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6
陆潜最近回家变得很积极。
除了值班和意外要加班的情况,总能看到他在家。
啧,开了荤的人是不一样,食髓知味了。
林舒眉才懒得回应他,不然他只会更来劲。
那一晚可痛死她了!
他也没好到哪去,一度进退失据,两个人都手忙脚乱。
但这件事也不是不好,渐渐开始熟悉要领之后,两个人也都有快乐。
他压到她的头发,会赶紧说对不起;她用力在他身上掐出指甲印,也会给他呼呼吹一吹。
汗水淋漓中相拥的彼此,很亲昵,没有距离,他总像照顾小孩子似的在入睡前给她拉好被子,怕她又着凉生病。
偶尔她口渴要喝水,他会起床去倒来端给她,哪怕他昨天才刚值了个班,眼皮也直打架。
她不依赖这件事本身,但她依赖做这件事前后带来的温情体验。
陆潜拎着刚买回来的蛋糕满屋子晃悠。钟点工休假,舒眉难得穿着围裙在洗碗,忙得不可开交,只能装作没看见他。
陆潜终于晃到她跟前,拉开碗柜:“勺呢,怎么没有勺?”
“没见正在洗吗?都堆了两天了,哪还有能用的?”
“不是有洗碗机?”
“洗碗的盐没了,没来得及买。”
陆潜看她戴着巨大的橡胶手套,两手都沾满了泡沫,碗洗了半天还有大半池子,忍不住道:“你把手套给我。”
“干嘛?”
“我来洗。”
舒眉想起他那双美型却饱受消毒水摧残的外科医生的手,耸了耸肩膀:“算了吧,也就一会儿工夫,这点事我还是能应付的。”
陆潜却已经卷起袖子,徒手伸向了满是堆满碗筷的水池。
“哎,你这人……”
“我不想耽误这点工夫。”他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今天我值二线,说不定等会儿一个电话来就要被叫回医院去了。”
“所以呢?”
“所以……”他出其不意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声音低下来,“我恨不得你现在就能做好准备,我们在这里,也可以的。”
听听这像什么话!
舒眉本想用力捶他、掐他,可手上还戴着沾满泡沫的手套,只得算了。
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好快,他还非要挤着她,跟她一起洗碗。
终于全部收拾好以后,她长吁一口气解开围裙绕在身后的结,陆潜过来帮她,帮她捏了了捏肩颈,又趁机在她后颈上吻了一下。
很好,属于两个人的亲昵都已经延续到卧室以外的地方了。
当然,正经事还是要关起门来好好办,等到两人都尽兴,有些满足后的疲倦了,他才问:“吃蛋糕吗?”
他其实是还有些小幻想啦,所以才买了那么多奶油的款式。
可惜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实在有点不忍浪费时间,只能单刀直入了。
但是这会儿两个人一起分享蛋糕还是可以的。
照例是圆圆一个小蛋糕,两人用勺子挖着吃。舒眉眼疾手快去挑上面唯一一颗被剖成两半的草莓,陆潜竟然没跟她抢。
她反而迟疑了,看着勺子上的草莓:“你不会在这里面加了牙膏这么幼稚吧?”
“你不吃可以给我。”
“谁说我不吃了。”
她把草莓喂进嘴里,才听他说:“今天我生日,又大了一岁,不跟你计较。”
舒眉一怔:“你今天过生日?”
“是啊,你要查身份证吗?”
那倒不用,只不过她连自己的生日都有点记不住,就算知道他的大概也想不起为他庆祝。
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生日没有给他准备礼物,连蛋糕也只是这么小小一只,还是他买了带回来的。
“你想要什么吗?我买了当礼物送给你。”
陆潜瞥她一眼:“有你这样送人礼物的吗?”
“有啊,先问清楚最想要的东西,花钱花在刀刃上,收礼和送礼的都高兴省心,免得猜来猜去,最后送的东西还用不上。”
“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原来你喜欢惊喜啊?”舒眉打量他,“你不是口口声声又老了一岁吗?怎么还像个小孩儿似的?”
“我说的是又大了一岁。”他才不老。
林舒眉笑嘻嘻的:“好好好,不老不老,那你闭上眼睛,我给你个惊喜。”
陆潜乖乖闭上眼睛。
切,怎么这么好骗?
舒眉松开本就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睡袍,用手指从蛋糕上挖了点奶油,犹豫着该怎么抹。
别以为她不知道男人的那点小心思,他买这么厚奶油的蛋糕,都把蛋糕端到床上来了,想玩什么花样那简直是昭然若揭。
看在今天他生日的份儿上,她就满足他一下好了。
闺房情趣也可以当作是礼物嘛!
