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身后宿舍的大门悄然打开了,路鸣泽手里托着一份被银光闪闪的盖子盖住的红木托盘,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动作缓慢而饱含诗意,一本正经地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路明非前面。
“你这家伙……这里面不会和上次一样,其实拿的是芬格尔在饭堂给我打包的大肘子当数吧?”路明非看了他一眼,狐疑地说道。
“怎么会?”路鸣泽眯起眼睛,笑得有些卑微, “哥哥你可是我的重要客户……而且老实说……”
他叹了一口气,“上一次没有完成交易,我被其他魔鬼笑话了啊。”
“你?”路明非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被其他魔鬼笑话?”
“对啊。”路鸣泽点点头,“上次哥哥你那个交易可不好搞,我是没想到那个女人被‘天谴’正面击中还能没事……”
“早知道我就带个核弹把那家伙给炸死!”小魔鬼凶相毕露。
路明非对眼前凶相毕露的小魔鬼打了个冷颤, 但很快他才想起,眼前这个自称他弟弟的路鸣泽,其实真实身份是个魔鬼。
只是路鸣泽一直以来表现得太过温和了,让他差点忘了这点。
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屁孩,实际上是个张口闭口要他灵魂的魔鬼啊!
小魔鬼下一刻又收起他那凶狠的表情,然后精致的脸上出现一丝楚楚可怜,“哥哥,你是不知道,本来到手的交易,却黄了,在我们那是那么耻辱的一件事。”
“你?交易黄了?”路明非这几天养伤,全身动弹不得,一时间还真忘了用那台路鸣泽送他的IPhone5s看看他那1/4生命是否被交易走了。
但他在特奥蒂瓦坎那件事后,都默认了他为了救御守光付出那1/4生命已经被小魔鬼拿走了。
但现在路鸣泽竟然说,他们之间的交易黄了?
按照魔鬼的性格,不应该是即便交易不成功,但他们吃到嘴里的就绝对不可能再吐出来吗?
路明非狐疑地看着路鸣泽,满脸的不相信。
路鸣泽叹了一口气,“别这样看着我啊, 我们魔鬼做交易还是遵循个契约法的。”
“魔鬼……讲契约法?”路明非觉得有些好笑。
“要是不用讲契约法,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地为哥哥你鞍前马后地跑了,你知道这一趟下来,我损失了多少吗?”路鸣泽无奈地说着。
路明非想想倒也是,毕竟路鸣泽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付出生命,比如回去救诺诺那一次,甚至可以直接狮子大开口,那一次直接拿走他1/2的生命。
但路鸣泽没有这么做,看来小魔鬼应该是被某种类似于世界规则之类的东西给束缚住了,不能随便乱来。
“先不说这事了,你今天来找我又有什么事?”路明非挠了挠头,说道。
他很清楚,按照小魔鬼的性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每一次小魔鬼来找他,不是给作弊码,就是要他交易生命的。
“我在哥哥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路鸣泽无奈地说道。
“真没事?”路明非白了一眼他,然后像赶苍蝇一样摆摆手, “那赶紧给我麻溜地滚吧。”
“也不是没有事。”这时,路鸣泽才耸了耸肩。
“我就知道。”路明非嘟囔一声, “快说吧。”
“哥哥你总得长点心吧。”路鸣泽看着他这幅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天整个混血种世界可不太平。”
“不太平?发生什么事了吗?”路明非还真没注意这个。
路鸣泽摇了摇头,没说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这次来是通知你我得休假一段时间了。”然后沉默了片刻,路鸣泽说,“我们绨结契约的时候我曾说过会随叫随到,不过忘记告诉你补充条款了,就是假期中我不能提供服务。”
路明非楞了几秒钟,心里竟意外地有点小失落。
虽然小魔鬼本质上是个催命鬼,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路明非恨不得烧香拜佛把这家伙弄走。
可那天在特奥蒂瓦坎尼伯龙根,这家伙喊他快跑,以及每次义无反顾地帮助他的时候,他对这家伙似乎有了一点感情。
这会想到接下来一个月他再也不会得到这个小魔鬼的回应,心里不禁有点空落落的。
“谢天谢地谢菩萨,看来是我这些天猛念大力金刚降魔咒起了作用,可是我本意要咒你死怎么效果居然是送你去休假?”心里失落可路明非的鸭子嘴还是很硬的,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哪怕死了火化后说不定烧剩下的就是这张嘴,“你去休假多久啊,是一万年么?”
