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秘密都与听了,叶无量却想“逃走”,赛芙蓉顿时急了,伸手要拦着叶无量,不让他离开。
谢紫衣也急了,急腔中还带着些自责。她一直不明白,连丹霞和弈墨两大派都不敢触碰的事,甚至为了明哲保身,都要忍气吞声,为何偏偏认为叶无量就能管得,而且非他不可。师尊紫阳真人和掌门师伯如此,弈墨的谢伯伯也如此,就连魔门至尊独孤博都想拉他入伙。
“妖人丹”重新现世,二十年前的这桩旧案,但凡有些思量,都能瞧出其背后的厉害来。重振天道宗,统一云州北,叶无量向天下人展现出了其过人之处,只不过光凭这些,就断定他能与那些站在山巅之上俯视众生的恐怖力量相争,未免也太武断了。
谢紫衣不愿连累叶无量,可事已至此,还有别的办法么?瞧着叶无量怕事想走的态度,谢紫衣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想要挽留却也张不了口,只得眼睁睁目送送着他离开。
“不必拦他,让他走。少个没带把儿的玩意儿,不影响大局。”
门“嘎吱”一声开了,秦刀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自在地抽着烟,歪头斜眉注视着叶无量。
“秦大哥,你也不必激我。小弟天性散懒,也不爱坐那沽名钓誉的正人君子。本来看在古人的情面上,百花谷和丹霞派的事,管一管也无可厚非,但我这人向来不愿受人摆布。”叶无量淡然一笑,又重新坐了下来,点上一根烟,继而道:“找我帮忙可以,但若拿我当棋子,利用我算计我,恕小弟不奉陪了。”
“老弟,大哥怎么会害你。”秦刀叹了一口气,叶无量的顾虑也属常理。永州的事,将一个外人推到台前作为众矢之的,换作谁能愿意。但秦刀也没办法,作为天魔宗的护法,在兄弟情谊和宗门利益面前,他只能尽量平衡。有些事,不该他说的,他怎敢越俎代庖。
“这盘棋你们布的真是用心良苦啊。”灵园里与谢紫衣结识,飞仙渡上紫阳真人相护,丹霞派、弈墨派与云州道盟公然决裂,叶无量以为是天理昭彰,浩然正气仍存,受压迫的人正站起来抵抗,可现在看来,过往种种皆是有人可以推波助澜。
两年前与秦刀的偶然相遇,一切机缘也并非巧合。秦刀就如同一根针,穿针引线,一步一步的将叶无量引入了棋局之中,他得到了雷灵珠、火灵珠和祖巫传承,也被卷进了永州权柄争锋的漩涡之中,如果再往前迈一步,必然会被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叶无量不想做别人手中的刀,如果在这棋局中必须要争个输赢,他想要做那执刀人。可执刀人也有无奈与无助的时候,想要落子下棋,率先就得入局。
“叶大哥,你若为难,紫衣不会强求。”谢紫衣抿了抿嘴,说到底她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哪有一子吞山河的能力,作为子女,她只想找到亲娘衡飞飞的下落,哪怕是一具已经腐化骸骨,她也不得不深陷其中。
叶无量掸了掸身上的烟灰,淡淡地说:“罢了,有些事挡是挡不掉的。秦大哥,你们在这个时候找上我,想必手里掌握了不少线索,准备动手了?”
秦刀与赛芙蓉对视了一眼,旋即点点头。赛芙蓉掏出一封厚厚的信笺,推到了叶无量面前。叶无量打开信笺,一字一句堪称触目惊心。
二十年前,永州出现了一个叫“白莲道”的邪恶组织,行事颇为低调,但若不是逍遥阁中的一位淸倌儿的弟弟离奇失踪,赛芙蓉也不可能找到白莲道的蛛丝马迹,也不会向衡飞飞传信,打草惊蛇。这二十年内,白莲道假借普通身份作为掩护,通过黑市人口.交易,强抢掳劫等各种方式,将九州各地的百姓孩童,包括一些散修、道门修士带到了永州,活生生炼成妖人丹。
仅是通过一些线索所能统计到的人数,就不下五万人之多,没有统计到的人数,又有多少,简直不敢想象。
“好一个白莲道!”
