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园面上笑了一下,心里还有点闷闷的,于是也就没有说话。
“我看你满面桃花的,还是别来了。”姜小齐说着,伸手一指西北的方向,道,“那儿有几间禅房,是留给大施主偶尔来住两天的。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个槛外人了,看在我俩青梅竹马的交情上,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找我。我免费腾一间给你参禅。怎样,够义气吧?”
园园好笑地说:“我大概有点知道,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混上知客师了。”
姜小齐赶紧伸出食指放到嘴前,嘘了声,道:“万事心知就好,别点破嘛,哈哈。”之后他问园园,“你妈妈可能还要忙一阵,我带你走走?”
“阿弥陀佛,恭敬不如从命。”
园园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被妈妈带到崇福庙里拜佛,求平安,求学习好。但长大后她就不太拜佛了,她觉得信佛,是想舍去些什么,而不是去求得什么。她把她的这种想法说给了姜小齐听。
姜小齐赞道:“有点慧根。”
此时,园园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傅北辰,赶紧接了。
“喂。”她的嗓子有些沙哑,但并不严重。
“感冒了?”傅北辰却马上就听出了不对。
“嗯……”
电话那头顿了顿,“是什么症状?”
“有点发烧,但又觉得冷,还一直流鼻涕……我鼻子有点鼻炎。”
“多注意休息。”
“嗯。”
两人又简单地聊了两句,等结束通话,园园才想回来,他这通电话,好像没说什么特别的事情,似乎只是打来关心她一下?
然后她听到姜小齐说:“程园园施主,你笑得都快媲美弥勒了。”
园园心里其实还因为奶奶的离去有些伤感,但傅北辰的几句话,一时冲淡了她心中的怅惘。
园园回到单位上班,找主编补假条。本来如果严格按照社里的规章,她
这算是旷工的性质,要扣不少钱,年终也不能评优了。但等她拿到假条时,
园园发现请假日期签的是她走的那天,她疑惑地看向主编。张越人说:“之前我要的稿子一小时之内发到我邮箱里。”
园园差点就涕泪横流了,“好的!谢谢,谢谢主编!”她谢过了帮她请假作弊的主编大人,回到自己位子上,开始呕心沥血地赶稿。
王?h看着这一幕,摇头说:“这孩子,太好收买了。”
园园一边擤鼻涕一边奋斗,中途王?h过来问:“感冒了啊?要吃药吗?我那儿有。”园园摇头,“小小感冒不用吃药,吃药一周好,不吃药七天好。”她主要还是因为感冒导致鼻炎加重,鼻子难受。
“你这是谬论。小心严重起来变成肺炎。”王?h恐吓她。
正这时,有快递小哥在门口喊了一声:“程园园,快递,签收一下。”
“咦?我没网购啊。”园园边奇怪边往门口走。等到她拿到东西拆开来
一看,里面竟是几小袋煎好的中药,还有一张药单,上面写着服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项。最后还有一条,是用手写的――适应证:发热恶寒,有汗不解,流清涕等。这字迹凝练端庄,气象雍容,在园园看来,差不多已经是书法家的水准了。再看药单的抬头,印着药堂的店号:厚德堂。
园园想,如今好多中药堂,都有安排帮忙快递的业务,倒也不奇怪。她感到奇怪的是,到底是谁知道她感冒,还给她送药呢?等她回到位子上,王?h也凑过来瞧了眼她手上的药,“不是你自己买的吗?”
“不是。可能是我叔叔吧,他做药材生意的,跟这种药馆应该挺熟悉。”园园想了半天,觉得只有可能是胜华叔叔。
“哦,那怪不得,毕竟现在感冒谁还吃中药呀,那么费事麻烦。不过吃中药比吃西药好,确实不伤身。你这长辈真不错!回头你帮我问问,减肥但不伤身体,吃什么药好?”
园园有点无奈道:“如果有,应该已经风靡全球了。”
“呀!”王?h本来已经转身要走开,突然看到了什么,叫出了声。
园园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家叔叔是有钱人吧?”王?h惊叹,“不对,也许还不止。这厚德堂的号,可不是光有钱就能挂上的。”
“什么意思?”园园拿起手边的药单,指着上面的店名问,“这药馆很有名?”
王?h点头说:“之前出版局的某位领导肝出了点问题,据说托了好多关系才挂上这家的号,光挂号就花了好几千呢。”
园园听得咋舌,“这家是能生死人肉白骨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总之看起来特别高大上的样子。不属于我等小民的知识范围。”王?h耸肩。
园园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要真跟你说的一样,我倒忍不住了,要赶紧喝了试试。”她边说着,边拆了药包倒到杯子里泡上,皱眉一口气喝掉。
“味道怎么样?”王?h追问。
“不太好。”园园实话实说,“苦苦的,还带点麻辣……”
“良药苦口,你就等着痊愈吧。”王?h看到自己的领导从远处走来,拍了拍园园的脑袋,赶紧溜回了座位。
“程医生,程白。”
有人叫了两声,站在窗口的程白才回过神来,看到门外的汪洋。
“什么事?”
