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陪钟原参加一个酒会。钟原是以钟氏继承人的身份出现在这个酒会上,而我是他的女伴……压力好大。
被造型师捯饬了整整两个小时之后,我终于被他塞给了钟原。
我挎着钟原的胳膊,站在镜子面前,一个劲地啧啧感叹。
钟原笑道:“怎么了?”
我叹道:“果然是化腐朽为神奇。”
钟原轻佻地勾了勾我的下巴:“你本来就神奇。”
临走的时候,钟妈妈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小沐尔,酒会上一定会有不少傻帽千金盯着钟原不放,到时候你一定不能手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顶你!”
我一边抹汗一边连声答应。
钟爸爸语重心长地说道:“钟原,你老婆也许会被不少登徒浪子盯上,到时候你肯定不会手软……好吧算我没说。”
(围观群众:抽打,抢镜是吧?)
刚走出一步,钟爷爷又说道:“小子,如果有傻帽送上门来就利用一下也没关系,你不赚他的钱他心里难受。”
钟原点头:“放心。”
我再次抹汗,这一家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酒会现场的气氛没我想象得那么严肃,不过有一点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从我和钟原刚一进入会场,我就感觉有好多双眼睛在追着我们看,看完了还窃窃私语。呃,难道是我多心了?
我拉了拉钟原,问他:“我脸上有长蘑菇吗?”
钟原一本正经地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下,答道:“没有。”
“那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钟原:“因为有人无聊。”
“什么意思?”
钟原没有回答,而是从身旁取了一杯果汁递给我:“今天不许喝酒。”
毕竟是酒会,老黏在一起也不像话,没过一会儿,我和钟原就分头行动了……其实主要是勾搭他的人太多了,我被挤到外围去了。。
有人跟我搭讪,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礼貌地笑了笑,说道:“第一次看到钟原身旁有女人。”
被小二熏陶久了,我脑子一脱线,话脱口而出:“什么意思,难到之前他身边的都是男人?”
那人笑道:“你真有意思。”
“谢谢。”我嘴上说谢谢,却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人眼神不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那么,沐小姐,平常都喜欢做什么呢?”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点轻佻。
“哦,我喜欢用鞭子抽人玩。”不好意思啊钟原,为了帮你消灭潜在的情敌,我只好牺牲一下你了……反正就算我不这样说,大部分人也会认为你是变态。
那人果断离开。
又有人来搭讪,这次是个女的,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她走近我,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果汁,轻蔑地笑道:“果然是土包子,喝这么没品的东西。”
正巧酒会的女主人从我们身旁走过,于是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道:“你是想说女主人辛苦为我们准备的东西没品?”
女主人瞪了那个女孩一眼,冷笑道:“也不知道谁是土包子。”转身走开。
女孩急了,怒道:“别以为你攀上钟原,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从容地笑:“我是人,不是鸟,跟你不一样。”
“你……”
汗,我突然发现我今天好霸气啊,隐隐有老大的风范……
这时,钟原突然出现在我身旁,他低声笑道:“亲爱的公主,别跟这个人说话,会降低你的身份。”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她听到。
“哦。”我巧笑嫣然地看着他,恨不得在他那微扬的嘴角上亲上一口。
钟原小声说道:“别那么如饥似渴地看着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忘了他是不耍流氓会死星人了。
这时,那女孩恨恨地说道:“钟原!你就不怕她是为了你的钱?”
钟原微笑:“我连命都可以给她,钱算什么。”
我伸手,在钟原的手心里,缓慢地画了一个心。
钟原反握住我的手,反复揉捏着,弄得我脸都有点烫了。
女孩没看到我们俩的小动作,气呼呼地说道:“我警告你……”
钟原打断她:“警告无效,老老实实做人吧。脑残就多读报纸,虽然不能长智商,但起码能让你知道,你爸到底能不能动我。”
女孩彻底颓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担忧地看着钟原:“会不会得罪人?”