“唉,”路鸣泽叹了口气,“我们这种小业务员能有多少带薪假啊,一个月而已。哥哥你可怜可怜我,快些卖些灵魂给我,我没准能升职呢,每年能多一周带薪假。”
“你们魔鬼休假干什么?总不会跟我一样宅起来打游戏吧?”路明非问。
“我去秘鲁坐火车玩,从哈拉姆到宾海姆有趟1920年风格的老式卧车,坐着它可以穿越乌鲁班河,从后到达马丘比丘。一路上高山平原,穿越古印加帝国。”路鸣泽舔舔嘴唇,“没准还能跟什么漂亮的女魔头住在一个卧车车厢,发展一段邪恶的恋情什么的……而且哥哥你马上要去的地方不是我的管区,在那里我没有权限。”
“我没有要出门的计划啊。”路明非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的出差通知很快就要来啦。箱子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免得你手忙脚乱。”路鸣泽满脸殷切。
“我要去哪里?那里不是你的管区是么?太好了,是不是说要是我一辈子呆在那里不回来,我就可以躲过你这个鬼敲门了?”
“猜猜看,那里都是白花花的姑娘,纤细肤白的大长腿天天在电视上播放着,还有女孩子最喜欢的偶像剧,以及……吃不完的泡菜……”
“韩国?”路明非顿时傻眼了,说道。
“猜对了!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能躲过你就是最大的开心最大的意外。”
路鸣泽扭过脸看着路明非,神情有点惨兮兮的,像是泫然欲泣:“哥哥,你这么说可就伤我心了。实话实说这次休假不光是为了放松,也是公司给我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你的上司要把你辞掉么?还是因为用了你这样的童工被发现了?”
“被开除倒不至于,但要是休息调整之后还交不出漂亮的工作报告,可能就得调去别的片区跑业务了。上面说我最近表现得无能,跟哥哥你这样的VIP客户跟了好久还没能把你的灵魂给买下来。还把上次交易给搞砸了……”小魔鬼哭得那叫一个让人心疼。
“历史上别的客户卖灵魂都很麻利的,基本上几个月内就是连许四个愿望,我要拥有所罗门的财富!我要成为世界之王!我要世上最性感的女人跟我睡!妈呀我高处不胜寒强者最孤独我好想内心温暖起来……四个愿望许完,灵魂到手。”路鸣泽长吁短叹,“可我居然遇见你这么变态的客户,不想要财富不想要权力,对女人也不感兴趣……”
“每次都是许愿救些无所谓的人,而且上次还对上了一个那么难对付的家伙。”
“师姐和师弟又不是无所谓的人!”路明非瞪眼。
路鸣泽嗤笑一声,“是吗?”
“诺诺和哥哥你没什么关系吧?甚至他们很快就要举办婚礼了咧。”小魔鬼手上一招,突然一份文件出现在了他手上……
那份文件正是学院允许诺诺和凯撒结婚的认可书。
路明非沉默了,抿了抿嘴。
路鸣泽说得没错,师姐是别人家的新娘,和他没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不试着阻止诺诺和凯撒的婚礼呢?他们还没结婚呢,一切都还来得及修正。”路鸣泽神色忽然一变,笑意中透着一丝阴冷,“只要还未发生的事,对我而言都是可以修正的。只要还未举行的婚礼,对我而言都是可以取消的。婚约不是不能撕毁的东西,至于海枯石烂的感情……那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向我许愿的话,我还来得及改写你的命运哦。”
路明非心里一震,回复了清醒。
在他的眼里,路鸣泽从一个可怜兮兮的业务员重新变为了那个掌握世界权柄的魔鬼。
“收起你的糖衣炮弹,别诱惑我,没用!我意志坚定!”路明非嘶哑着声嗓。
“意志坚定?”路鸣泽微笑。
“我想过跟你许愿,让你帮我把诺诺抢过来。”路明非起身,“不过我想着想着想明白了一件事,诺诺不会喜欢我出卖她,我要是向你许愿把她抢过来那就是出卖她。我不做她不喜欢的事。”
“那换个思路怎么样……”路鸣泽耸耸肩,笑了起来,“也不一定要诺诺。”
“我让御守光消失……让哥哥你成为他怎么样?”小魔鬼说的话极有诱惑,“让你成为……御守光那样的人生赢家,他的一切都由你继承,他的能力、地位、财富……”
“甚至他那位可爱的女朋友都是你的。”
“她还会一心一意地喜欢你哦……绝对……真心实意!”路鸣泽笑容里有些戏谑。
“滚!”对比起诺诺,路明非更加不会对御守光有任何不好的想法,他白了个大白眼给小魔鬼。
小魔鬼耸耸肩,他早就知道了路明非会是这样,反正他也没能力做到这件事。
御守光不是楚子航,他掌握着白王的权柄,也许只有完全状态的路明非和完整的黑王才有资格做到抹除御守光在现世的痕迹,并让某个人取代他的能力。
他只是唬一下路明非。
“好了,哥哥,我也要去度假,你记得去韩国的时候小心点。”路鸣泽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
路明非猛地从宿舍内的桌子上坐起,他醒了,此时窗外恢复了正常,没有血红一般的晚霞,只有橙色的芝加哥傍晚夜景。
宿舍里静悄悄的,见鬼……他刚才是补作业过程中睡着了!