“大哥,吃饭了啊。”
程白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快十二点了。他拿了手机站起身,双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门口说:“你那儿还有西比灵吗?”
“有,怎么?头痛了?”
“有点。”他抬起一只手按了按颈后的天柱穴。
两人到食堂,买了饭菜坐下吃的时候,汪洋左右看了看,便挑眉说:“程医生,你知道我们医院有多少美女中意你吗?”
程白正吃着盘里的炒青菜,拿筷子的手指纤细修长,可以想象他拿手术刀时的干净利落。
程白抬头看了汪洋一眼,意兴阑珊道:“汪医生你也不差,何必来说我。”
汪洋摇头笑道:“好了,不拿你开玩笑了。”继而说,“今天晚上,大美女沈渝过生日,她之前打我电话时,让我也叫下你,不用礼物,人到就行。你意下如何?”
程白本要张口就拒绝,但又一想,却说:“等会儿过去的路上,给她买点水果。”
汪洋当即喷出饭来。
“程公子,你当你是去探望病人啊?”
程白见自己的盘里被喷到了几粒饭,当下放下筷子。他本身就有点洁癖,学医之后就更是讲究“卫生”了。
汪洋抹了把嘴道:“不好意思,哥们儿再去给你买一份过来。”
“不用了。”程白拿出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嘴上说,“没什么食欲,你吃吧。”
汪洋见他又在玩“逃出红房子”,不禁无语。在程公子眼里,医院里的美女们,俨然敌不过手机小游戏有魅力。
傍晚,汪洋搭程白的车去赴沈美女的饭局。
等到了目的地,汪洋一进包厢就看到有不少人已经到了。包厢很大,设施齐全,不光有饭桌,旁边还有麻将桌、小型KTV,真是将吃喝玩乐全都囊括其中。
“汪医生来了!”有人笑着朝汪洋招手。这人是沈渝的师兄王嘉元,跟汪洋吃过两次饭,一来一去已经混得很熟了。
“王兄,三日不见又刮目相看了,你这发型剃得够潮的啊。”汪洋跟那人插科打诨了一句,说完转头把一束香水百合递给沈渝,“鲜花送美人,祝你年年美如花。”
沈渝接过,满意道:“谢谢!”
“不客气,程白付的钱,我选的。”
沈渝看到后一步进来的程白,笑得开心,“我今天面子足,把最难请的两位都请到了。”回头对站在后面,一身简单衣装,却依然风雅十足的傅北辰说,“大师兄,虽然今天喝茶不喝酒,但我们也必须玩得痛快。”
“不喝酒?”汪洋瞠目结舌,“那怎么痛快?”
王嘉元鄙视汪洋道:“就你俗,不懂他们俊男美女的雅趣,还非要说出来。”
“雅趣?别吓我,难不成还要琴棋书画轮番来一场?”
沈渝看着他们,嫣然一笑,说:“琴棋书画可不行,这么玩,大师兄肯定完胜啊,太没悬念了。”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傅北辰。傅北辰虽然平时不常和父亲的这些学生们说笑,但也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于是笑着说道:“古籍所里还有谁不知道我五音不全?你们要真玩琴棋书画,第一场我就得‘惨败’。”
傅北辰的话引起了一片笑声。
沈渝笑不可抑,道:“咱们先上座吃饭吧,吃完娱乐,大俗大雅都可以来。”
菜肴很快上来,一伙人边吃边聊。吃完饭,傅北辰本想告辞走人了,沈渝自然不同意,“大师兄,你不是还没结婚生子,还没有家庭责任吗?这么急着回去干吗?”其他人也连连附和。王嘉元硬是把傅北辰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傅北辰没办法,只能留下。
大家很快进入游戏状态。因为吃饭时留下很多空的饮料瓶子,于是就有人提议,就地取材,先来玩个转瓶子的游戏。这个游戏特别简单,把瓶子横放在桌上,由寿星转动瓶子,等瓶子停下来,瓶口对着谁,谁就输了。这样的玩法,输赢全凭运气。不过作为开场游戏,能很好地带动气氛。
第一轮,瓶口就不偏不倚地对上傅北辰。
沈渝摊手,说:“不好意思了大师兄。愿玩服输。”
“小师妹,让大师兄跳脱衣舞吧,哈哈。”王嘉元提议
傅北辰看了一眼王嘉元,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朝赏大师兄舞,夕死可矣。”另一位傅教授的学生阮峰跟王嘉元蛇鼠一窝。
“好了,你们别闹了。我可没那么缺德。”沈渝和声和气地说,随即狡黠一笑,“大师兄,你现在只需要拿出手机,随便跟谁,发一条短信,内容是:你是我心里最灿烂的一抹光。”
听完这话众人都笑了,王嘉元顺势取笑沈渝说:“小师妹啊,这么肉麻的话,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估计大师兄从没讲过这样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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