钟原:“放心吧,她家里人没她那么脑残。”
回去的时候,我靠在钟原怀里,眼皮直打架。
钟原问我:“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我:“喜欢才怪。”
钟原:“不过我看你应对得游刃有余啊,我的木头不简单。”他说完,还点了点我的鼻子。
我:“那是,好歹咱也是被“一、二、四”熏陶了几年,又拜读过路人乙大师的手册,应付这些人也不算难。”淡定+猥琐+彪悍+博学,这是一种多么无敌的组合。
钟原:“既然不喜欢,那以后我尽量少带你来这样的地方。”
我:“嗯……钟原,你跟那些跟你说话的女人都说什么了?”
钟原:“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心情大好,我在他怀里蹭了蹭。
钟原:“你呢?你跟那些男人说什么了?”
我:“我说我喜欢用鞭子抽人玩。”
钟原好久没说话。我以为他生气了,抬头刚想安慰他一下,谁知此时他却十分认真地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给你抽。”
要不要这么体贴啊……
又过了几天,我们要回B市了,临走的时候,我偷偷地问钟妈妈:“您怎么就不怀疑我是为了钟原的钱才和他在一起的呢?”
钟妈妈捏了捏我的脸,答道:“傻丫头,你当我几十年的饭都是白吃的吗,这点眼力都没有?”
我于是放下心来,和钟原一路欢快地回到B市。
大四的课业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几乎一整年都是做课题。尽管我对于化学的恐惧从未消解,但是毕竟是学了这么多年的专业,到头来怎么着也得给自己一个交代,何况我本来就比别人差,便更需要认真了。因此这最后一年我格外拼搏奋进,几乎天天泡实验室,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自然让人倍觉充实,导师也不嫌弃我没天分,时不时地会夸我几句。
唯一不太高兴的只有钟原,这厮认为我把光阴都献给了科学,陪他的时间自然就少了,当然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拿学业开玩笑,于是这小子也不好意思有什么微词,只是每次约会时都是一副欲求不满状,让我看着都心颤,总担心他哪天把我消灭掉。
就这样,总算挨到了毕业。毕业典礼之后,我穿着学士服,在校园里溜溜达达的,感觉很伤感。毕竟是生活学习了四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有我们的记忆,如今要说一声离开,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正胡思乱想着,钟原突然打来电话找我。
我以为他是要来给我庆祝毕业的,于是欣然前往,谁知——
“上车。”钟原趴在车窗上,贱兮兮地笑。
“做什么?”我坐在副驾驶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钟原发动了车子:“领证。”
“什什什么情况……”
钟原勾起嘴角笑:“是谁说毕业就结婚的?”
我汗:“你还记着呢?”
钟原:“何止记得,我每天掰着手指头数,度日如年。”
“你……至于吗?”
钟原:“乖乖就范吧,你没有退路了。”
“可是我户口本在我爸那里呢。”
钟原从容地笑:“咱爸早给我了。”
……对这种卖女求荣的行为要表示强烈的谴责!
“可是,钟原……”开始撒娇。
钟原扭脸在我的脸上用力亲了一下:“乖,除非你用身体收买我,其他一切免谈。”
……色狼!
从民政局出来,钟原心情大好,把我发型都揉乱了:“木头,你终于是我的了。”
我故意打击他:“切,一个小本本能证明什么。”
钟原恍然大悟:“你说得对,还有婚礼,我一定抓紧时间准备。”
我:“……”
自己挖坑埋自己这种事情,我干着越来越顺手了。
一个月之后,我和钟原的婚礼顺利举行。
这场婚礼挺别开生面的,因为是汉服婚礼。我本人很喜欢汉服,尤其是曲裾。曾经我也梦想过自己能穿着曲裾的新娘装,和心爱的人一起拜天地高堂,沃盥合卺,解缨结发……太浪漫了!
