子的胖子,试着叫醒那些深入幻境中的人,但见扇耳刮子,拿脚踹,拿石头砸都不见奇效,抓耳挠腮地坐在路边思忖办法。
忽的,身边有人经过,他一把拉住,“兄台,兄台,他们这是怎么了?”
“哪里来的傻子,别挡大爷的道。”
通过试炼之路的名次,兴许是决定拜入天道宗的重要依据。王忠刚刚经历一场浴血厮杀,好不容易出了幻境,见这胖子丝毫无恙不说,还来挡他的道,顿时气急,挥拳便走。
胖子挨了两拳,鼻青脸肿,又拉住王忠,“兄台,你好生生打我作甚。”
“死胖子,你再不松手,信不信我杀了你。”
王忠又是一拳砸在胖子脸上,胖子这下恼了,冲上去与王忠打作一团。王忠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三两圈便将胖子揍趴在地。
“死胖子,你再敢无端纠缠,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无端动手打人,你给我道歉。”胖子却是个认死理的人,咬咬牙,使尽浑身力气,扑向王忠。
王忠隐隐动了杀心,凌空一脚便将胖子踹飞了出去。见前方已有不少人破了幻阵,于是撂下胖子直奔道路的尽头而去。
胖子一口鲜血喷出,硬生生的砸在一个对着路边吟诗的书生。
书生惨叫一声,从幻阵中苏醒过来,胸口压闷得很,见压在身上的胖子,忍痛问:“兄台,你这是作甚?”
胖子起身揉了揉受了一脚的胸口,瞧王忠早已消失不见,愤恨一声,转脸看着书生挠头笑了笑,“在下拓跋玉,见过兄台。”
“幸会幸会。在下薛非寒,方才若不是拓跋兄相助,只怕非寒还不能走出那幻境。”
“薛兄是说,他们与你一样都是陷入幻境之中?”
拓跋玉幡然醒悟,走到一人面前,好奇地捏了捏对方腮帮子,难怪无论我如何都叫不醒他们。
发现血迹染到了对方的脸上,正要去擦时,便听一声痛吟,对方转眼苏醒了过来了。
“薛兄,你看,莫非这鲜血能破幻阵?”
拓跋玉兴奋地又用血手在几人身上试了试,果然如此,“仙家神通,当真是奇妙。”
薛非寒咬破食指,有样学样,试图去叫醒那些陷入幻境的人,却没有任何效果,更是惊奇,“拓跋兄,果非常人!”
拓跋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闹不明白,为何只有他的血能够唤醒陷入幻阵中的人。丢给薛非寒一个果子,憨笑着说:“你尝尝,这是俺亲手种的果子,又脆又甜。”
“拓跋兄,你打算要将这些人都救醒吗?”
拓跋玉问:“薛兄,可是着急通过试炼之路?”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什么好急的,能交拓跋兄这样的朋友,非寒已经心满意足。”
“那咱们就帮帮他们吧。”
拓跋玉本是个善良的人,从偏远的小山村而来,深知逆天改命的不易,见周遭许多人陷入环境痛苦得很,更无心争那试炼之路的名次。
一连救醒四五十人,拓跋玉脸色苍白如纸,失血并不多,但浑身已经没了多少气力。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气喘吁吁,心中甚为不解,为何有的人只需一滴血便能救醒,有的却要得更多。
“拓跋兄,不行就别逞强,你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薛兄,我有自知之明,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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