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点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陈芝龙聊着这几年的经历。
陈芝龙也对孟林说了些川南的变故,其中一条就是,“陈家家主陈培旺,再过半月就要大婚。”
孟林默算时间,在心内感叹:“总算没有耽搁当初的承诺。”
第二日一早,孟林在院中如常打坐修炼,继续体悟李灵筠曾给他的无相神指功诀。
忽然,天上乌云密布,四周视野也暗了下来。
“咔嚓”几声春雷之后,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把院子里的一切尽皆淋湿。
“滴答,滴答,滴答。”
一颗颗透明的雨滴,静静地落在盘膝而坐的孟林身上。
孟林本又卡在一处难悟的关隘,但在受到雨滴砸身之后,他忽地竟似被外力所助一般。
如同一道闪电,直接撕裂了黑夜中的浓稠迷雾。
那道模糊的关隘,在他的神魂脑海之中,被一击而碎,了无踪影。
这半年多来未曾想明白的一些修炼法门,无师自通,豁然开朗。
俄而,孟林心境开阔,朗声长笑,站立而起,青衫微振,弹开身上的雨水。
若有若无的宝辉,在他全身不住流淌,把从天而降的雨线全都挡在衣衫之外。
其后,孟林运转元气,蒸干衣物,眼中神光湛湛,向陈芝龙传音。
“大师兄,我要闭关!”
“去淇山附近闭关吧,那里的天地元气,是我们属地中最浓厚之处!”
陈芝龙看出孟林似乎有修炼障碍被打破,也是忍不住地替师弟高兴。
说罢,陈芝龙把孟林带到内堂,取来纸笔,写了一封短笺。
“你到淇山之后,拿着这封短笺去找淇山四老,他们自会给你指点闭关之处!”
午后,孟林告别陈芝龙,独自来到淇山。
只见,从山腰往上,依然是白雾弥漫,如同仙境一样。
孟林欣赏片刻美景,抬手打入一记印法灵光,传音道:“在下受陈芝龙所托,拜会四老!”
没过多久,白雾飘散,变得稀薄,从中间露出一条古道来。
一个散修的身影在古道尽头挺身站立,那熟悉的声音问道:“听你声调很熟,敢问来人可是孟道友?”
“辛道友好,正是在下!”孟林略一沉吟,便大方承认,拾阶而上,快步来到辛姓散修身侧。
方一踏到顶峰,孟林只觉眼见的景色骤变。
不再是召开淇山小会时的古街,而是来到了一处小广场。
广场尽头,是一处颇为别致的江南风格庭院,门头上方挂着一个古朴匾额,上面写着“四友居”三个篆字,古意盎然,铁画银钩。
在墙外听去,泉水叮咚,鸟鸣啾啾,给人以一种别致的风雅之感。
孟林微微一笑,拱手见礼,调侃那辛姓散修。
“辛道友,淇山小会已结束,你还在此处当值?”
“哈哈,不瞒孟道友,在下常年就在淇山修炼,顺便再帮四老做点事。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说罢,那辛姓散修向孟林爽快地透漏了他的名字:“在下辛库,正式见过孟道友!”
“辛苦?道友你这名字未免儿戏了。”孟林实在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辛库尴尬地道:“辛是辛苦的辛,库是仓库的库!”
几息之后,孟林掩去笑意,郑重致歉。
“辛道友见谅,刚才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听你名字比较风趣才没忍住。嗯,在下苍山派孟林,正式见过道友!”
“没事,我早习惯了!嘿嘿。”辛库引着孟林来到小院门前,敲了几下青色木门。
青色木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走出一位手执秃笔、长须及胸的矮壮老者。
那老者咳嗽一声,大手在满是墨点的白色衣衫上抹了一把,盯着孟林细看。
“你受陈芝龙所托何事?”
辛库拱手向长须老者行了一礼,帮助双方引荐:“陈老,这位是苍山派孟林,孟道友!”
而后,他又冲孟林笑了一下:“孟道友,这位就是陈泼墨,陈老!”
孟林拱手问好,不亢不卑地递过短笺:“陈前辈,这是我大师兄的短笺,请过目!”
长须老者对辛库挥了挥手:“忙你的去吧!孟小友我自会接待。”
辛库笑着点了点头,躬身施礼而去:“孟道友,后会有期!”
陈泼墨打开信笺略看了几眼:“原来是安排你来此修炼。走,我带你去找大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陈泼墨把孟林带到园林内的一处小溪之旁,指着一位飘逸出尘的老者,道:“这是我大哥宋宫商,你跟他说吧!”
孟林点头,拱手见礼:“在下孟林,见过宋前辈!”
宋宫商停下手中琴弦,神情洒然,接过陈泼墨递来的信笺看了几息。
“孟道友好,你大师兄的信笺我已看过。这淇山确实是川南天地元气颇为浓郁之地。你若想选取修炼之地,可去自行寻一洞府即可。”
孟林疑惑地抬头,面上神色纳闷:“哪里有洞府?在下这就去!”
