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将北凰送到寝殿,悉心伺候她睡下,又坐在床头发了好一会呆,临走前特别叮嘱了惊鸿蝶武,“王妃心情不太好,这几日她要做什么,你们便都依着她。本王如今是大~理寺卿,几日后便要上任,这些日子会很忙,王妃就拜托给两位了。”言真意切,情意满满,竟感动得惊鸿蝶武都发了呆。
她们只见过沙场上那些饮西风斩剑锋的粗狂男儿,陡然见到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对自己的媳妇如此用心,自然免不了感动一翻。
“殿下对我等有恩,端王殿下的命令,奴婢们定然会贯彻执行。殿下只管走马上任,我等会好好照顾王妃的。”蝶武道。
端王又眷恋不舍的凝视了一会王妃,才缓缓离去。
北凰醉酒,偏偏酒品奇差。没多久,竟然睁开眼就开始发酒疯。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手臂一挥,声嘶力竭的喊道,“大燕负我!”
惊得蝶武惊鸿一骨碌从陪床上爬起来,惊怔的望着北凰又直直的倒在床上,只是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汩汩而出。
惊鸿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陡然回想起自己的主子北凰将军当年听到罪诏后,被大燕的箭穿心而过,她就是带着这样不甘的眼神,绝望的倒在地上,任凭眼泪冲刷出血迹斑斑的脸一条条清澈的泪痕。
惊鸿光着脚丫子忽然跑到端王妃的床上,跪在床头抚摸着王妃的额头,无比的温柔道,“王妃,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好好睡觉吧!”
北凰却忽然掀开被褥,目光直直的落到前方长案上的弯刀上,然后径直走过去拿起弯刀就开始胡乱的挥砍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呢喃道,“杀,杀,杀!”
尽管醉酒后步态不稳,可是那一招一式,却空灵飘逸,步伐在醉态中透着敏捷。
蝶武看得目瞪口呆,“她会武功?惊鸿你看,她耍的这套刀法是不是和我们将军的“斩雪峰”很像啊?”
惊鸿早就发现王妃身上有太多太多类似于北凰将军的地方。可是她不敢说,更不敢去想。因为若是把她们等同起来,那就意味着一场血雨腥风。
惊鸿朝蝶武摇摇头,示意蝶武不要妄自揣度。蝶武眼底飘过一抹黯然的哀恸。
是啊,以她们二人的身份,倘若她们对外暗示端王妃与北凰将军相似,不知多少人就会忌惮端王妃的存在,定然给端王妃带来灭顶之灾。
她们的北凰将军,明明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真君子,如今却被人冤成十恶不赦的叛贼。谁沾上她都会倒大霉。
可悲可泣!
北凰舞了一挥刀,又开始拆桌子……
蝶武更加惊呆,端王妃醉酒的德性,怎么也和她家将军如出一辙?
“惊鸿,她是不是被将军俯身了?”蝶武忍不住呢喃道。
惊鸿将蝶武推出屏风外,一边义正辞严道,“蝶武,你出去,不论里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进来。你收不住你的好奇心,你也没有学会隐忍不发,如此鲁莽,出去倒立反省!”
蝶武被惊鸿推出大门外,惊鸿将门栓反锁,蝶武便拍打着大门,认错道,“惊鸿,你让我进去吧,我再也不说话了。我保证。”
惊鸿背抵大门,难掩心里那份惊悸和慌乱,“我以副将的身份命令你,去领罚去。”
蝶武嗷嗷几声:“嗷,知道了。”
将焦躁的蝶武安顿好后,惊鸿回到内室,北凰将一屋子的木质家具的卯榫结构都拆得七七八八,这会儿站在屋子中央竟然闭目睡觉了。
惊鸿将她搀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褥,见她闭上眼睛睡得安宁,心里略微舒了口气。
望着一地的零碎零件,惊鸿眼底漫出一丝柔溺的笑容。她弯腰将这些零件捡起来,一个个拼凑。
就好像小时候,北凰小姐每次解开卯榫结构,她就负责组合它们。
“誓与北疆共存亡。”
身后,忽然传来北凰气若游丝的声音。
惊鸿整个人石化如雕。
良久,她转身望着床上已无动静的人,眼泪簌簌而下,手里的零件落到地上。惊鸿缓缓站起来,走到床头,默默的问,“小姐,是你吗?”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她。
可是惊鸿那颗冰冷的心,却仿佛是千里冰封邂逅了春日的骄阳,竟一点一点的开始融化。
她坐在床头上,珍视的握着王妃的手,任凭眼泪滴落,她在心里一遍遍倾诉道,“我应该早点认出来是你的,因为只有你才能解锁重型兵器,你还会斩雪峰……只有你,才有资格说出“大燕负我”这样决绝的话语,而且只有你,才愿意将一生青春荣华奉献给北疆……奴婢坚信,你回来了。”
窗外,一抹笔直的身影如青松一般岿然不动的倒立着。她的瞳子里,映射着天上的星月,让她看到了清明的夜晚。
蝶武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向温柔的惊鸿今晚发脾气的原因。
端王妃与将军确实有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相似之处。惊鸿是将军自幼带在身边的侍女,对将军最是熟悉和了解。一向忠诚烈性的惊鸿,视北凰将军为毕生的信仰,绝不会做出侍二主的表现。可惊鸿却对端王妃十分敬重,恐怕心里已经将端王妃与将军划上了等号。
翌日,熹微晨光射进端王府的东院。蝶武却像木头一样,虽然大汗淋漓,可却纹丝不动。
惊鸿走过来,问道,“可知错在什么地方了?”
“知道。”蝶武铿锵应道。
“可知怎么改?”
“知道。”
“可知如何待端王妃?”惊鸿又问。
蝶武眼珠子一转,望着惊鸿,铿锵有力道,“你如何待她,我便如何待她。”
惊鸿满意的点头,将蝶武放下来。
蝶武一屁股坐在地上,踹着粗气。
惊鸿意味深长道,“王妃一会该醒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蝶武俏笑着眨眨眼。站起来便向厨房走去。
惊鸿折回到寝殿里面。却见端王妃不知何时已经起来,坐在书案前,铺开笔墨纸砚正聚精会神的画着什么。
惊鸿蹑手蹑脚走过去,待看到纸上的画时,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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