他环顾四周,突然他看到他身边……确实出现了一个银色的托盘,他愣了一下,这个托盘还是被盖子罩住,刚才他和路鸣泽扯皮,差点忘了这茬。
他顿时打开了盖子,里面竟然是一份正经的晚餐,一小块黑松露、几块口蘑,还有一块煎至三成熟的牛排,上面放着几片金箔和一小勺鱼子酱,连牛排的酱汁都在托盘的碟子上划出充满艺术感的轨迹。
这绝对不是卡塞尔学院食堂的饭菜!路明非一眼就看出来了。
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只有永远都啃不完的肘子,以及重酱重味的熏香肠、烤洋芋,豪迈粗放的德国菜是卡塞尔学院这座美国大学的主旋律,像这种充满小资情调的法国菜,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食堂里的。
“还是真的……那家伙哪弄来的……见鬼……”路明非骂骂咧咧地低头拿起了餐具,突然发现在他脚底下还有一个……外卖盒子?
外卖盒子的包装袋是一个黑色的购物袋,就像是那种出入高端奢侈品店放奢侈品购物的袋子,袋子上是鎏金的一个单词,“Mint”。
路明非拿起来看了一下,里面竟然还有其他东西。
一份水果沙拉,还有一份冰激凌甜点……
还准备得挺用心的,路明非顿时全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准备开动。
手机上突然传来了一则短信,他看了下,是芬格尔这个废柴师兄发来的。
“我去找校长商量毕业实习的事情,记得自己去食堂吃饭。”
活像个老妈子,路明非突然想道。
师弟跑回了日本,诺诺要结婚了,芬格尔要毕业了,连小魔鬼都要调职了……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摸索着想接杯水喝,总好过睡不着胡思乱想。
小魔鬼很少采用这种类似“托梦”的方法和他见面,梦中的一切似乎隐喻着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想想小魔鬼那番绕来绕去的话里到底有什么核心内容,首先,小魔鬼自己要休假一个月,不能鞍前马后地伺候自己了;其次,自己要去出差……去韩国?
他记得守夜人论坛上依稀出现过卡塞尔学院韩国分部这个地方,但相比起韩国分部,韩国分部的风评好上不少。
毕竟他们说,去到了韩国除了泡菜吃得有点烦外,美女多事又小,韩国人对待他们这些本部的还十分尊敬……
他一边切割着牛排,一边想着,路鸣泽送来的“外卖”确实不错,牛排虽然带着肌红蛋白的血水,但却异常软糯可口,简直像是被炖煮了很久一样,味道一级棒。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短信进来,路明非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愣住了。
“RicardoM。Lu,这条短信是通知你你已经被执行部安排了特殊任务,预计在明天早晨7:00出发前往机场,会有车在宿舍前等你,你将乘坐CC1000次特别快车前往芝加哥。任务细节请询问该项任务的负责人,请勿担心你的考勤和学分,执行部已经代替你向各科教授请假。”发信人诺玛。
路明非掀开被子一跃而起,跟路鸣泽说的分毫不差,执行部的任务居然又砸在了他头上。
可是去韩国该带些什么东西?
他韩语只会两句,一句是“阿西吧”,很显然这句话在韩国是拿不出来的,另外一句是“康桑思密达”,还算派的上用场……
他想了想顿时从书柜里翻出那本《旅行实用韩语100句》的小册子,拍拍脑袋又去壁橱里翻出电子词典。
这时他看见自己的床头立着一只银色的铝镁合金登机箱,还捆着红蓝两色的箱包带。
以他浅薄的知识也知道这玩意儿是产自德国的Rimowa,价格不菲的货色,按道理绝不可能出现在他和芬格尔的宿舍里,他俩那些破破烂烂的家当犯不着用这么帅气贵气亮闪闪的旅行箱来装……
他现在想起路鸣泽在梦里的那句话了,这家伙一脸“我是你亲爱的赛巴斯”的贱相说,“箱子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见鬼!谁他妈的要他帮忙收拾箱子,他知道自己想带《旅行实用韩语100句》么?