陈泼墨向外努了努嘴:“我大哥的意思是,你自行挖掘洞府。”
“劫后余生,若之奈何啊!大哥、三弟,你们在说什么棋局?”
一个身穿黑白道袍的老者,一路大呼小叫,呼啸而至。
宋宫商略有歉意,微笑道:“孟道友勿怪,我弟兄四人寄情于外物,不知礼数,还请海涵!这是我二弟,梁劫余!”
孟林向着来人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苍山派孟林,见过梁前辈!”
“唔,孟道友,手谈两局如何?”梁劫余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副棋盘,兴致盎然。
孟林尚未搭话,从四友居庭院中的小山坡上,又走来一位潇洒不羁的中年男子。
“老二,你又强人所难。世间千百事,唯画近道矣!”
“哈哈,齐前辈意气风发,我辈景仰!在下苍山派孟林,拜见前辈!” 孟林很是喜欢齐丹青的不羁风度。
“孟小友见笑了!在下正是齐丹青!”中年男子聚于众人身旁,拱手回礼。
孟林心中微动,剑指微抬,运转御器术,金黄色的流觞酒壶从腰间飞起。
然后,他又变戏法似的,取出五只酒杯。
五股酒剑,从流觞内轻盈飞出,整整齐齐地落于酒杯之中。
孟林运转元气,自取一杯,催动另外四只酒杯飞往四人身前。
“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四位前辈,小小薄酒,不成敬意!”
宋宫商不愧为川南散修中的筑基境高手,元气微探,便识别出酒中富含多种灵药成分。
继而,这个飘逸出尘的老者,当先一把接过酒杯,致谢道:“孟小友客气了!杯中灵酒难得,小友的这份坦荡更是难得!”
当下,五人在溪边团坐,饮着孟林的美酒,闲谈论道,交流修炼心得。
半个时辰过去,孟林起身向淇山四老拱手道别。
“感谢四老盛情,流觞曲水,坐而论道,在下所得甚多!”
宋宫商点头,告知孟林:“小友此后,只需自行开辟洞府即可,平日若有杂事,可与齐丹青联系。”
其后,孟林从四友居出来,在淇山慢步而行。
半晌之后,他在一个僻静位置,寻到一块相对平滑的山壁。
孟林在心中念声“罪过”,花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用削铁如泥的承影剑在山壁上劈砍出一个洞府。
洞府之前,掩映着一丛绿藤。
洞府之内,是一面石桌、四个石凳和一张石床。
之后,孟林想起陈芝龙所赠的简易庇护阵法。
他从储物袋内取出四面阵旗,按照某种神秘的次序,安插在洞府左右。
须臾之间,孟林又催动灰色元气,探出一缕到地面的阵旗之上。
只见,滚滚天地元气,被孟林的灰色元气勾连,借着阵旗的大势,融入阵法中的元气线路之内,循环不绝。
几息之后,洞府石门虚掩,只余下淡淡的元气波动,那四面阵旗竟已渐渐没入虚无,不见了踪影。
若是从外看来,这里只有一株再也普通不过的绿藤,攀附在山壁上生长而已。
此时,外人若想强行闯入洞府,也只有打破这庇护阵法,才可入内。
只不过,想必那时孟林已被惊醒,自然不怕受到什么戕害。
做完这些之后,孟林轻舒一口浊气,盘膝坐于石床之上,五心朝天,静修打坐。
清风吹拂,藤影移动,一日时光,悄然而过。
孟林保持天地心圣诀缓缓运转,早已把身心调理得当。
随后,他神念外放,在洞府周围探寻一番后,确认没有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便再次放下心来。
接着,孟林道心空明,双手叠放于身前。
他把无名洪炉中藏天殿内的枯藤根茎摄取而出,置于手心,在心中默念起大五行凝元功的功诀。
“大五行凝元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为助,寻五行配伍之珍材,汲五行之气炼化……可锻五脏,可聚灵意,可安神魂……”
默诵一遍之后,他才依据大五行凝元功的功法要诀,催动灰色元气延伸到枯藤根茎之上。
瞬息之间,一股碧绿色的木属精元,从枯藤根茎上汩汩流出,慢慢在他掌心汇聚。
接下来,在那木属精元尚未盈满手掌之时,又被孟林的灰色元气所引导,向着他的五脏部位一路狂奔。
而随着大五行凝元功的运转,枯藤根茎中流出的木属精元,似乎永无停歇一般,源源不断地在他的肝脏凝聚,被他缓缓炼化吸收。
一个时辰之后,孟林面容平淡,似笑非笑,心思空灵。
他一边运功炼化枯藤根茎,一边思考大五行凝元功与万木化春经的不同之处。
万木化春经,是以强行炼化木属灵材内蕴藏的天地精元为主;
而大五行凝元功,则是催动珍材灵物之内的五行属性精元,自动汇聚到五大脏腑。
一正一反,一主动一被动,效果竟然截然不同!
而在这时,川南陈家古地,处处张灯结彩,正在为半旬之后的家主大婚紧张忙碌。
古地入口的几个看护小厮,在笑闹之余,只觉双目一花、心中微寒,似是看到了一个黑色身影从眼前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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