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小九脸色一点点黯淡下来,她想了想,又从包袱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李恒道:“这些是我练的字,我从莫家庄回到京都后,你都不曾检查过我的功课,我特意送过来给你检查,大哥哥,你看我这些年字可有写的好一些?”
李恒垂下眼眸,好似没有看到小九殷切的眼神,小九咬了咬唇低声道:“大哥哥,你不打算再管了我吗?那我以后怎么办?我跟谁读书跟谁习字?谁来教我明辨是非教我如何做事?大哥哥,你若是要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在京都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小九的眼眶不由泛红起来,李恒袖子里的拳头攥的骨节发白,他不敢看小九一眼,狼狈的站起身冲外面喊道:“元十三!”
一直守在塔门外的元十三立刻跑了进来,只见李恒沉声对他道:“给小九安排个住处,让她好好歇一歇送她离开!”
元十三忍不住轻声喊道:“主子!”
“如今你是不打算再听我的话了吗?若是如此,你趁早离开!”李恒冷冷的看了元十三,格外锐利冰冷的眼神看的元十三心里打颤,他感觉主子大约已经猜到是他泄了密,一想到要面对主子的怒火,元十三不由后背直冒冷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李恒深深看了元十三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小九心里好似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的她喘不过气。
元十三小心翼翼的看向小九,只见小九脸色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死死的盯着李恒的背影一眨不眨。元十三生怕小九心灰意冷,忙小声劝道:“九小姐,您别生气,主子他,他是钻了牛角尖了,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只见小九猛地眨了下眼睛,使劲哼了一声道:“我当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他不就是想把我气走吗?哼!我偏不走,他不吃我自己吃,我本来就饿着呢!”
说着,小九一把抓起点心便塞了满满一嘴,这突然大变的画风让元十三顿时傻了眼,他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小九捶着自己胸口冲他含糊吼道:“元十三,还不赶紧拿水来,想噎死我啊?”
元十三愣愣的应了声却丝毫不动,傻傻的看了小九一眼,被她又狠狠瞪了下,这才醒过神来跑去拿水。
吃饱喝足的小九没有像元十三期待的那样继续找李恒缠磨,反倒拽起自己的衣服轻轻闻了闻,干呕了一声万分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转身冲元十三吩咐道:“快去给我准备好洗澡水,我得好好洗个澡,这一路跑的我都快臭了,对了,再给我准备一身干净的僧袍,要跟大哥哥身上穿的那件一样。”
元十三不解问道:“您穿僧袍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哥哥穿僧袍我就穿僧袍,他若是要出家我也跟着出家,反正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他若是不听劝我就准备这么跟他对着干。”小九没好气的白了元十三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元十三听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小声提醒道:“这里可是和尚庙,您是女的!”
小九狠狠瞪了元十三一眼怒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废话怎么还那么多?什么和尚庙尼姑庵,本小姐想在哪儿出家就在哪儿出家,你管得着吗?”
元十三忙摆手道:“管不着,您这个办法好,您若是真敢这样,主子他绝对不会再出家了。”
“那是自然,我这招叫做反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小九伸出手掌张开五指迅速握成一团,冲元十三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元十三傻愣愣的看着小九忍不住问道:“那您刚开始来的是哪出?”
小九用看白痴的目光扫了元十三一眼,很是鄙视的道:“这打仗还讲究个先礼后兵的,那是我大哥哥,我难道要一上来就威逼利诱不成?自然得先来点儿软的,他不吃,我自然只能来的硬的。”
“若是硬的他也不吃呢?”元十三大开眼界不由迅速爆发出学习热情来。
小九把脸往元十三跟前凑了凑,眯了眯眼睛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大哥哥宁愿看我出家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坚持?我在大哥哥心里的地位不值一提?”
元十三敏锐的察觉到了强大的威胁,忙连连摇头道:“绝对不是,主子他最看重您了!”
小九满意的冲元十三咧嘴一笑,露出的雪白牙齿让元十三恍惚看到了野兽瞄准猎物时的寒光,元十三不由在心里默默为自家主子祈祷,把老虎当兔子养的主子这是要自食恶果了吗?
小九不知元十三心中所想,当然她知道了可能也不会在乎,毕竟元十三已经被她默默归类为傻瓜类。小九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倒在床上便睡着了,这近一月的骑马飞奔快把她累散架了,如今终于见到李恒,小九心里大石落地不由睡的十分香甜。
可李恒却睡不着了,元十三将小九安置好,回来便向他坦白了小九的打算,李恒听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可除了恼怒元十三的泄密,在心中郁闷小九的任性胡闹外,他发现小九若是真的这么做,他竟然毫无办法。
以李恒对小九的了解,那丫头若是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他到时候若是还执意要剃度出家,那丫头真有可能也跟着剃度出家。若是真因为他把小九害的也出了家,他可怎么面对邢国公的地下亡灵,还有莫家众人啊?
李恒不由头疼万分,他必须尽快想到办法让小九离开这里,绝不能任由她胡闹到那种地步。
养足精神的小九准备跟李恒开始一场艰难的拉锯战,哪知她睡醒后却发现对手不见了,小九找遍了大悟寺各个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李恒,甚至连元十三也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信心满满的小九顿时慌了,当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砸开佛像看看李恒是不是藏在里面时,山一法师走过来劝阻她道:“施主,莫要再找了,既然对方不想见你,你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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