叶无量脸色阴沉,青筋暴跳。
他向普通百姓灌输“人人皆可修仙”的观念,是为了倡导公平。众生资质参差不齐,机缘气运不同,但道不该将众生拒之门外。普通百姓若能会一二练气吐纳的法子,强身健体,能够实现劳动力的解放和生产效能的提升,这对于寻常人家而言,是改善生活的好结果。
积善修行,今生便是不能得道,也可修个好来世。然而这白莲道却大肆鼓吹“人人皆可成仙”,用妖人丹强行帮普通人开拓道基,提升修为,实属天理难容。凡人愚昧无知,服用妖人丹,有违天和,因果缠身,那些死去的人孽债少不了要算在他们的头上,来生也要尝尽苦果。
叶无量虽然奸猾阴狠,但骨子里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侠义之人。秦刀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凡人皆有修仙的欲望,豪门望族富甲一方,但终究敌不过道门和死亡,白莲道的诞生,也滋长了这些人的野心,妖人丹在豪门望族里暗中流通,如今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叶老弟,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该杀!”
最近这几年,白莲道行事忽然变得更加低调,九州各地做的那肮脏的人口.交易少去大半。事出反常必有妖,赛芙蓉和秦刀经过诸般查探才得知,白莲道竟然在流波修建了一座地宫,囚禁了大批的年轻男女,将他们视作猪羊,用各种催情药物,逼迫男女生育婴孩,用作炼制妖人丹的材料。
赛芙蓉说:“叶公子,你在云州的事,奴家也有所耳闻。像白莲道和其背后的势力不除,这天下何时才能像叶公子所要的那般富足安康,太平和谐。”
“叶老弟,我知道你心里在顾虑些什么,有些事宗主会给你个交代,但今天所说之事既是天魔宗的事,也是天下人的事。如果你还记得当初的誓愿,如果你还有拔剑的初心,那便用你的一腔热血,清洗了这世间的污垢。”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道德绑架,但奈何小爷的剑还算锋利。杀些个邪祟,兹当是洗洗剑尘吧。”叶无量笑了笑,心中却想,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王朝兴替,权力纷争是自然之道,让天下人自己去争,修仙者在这人世间就像是天外的力量,阻碍着大道衍化,迫使凡人无法与之争,日后定要想办法毁了这股力量。
这小子不会又想阴谁吧?秦刀脸色微微一变,他从叶无量的笑容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这股危险,不是面对强者时的畏惧,而是在面对未知时的恐惧。“嘿嘿,老弟可敢跟我一起去探一探那白莲道的地宫?”
叶无量问:“现在?不怕打草惊蛇?”
秦刀笑着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永州三大门派的少宗主都在流波,就是要搂草打兔子。”他此番带叶无量来流波,就是要让叶无量见识一下白莲道那地宫下的骇人之处,以此来坚定合作之心。
“搂草打兔子?”
秦刀被叶无量那深邃的眼神看得有些毛毛的,连忙道:“欸,我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老秦我。一个白莲道而已,能翻出什么浪来。在永州,咱们的敌人是那些手眼通天的老家伙。只有把他们灭了,才能真正的以绝后患。”
铲除白莲道,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独孤博当年宁可放弃宏图霸业,也要蛰伏,为的必然是要彻底掌控整个魔门的力量,将那些不安定的人进行大清洗。百年的精心谋划,部署必然周密,只待时机成熟收网而已。
叶无量深知这一点,但有点搞不明白,这秦刀为何要急着今夜将他引往白莲道的地宫。难道说着地宫里藏着什么玄机,是独孤博收网的关键所在?
秦刀催促道:“我说你小子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老秦就去睡觉了。”
“去去,急什么。”叶无量翻了一个白眼,转脸看着赛芙蓉问:“赛姐姐,那白萧手下叫狗杂种的小厮,可是你的人?”
“那孩子是个聪明人,也是苦命的孩子。”赛芙蓉有些错愕,转眼又释然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归海一策灭了他一家满门,也不知这孩子是从哪里看出来,奴家这逍遥阁跟震天门是不对付的,他曾经来找过奴家,想要跟奴家联手对付震天门报仇雪恨。”
“哦?那你答应了吗?”
“奴家只答应在必要时候相助他一次,想要复仇,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唉,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小厮而已,想要撼动震天门这颗大树,属实有些痴人说梦了。”赛芙蓉无奈地摇摇头,又说:“不过那孩子确也有些本事,懂得钻营人心,那归海一策和白萧迟早要有一战。”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千万不要小瞧蝼蚁。他们一旦找准了信仰,就是千里之堤也会溃塌。”
叶无量心想,狗杂种,呵,这小子果然有点意思。想要复仇,那便帮你一把。
“秦大哥,时不我待,咱们赶紧走吧。”
叶无量拉着秦刀就往外走,秦刀笑道:“你小子,一会儿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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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院,又伤风重感冒,缺的我尽量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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