但是旅行箱上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签纸,上面是漂亮的手写体,温馨的爱心提示:“《旅行实用韩语100句》塞在箱盖内侧的袋子里了,但你的电子词典是商场搞活动的时候498快钱买的打折货,功能上属于阉割版,不支持韩语,所以还是靠你自己的三脚猫韩语打天下吧。附赠娱乐用美女画集一册,都在你的双肩包里。”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肩包也靠在了行李箱旁,里面果然有一本考究的画集,只看了一眼画集封面路明非就想去找手纸擦鼻血……
裹着印度纱丽的女孩酮体曼妙而朦胧,盘膝坐在日式的和屋中,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纸煳的木门照在她背后,虽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路明非可以想象纱丽下那个女孩赤身裸体……只看那头阳光中带点酒红色的长发他也能猜出那是谁。
他知道诺诺和苏茜搭伴去拍过一缉性感的写真,摄影师是一个芬兰的女摄影家。
她免费给这些女孩拍摄她们最青春美好的时候,在拍摄完成之后直接把胶片和她们小时候的珍贵照片一起封入牢固的金属盒,埋入地下的蜗牛形容器中。
直到三十年后蜗牛壳才会被解封,照片的主人们会重见她们最美时的影像,可她们已经垂垂老矣。忽然面对自己当年的性感,有人也许会哑然失笑,有人也许会号啕大哭。
“求看求看,看个花絮也好嘛!”路明非听说诺诺去拍性感写真后涎皮赖脸地说。
“屁!凯撒都没资格看,你看个大头鬼!”诺诺用手指虚戳他的眼睛,“看了害针眼!”
“拍了没人能看的照片有什么意思嘛。”路明非说。
“三十年以后就能看到了啊,到时候谁爱看谁看,我都不拦着。”诺诺龇牙咧嘴地笑,“在我五十岁的时候拿我的性感照给小男生看,看得他们激动上火了我再告诉他们说这就是姐姐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你们来得晚啦。想拉姐的手么?先看看姐手上的褶子。”
路明非有点沉默,心说三十年后解封着急要看的可不是小男生吧,而是以前喜欢师姐你的人。在你最美好的时间我们流着鼻血幻想你最性感的一面,等我们如愿以偿地看到时……我们最多只能摸到你皱纹横生的手,除了掏心窝子的遗憾啥也做不了。
这个摄影师玩的概念是“留存美好”么?是“叫那帮觊觎姐姐美貌的草食男们看得着吃不着干上火吧”?
路明非去年看过一部很火的台湾偶像剧,那部剧的名字叫《下一站,幸福》,剧情非常狗血,简直集了偶像剧狗血之大成,富家少爷爱上贫穷少女、绝症、未婚先孕、带子跑路、失忆、男女主重新相遇……
简直狗血到没边了。
其中男主失忆后恢复记忆完全是因为一张留存有他失忆前和女主一起拍的几张照片,路明非记得,里面那个负责给他们摄影老师傅还讲过一句台词。
“摄影,是让瞬间变成永恒的魔法。”
大概,诺诺就是想这样吧,可等到那会看到这本影集的其他男人应该心情都不太好。
只有一个人看到这本影集会淡然一笑,那就是娶了她的人。
因为他看过她所有青春美丽以及渐渐老去,了无遗憾。
鬼知道路鸣泽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这些胶片偷了出来还洗成了精美的影集。
一页页翻过去,诺诺侵泡在清澈的泉水中只露出头来,泉水的波纹扭曲了她的身体。
诺诺穿着湿透的红裙走在芝加哥老城区的街头,路光中飘着细密的雨丝下水道中吹出的热气掀起她的裙摆,湿透的织物下露出内衣带子妖娆的痕迹……
前面是摄影师的作品,后面就是诺诺自己保存下来的珍贵照片了,她进入卡塞尔学院第一天穿校服的定妆照;她在芭蕾舞比赛获奖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穿着黑色的纱裙扮演黑天鹅;她牵着自己养过的那匹叫莎莎的小马;她在高中毕业典礼后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操场上;她第一次出席舞会,穿着舞裙和高跟鞋;她穿着白裙赤脚站在威尼斯圣马可广场的中央那天是她十五岁生日……
越往后照片上的诺诺越小,脸蛋越圆润,最后一张是一个婴儿躺在育婴箱里哇哇大哭,有一张丑丑的大圆脸。
翻着这些照片,仿佛时间线被看不见的手拉着飞速地倒退,这果然是个时间的游戏……
最后他用手指轻轻触摸那个小婴儿肥嘟嘟的脸蛋,好像在这个小小婴儿出生的时候他曾旁观似的。
耳边忽然回响起路鸣泽的声音,“哥哥,在决定放弃之前要想清楚哦。你要放弃的不是跟一个女孩的婚礼以及和她缔结的诺言,而是她的整个人生啊。”
路明非合上影集,把它锁进了自己的书柜里。
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是在那本影集中诺诺始终都是一个人,没有凯撒没有父母也没有路人和同学。
这些照片是她自己精选出来的珍贵照片,记录了她人生中最珍贵的那些瞬间,而人生中最珍贵的时间里,她始终都是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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