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品性在那里,那日去抢他母亲的银子,她在耳房里听得一清二楚,这么个自私狭隘,贪生怕死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不是她一个妇人该管的事情,自有他们宋家的男人去料理,眼看内院就要落匙,长平不敢久留,揣着她给的两个鸡蛋一阵风似的跑了。
她也困倦得很,早早洗漱了,上床便睡下了。
宋珩果真一夜未归,早上傅芸去怡宁居里给老太君请安,听怡宁居里的小丫头说,昨夜里宋珩亲自骑马去请了好几个大夫来救那两个受伤严重的小厮,今早听说命都保住了,宋珩又亲送大夫们出府去了。
因昨日事发突然,又是祠堂旁边起火,还伤了几个无辜之人,老太君决定吃斋礼佛三日,不见任何人。
傅芸只好转头去福荣院里看赵氏。进了屋里,赵氏歪在榻上,形容憔悴,想是昨夜里担心,一晚上没睡好,二房的刘氏搬了个杌子坐在脚榻边上细声细语的安慰着赵氏。
傅芸进来给赵氏行礼问安,又给二婶婶刘氏见了礼。
赵氏有气无力应了她,傅芸走近了瞧,才知赵氏正哭着,傅芸忙捡了几句好听的话安慰。
赵氏叹气,哭道:“可怜你那大哥一片孝心,竟用身体挡着木柱,祖先们哪,可得要保佑他的伤快点儿好起来。”
傅芸心中虽难苟同,面上也不好忤逆,跟着她频频点头,“祖母,听说昨日受伤的人都已无碍,这正是祖先保佑呢,大哥虽受了些伤,一片孝心令人敬佩,祖母当感到欣慰才是,怎么还哭了呢!”
刘氏在一旁也跟着道:“芸娘这孩子说得有理,母亲快别哭了啊!”
赵氏哽咽着道:“理是这个理,可我就是心疼啊,那孩子疼得喊了一个晚上,嗓子都喊哑了,你说这该是得多疼呢!”
傅芸虽没看到宋淳的伤,刚才去怡宁居,也听那里的小丫头说了,就是背上有碗口大的两处,较为严重,比起其他受伤的小厮,他属于最轻的伤。
别人全都不吭一声,唯他叫唤了一个晚上。
不能说不疼,肯定是非常疼!但是叫喊一个晚上,显然夸张了。
傅芸又顺着赵氏的心意安慰她几句,方才告辞回了漱玉轩。
刚一回来,就听说宋珩已经回来了。
傅芸想了想,去东书房看看,如果他还没歇下,就问一问昨日的具体情况。
她敲了门进去,不料,书房里竟还有人。
是郑氏的侄儿,郑亦均。那日他订亲的时候,她还去喝过喜酒,与她也是见过面。
郑亦均看见傅芸,表情有那么一丝丝怪异,他比宋珩小两个月,今年都是十九岁,便唤了傅芸一声二嫂嫂。
傅芸低头给他见了礼,正打算退下去,宋珩却上前来道:“芸娘,昨晚上可是担心了一个晚上?都无事了,要是没睡好,回去补个觉,我晚点去叫你起来。”
其实她昨晚担心是有,但也没那么严重,因为她倒床上便睡着了。她轻嗯了一声,转头出了东书房。
郑亦均见傅芸出去,对宋珩道:“二哥,都说红颜祸水,丑妻才是福,你可认同这句话?”
宋珩愣了一下,他与郑亦均两个年纪相仿,从小一块儿长大,不分彼此,深知对方的为人和个性,因此没有避讳的把他带进了漱玉轩里,“你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郑亦均想了想,认真说道:“去年我订亲的时候,你还没回来,二嫂嫂来我家中喝喜酒,大约是走错了地方,不小心叫那李炳琮给撞见了,一直念念不忘,后来他与我又见了几回面,回回都跟我提起来,弄得我也是没有办法,又不是家中的婢妾,不然直接就送他了。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莽夫一个,不讲礼节不讲规矩,怎么高兴怎么来,我心中一直隐隐担心,他这要不是披挂上阵去了,指不定还得闹到府里来,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宋珩听了,立即变了脸色,“朋友妻不可欺!等他回来,他再敢提,你让他来找我!”
郑亦均摇头道:“二哥,他这要是回来,那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李炳琮了,为了个女人与他撕破脸,值吗?”
“亦均,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当初没有严词绝了李炳琮的心思,我知道你是有顾虑!但她是我的妻子,什么叫值不值?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子也护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是值得?”
郑亦均一下就急了,“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老话说得不错,红颜就是祸水,无端的惹是非!阿瑛端庄贤淑,不比她强多了?为何非要守着这个祸水?李炳琮要是胡来,丢的不是你的脸面?”
永安候府与明国公府沾着亲,陈瑛和郑亦均也是相熟,他话里话外自然是向着陈瑛。
“够了,你今日来若是跟我说这个,就请回吧!”宋珩疲累不堪,听得这个消息心头本就不快,再被他这些话一搅和,心里头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郑亦均不敢再继续惹怒他,讪讪道:“好好!我不说了!但还是得说回李炳琮!”
宋珩脸上真的现了怒色。
郑亦均忙补充:“我说的是正事!我祖父收到密报,李炳琮诱敌入深,三天内必有捷报传回,到时会趁这个时机,襄王宣布拥立荣王登基,祖父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今日与公爷商量商量,看看是做何决定。”
宋珩渐渐恢复冷静,“还有别有消息没有?”
“暂时未收到别的消息。”
“那你先回吧,我们这边商量好了,自会叫人去传消息。”
郑亦均本来还打处去看看受伤的大表兄,此时也没了心情,索性就告辞离去。
事关重大,宋珩虽疲累,不敢安歇,郑亦均一走,马上又抬脚去了前院书房里找祖父,将郑亦均带来的消息告诉他。
宋孝廉一听,陷入沉思。
这个荣王就是当初的废太子,被废以后,封了个荣王。在他当太子时期,晋王起兵造反被镇压,因襄王与晋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差点要受到牵连,是太子带着群臣力谏,保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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