陆潜其实眼睛没有全阖上,始终眯着条缝,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不得不说,她的“百部豆瓣高分电影”没白看,这波操作实在让他叹为观止。
而且蠢蠢欲动。
他心里藏着小小的欢喜,想等她一切就绪了再扑过去把她吃掉,毕竟这家伙偶尔还有点害羞的,他也不想让她太丢脸。
然而舒眉还没下定决心把奶油抹好,陆潜的手机就响了。
两人心里都是一凉。
他睁眼去拿电话的同时,她也把睡袍给重新拉好了。
手指上的奶油本来想自己吃掉,却被他快一步给捉住,放进自己嘴里一嘬。
他眼里有洞穿一切的温柔笑意,还有一点顽劣,一点肆意。
这样的陆潜,是她从没见过的。
舒眉后来仔细回想,他们之间的甜蜜回忆并不多,能支撑着她一直等待昏迷的陆潜醒过来,大概这个瞬间是个很重要的时刻吧。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果然有棘手的手术需要他赶去支援了。
接到这样的任务,不管是不是在医院里值班,对医护人员来说都是像战士接到战时指令一样,丝毫不能耽搁。
陆潜换上衣服就要走,舒眉叫住他:“哎,等等。”
她开始扑在床边翻箱倒柜地找那支护手霜,她记得之前陆潜不肯随身带着,她就顺手扔在床头的抽屉里了的。
可是怎么现在找不到呢,难道是她记错了?
“找什么呢?”
“啊,没什么!我想给你找包湿纸巾来着。”
“我包里有。”他俯下身来揉了揉她的头,“我洗干净了,放心,倒是你,时间还早,下来好好去洗洗!”
这话里有话的,他刚才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舒眉第一次觉得送他出门有点伤感。
以前都巴不得他滚去值班,她好一个人霸占卧室空间,可现在……居然有点舍不得放他走。
…
一晚的病患都是有惊无险,但陆潜也是真的累了。
他怕回去打扰舒眉休息,后半夜干脆就窝在值班室里睡了一夜。
早晨大家正常交班,卜寒青得知他半夜被叫过来上手术,安慰道:“辛苦了,这么大一份生日礼物,是不是特别有意义?”
“可不是呗,幸好病人腿保住了,不用截肢,不然这份礼就更大了,我还得扛。”
两人会心一笑。
没人的时候,卜寒青拿出个包扎了精美花球的小盒子递给他:“玩笑归玩笑,礼物还是有的,生日快乐。”
他郑重地用双手接过,问:“里面是什么?”
“自己看吧,拆礼物的乐趣不就在这里?”
他笑笑:“没几个人记得我的生日,没想到你还记得。”
少年时重病住院,她也送过他一份生日礼物,尽管只是一套再简单不过的画笔,却给他的康复带来莫大的鼓励。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卜寒青半开玩笑道,“以后都只有祝福短信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你还是决定要走?”
他知道卜寒青不是个十分擅长应对人际关系的人,所以无论是职场倾轧还是那些莫须有的绯闻都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她其实只是想做个好医生而已,偏偏因为突出的禀赋,要承担更多她不想承担的东西。
当然家庭也是一个方面,她的女儿刚刚确诊为阿斯伯格症,需要更细致入微的照顾,她实在放心不下。
现在大概是真的到了不得不向生活妥协的时候了。
…
陆潜有些疲惫地回到家里。
卜寒青的事,让他有种唇亡齿寒之感。
他不知道流言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该向谁去解释,甚至也不能跟林舒眉倾诉。
他拿出那个还没有拆封的精美纸盒,拿在手中端详,却仿佛没有力气去打开。
“你回来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舒眉冷不丁地冒出来,他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
其实她都已经看见了。
“生日礼物啊,卜医生送的?”
陆潜脸色就变了。
别提说谎,他连这点掩饰都不会。
其实有什么好藏的呢?除了卜寒青送的东西,还会有谁的需要他这么遮遮掩掩吗?
“你昨晚在哪儿睡的?”
这一问可捅了马蜂窝了,陆潜立马绷紧了声线:“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觉得他昨晚是公然幽会去了,早上才带着别的女人送的礼物回家?
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半夜义无反顾去站手术台,在工作上投入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跟自己所爱的人更好的生活吗?竟然换来的只是这样的误会?
舒眉也意识到这问题接的有点不妥,可她实际并不是那个意思。
他一较真起来,就不是打个哈哈、一两句玩笑可以带过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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