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朝余兴看去,余兴注视了小九一会儿,猛地单膝跪在小九面前沉声道:“小的余兴,见过老大,今后鞍前马任凭差遣!”
众人愣了下,犹豫的看着余兴又看了看小九,小九对余兴的识相很是满意,笑着点头道:“很好,余兴,今天你认我做老大,以后我就罩着你,那个姓牛的欺负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余兴震惊的看着小九,闷声道:“姓牛的姐夫是安西镇守将,位高权重,难以撼动。”
小九皱了皱眉道:“安西镇?郭虔瑾手下还会有这种货色,看来姓郭的也不像传说中那般治下严谨嘛!”
为了加强对西北地区的管治,开元女帝登基后便在西北设立了安西、北庭、河西、朔方、河东、范阳、平卢、陇右、剑南九个边镇归北庭和安西两都护府统一管辖。和西北军归兵部管辖不同,这九个边镇的守军是归各自都护府管辖,平日里主要是为了保障辖区百姓的平安,战时作为后备军力为西北军提供补给。
安西镇就是安西都护郭虔瑾的地盘,郭虔瑾曾是老爷子的手下,老爷子对他的评价是守城有余攻城伐地锐气不足,但为人严谨尚算一个可用之人。没想到郭虔瑾的手下也有仗势欺人欺压兵士之辈,小九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果然像祖父说的那样,一个人在一个位子上待的久了就免不了懈怠。
小九自顾自的想着,却不知她直呼安西都护的名字,让余兴心中瞬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惊诧的看着小九不知该怎么接话。
小九以为余兴不信自己,不由有些不满的道:“不就一个安西镇守将嘛,这事儿我应下了,回头我会去找那个姓牛的算账。他那个姐夫若是不知情就罢了,若是知情,我到时候一并替你们收拾了,现在你能信得过我了吗?”
余兴看着小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不知为什么,虽然眼前这女子此刻狼狈不堪好似跟他们差不多,可她说起姓牛的神情,一张口就直接道出大都护的名字,那种神态那种语气,都让余兴觉得好似这些人在她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余兴心里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期待,也许她真的可以帮他们报仇,给他们一条活路。余兴心一狠扑通一下跪下对小九道:“小的相信老大,愿誓死跟随忠心不二!”
其他人见余兴这样,不由也忙跟着跪下对小九道:“小的愿誓死跟随忠心不二!”
小九吓了一跳,忙摆手道:“那个,老大我当了,可你们的性命什么的我可不要。这段时间只要你们肯听我的话,我将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保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至于别的,我可管不了,你们的性命什么的还是自己留着吧。”
众人愣住,余兴看了看小九,点头道:“是!”众人也忙跟着点头。
小九对此很是满意,让众人起身,她扫了眼周围,想了想道:“今日是我当老大第一天,就先让你们填饱肚子吧,这样,余兴你跟我过来。”
余兴一脸茫然的被小九拽到一旁,见小九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团东西,在他脸上扭捏了一会儿便说好了。余兴茫然的转过身,却听到一片惊呼,瘦高个张有福急乎乎的冲到余兴跟前嚷道:“老大,不是,兴哥,你,你咋变成这样了?”
紧接着窄脸罗权也跟着嚷道:“哥,真的是你吗?”
余兴不知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由急忙问大家:“我怎么了?我变成什么样了?”
众人不由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小九没好气的打断他们道:“大惊小怪什么?都不饿了吗?余兴,现在没人认得你,你去附近村里买些吃的回来,还有,弄几身干净衣服,看看你们一个个脏死了。”
众人愣了愣,齐齐看向小九,小九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泥污的衣服,皱眉吼道:“看什么看?我便是在泥里打个滚也比你们干净,还不快去把兔子给我烤了,再烧些热水来,我要洗脸。”
众人不由齐齐愣住,小九气呼呼的瞪着这一群笨蛋,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太过草率了,这些笨蛋若是以后被人知道是自己的手下,她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小九暗暗腹诽不已,醒过神的余兴忙不迭的吩咐众人收拾的收拾,烤兔子的烤兔子烧水的烧水,悄悄叮嘱众人一定要让这位从天而降的老大满意。
余兴被小九的连番惊人出手镇住,而小九无意中透露的姿态,让他敏锐意识到不管这个女子是什么身份,是好人还是坏人,突然冒出来要做他们老大有什么意图,对他们来说都是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他能做的就是带领兄弟们紧紧抓住这次机会绝不放开。
认识到这点的余兴立刻吩咐众人按照小九的命令去办,自己也出发去附近村庄采购粮食衣物。
不一会儿,刚烧好的热水被端到了小九面前,小九看着眼前被破土罐装着的热水,和放在土罐旁脏的根本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布巾,再看看这如同牲口窝棚一般的住处,深深感到自己的前路任重而道远。
黄昏时分,余兴背着两袋子粮食挂着一身的锅碗瓢盆满载而归,小心翼翼的穿过树林扒开灌木丛走到窝棚附近,强忍兴奋高喊了声:“我回来了!”
却没有收到预料中的欢呼迎接,一头雾水的余兴大步走进窝棚却瞬间愣住了,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翘着二郎腿躺在干净草垛子上的女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微眯着眼睛勾唇微笑的样子好似溜出天庭下凡游玩的仙子,让余兴不由看傻了眼。
张有福看到余兴回来,见他背了许多东西不由高兴的走了过去,余兴愣愣的将东西递给张有福,视线却还停留在那女子身上,直到张有福要解下他身上挂着的铁锅,余兴方才醒过神来,指着那躺在草垛子上的女子小声问道:“她,她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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