后来这个想法也不知道怎么被钟原知道了,于是就变成真的了……
我一直认为汉服婚礼才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婚礼,这个倒不全是因为我是中国人,而是,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提示着你,你们即将步入的是家庭,你们是会分享生活的每一点每一滴的。在这个过程中,爱情倒是次要的。
所谓最浪漫的事,无非是在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中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古人诚不欺我。
我穿着大红的喜袍,跟在我爸身后。我爸拉住我的手,放在了钟原的手里。然后,他吸了吸鼻子,对钟原说道:“我把我这辈子最宝贝的东西交给你了,希望你也能把她当作宝贝。”
钟原握紧我的手,郑重地点点头:“我会的。”
“这孩子心眼儿实,净说傻话,她要是不小心惹你生气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再也听不下去,甩掉钟原,抱住他:“爸——”
我爸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傻丫头,大喜的日子,哭啥。”
“爸,我舍不得你。”
“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没白疼你。”
“爸……”
“别磨叽了,赶紧去吧,我去酒店等你们。”
“……”
我放开我爸,后退两步,然后跪倒,给他磕了一个头。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酒店里人很多,有些宾客竟然也穿着汉服来的,真给力。
不得不承认钟原这张脸长得还真是宜古宜今,穿上汉服,古代男子那种斯文倜傥的气息立即扑面而来,让人直吞口水。
我和钟原庄严地拜天地,拜高堂,然后夫妻对拜,接下来……没有进洞房。
奉茶之后,接下来是我最喜欢的一系列礼仪。浴盥,同牢,合卺,解缨。
浴盥就是夫妻俩一起洗浴——钟原啊,以后咱俩就共用同一个洗手间和浴室啦,你不许和我抢啊。
同牢就是同牢而食,两人坐一块吃饭——钟原啊,以后咱俩就一起吃饭啦,我做饭你洗碗。
合卺差不多就是交杯酒的意思——钟原啊,喝了这杯交杯酒,以后咱俩可要同进退啊。
还有解缨……当钟原小心地从我头上把那根象征着夫妻间婚姻关系的信物的“缨”解下来之后,我差点哭出来。此时此刻我的感受真的无法形容,相信结过婚的朋友一定深有体会。我们不是曾经那双任性自私脾气上来之后为所欲为的小恋人了,我们从此之后是夫妻,是亲人,要相互照顾,相互依恋,相互理解和包容……
洞房是免不了要闹上一闹的,这次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出了一堆问题要我们“老实交代”。
问题1: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我的答案:小白脸。
钟原答曰:我以为她是个爷们……
围观群众:……
问题2: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
我的答案:忘了……(开玩笑,这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钟原答曰:顶楼上。
围观群众:不老实,抽打!
问题3:第一次接吻什么感觉?
钟原答曰:心跳加速。
我答曰:疼。
围观群众:……
问题4:第一次吵架?
我答曰:忘了。
钟原答曰:顶楼上。
围观群众:切~~~
问题5:最喜欢对方哪一点?
我答曰:说不清楚。
钟原答曰:傻。
围观群众:坐等新郎被修理。
问题6:求婚场所是哪里?
我:呃……
钟原:床上……
围观群众:!
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问题我实在不好意思列举出来,总之我被这帮家伙折磨得只剩半口气儿的时候,钟原以“春宵一刻值千金”为由把闹洞房的人都打发走了,依依不舍的人都被他一脚一个地踢出去了。
“终于完了。”我揉着肩膀,“累死了。”
钟原走过来帮我捏着肩膀,顺手在我脸上乱摸:“木头,你今天真美?”
我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会儿,摸着肚子道:“谢谢……好饿……哎呀,床上有花生,太好了!”说完爬到床上捡花生吃……说实话,饿了一天了,我实在没心思想别的事情了。
钟原也跑到床上去,我以为他也要捡花生吃,谁知道他干净利落地把床上的干果全收拾好,然后把床铺整齐。
我诧异道:“你不饿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啊。
钟原打量着我:“我当然饿,饿了三年多了。”
呃……
钟原突然贴了过来,抬起我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娘子,为夫帮你宽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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