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推开缠满了野蔷薇的生锈大门时,让人牙酸的声音在空旷的荒弃庄园里响起。西法抬高手臂,让风灯的灯光尽量照得远些,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看到被杂草野花侵占的地面,已经倒塌的喷池,年久失修的主楼......
这些东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由于没有月光,使得庄园里的场景暧昧难明,气氛阴森。
偶尔草丛中有田鼠之类的小动物经过,就会发出一阵轻响,使得草丛摇晃,让人心悸。
“伊莎贝拉小姐他们也真是胆子太大了,竟然敢跑到这种地方来玩捉迷藏。”占卜家有些畏缩地看着四周,那些轮廓奇怪的黑影总让他有掉头就跑的冲动。
西法拍了下悬挂在腰侧的太刀‘鬼泣’,洁白的刀鞘中有暗金色的光芒闪了下,无形的力量向周围扩散,涌过了卡文,涌过了四周杂草遍生的地面。
瞬间而已,卡文立刻感觉到温暖,感觉到自己心中有勇气滋生,不再畏惧。
这是‘太阳光环’的功劳。
“其实我更在意另一个问题。”
西法大步往主楼走去:“如果卡莲娜庄园有亡灵存在,为什么能够保留到现在,难道教会不干涉吗?”
他也不指望作为因蒂斯人的占卜家能够告诉自己答案,很快他自己做出回答:“我的猜测是,要么庄园里的亡灵之前一直在沉睡,并没有骚扰附近的居民,直到伊莎贝拉他们的无意闯入,所以才被惊醒,开始活动。”
“要么则是人为的,有人在这里利用仪式,或者其它什么东西,呼唤了亡灵,让这里变成一个闹鬼的地方。”
“我更倾向于前面那个猜测,因为你说伊莎贝拉看到了鬼魂,这说明她的灵感要比普通人高。或许因为这点,让她无意唤醒了这里的‘居民’。”
卡文由衷地说:“希望这里的居民只有一位。”
当开启了灵视的西法,推开主楼那扇已经腐烂的大门时,他不由看了卡文一眼:“没想到,你还有乌鸦嘴的能力。”
就在大门里,在铺着破烂地毯的客厅中,在风灯光芒照耀不到的昏暗角落里。一道道半透明的,虚幻的,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身影或坐或立,或者无意识地在一个地方不断徘徊。
这些身影位于黑暗之中,也不知道维持这样的状态多久了。西法看到,他们有的是穿着正装的绅士,有的是穿着黑白服装的佣人,也有穿着漂亮衣裙和袖珍版燕尾服的孩童。
它们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仍然在参加着生前的宴会。
“我们快点走吧,不要管它们。”卡文把视线放到自己脚前的地面,补充道,“也不要去看它们,伊莎贝拉是在上面一间卧室里出事的,我知道在哪。”
西法也收回了视线,但就在他们向楼梯方向走去的时候,虽然没用眼睛去看,但灵感却告诉西法,客厅中那些‘人’,现在全部转过身。
在黑暗里,它们静静地注视着西法和占卜家这两个不速之客,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登上了楼梯,却未曾有任何动作。
凭借早上梦境里看到场景,卡文很轻松就找到了伊莎贝拉撞到灵体的那个房间。而到了这里,光是站在门前,就能够感觉到无法言喻的阴寒。
西法轻轻呼出口气,虽然九月的廷根已经微见寒凉,但这口呼出去的气体化为白烟,就有些夸张了。
“这里的温度至少比外面低了5度。”
西法将‘鬼泣’抽出,用太刀轻轻推开眼前这扇虚掩的门。当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时,有灯光从屋里照来,让西法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等他适应了门里的亮度后,忽然旁边有一道身影经过,钻进门内,发出愉悦的声音:“小姐,卡莲娜小姐,安东尼先生已经来了,我必须告诉你,他今天实在太帅气了。”
西法略感恍惚,便看到门中的卧室,布置低调但奢华。
在一个摆满珠宝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位年轻的女性,她背对着西法,但在前面的镜子中,仍然可见她秀丽的脸庞。
梳妆台旁边,还挂着一件纯白的婚纱,它做工精细、剪裁得体。可以想像,穿上这件婚纱的新娘,该如何美丽动人。
“那我们得快点了,帮我梳头。”
梳妆台前的女子欢快地说道,并且在镜子中,朝西法看来。
眼前画面突然模糊扭曲,房间里的情景就像影片快进般,一阵流光掠影后,西法才重新看到,房间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看不清样子的男人。
而此时,卡莲娜正缩在角落,缩在那件婚纱旁边,泪流满面地看着那个男人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安东尼!”
“你是指在宴会里下毒,让你全家死光这件事吗?”看不清脸孔的安东尼说道,“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卡莲娜。”
“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你的父亲晕倒在雪地里,有一户好心的人家把他带回家,用了整整三天,把他从死神的手里抢过来。”
“可是你的父亲,尊敬的齐格道夫先生,却起了歹心,用卑鄙的手段杀死了那户人家的男主人,玷污了女主人,最后更非法侵占了他们的财产。”
“就这样,我们的齐格道夫先生摇身一变,成为一位大农场主,成为一名大商人。”
“你肯定不敢相信,但我所说的却是事实,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亲眼目睹。因为我,就是那户人家的长子!”
“所以你瞧,今晚,我不是来跟你订婚的。我,是来复仇的!”
他猛地冲了上去,撞进了卡莲娜的怀里,当他退开的时候,女孩的肚子上已经插着把匕首。
卡莲娜捂着腹部,想伸手去捉住什么,但只捉住了婚纱,于是满是鲜血的手,在洁白的婚纱上,留下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我不知道这些事...”
“我只是想嫁给你...”
“我只是...”
倒在地上的女孩,艰难地看向那个叫安东尼的男人,眼泪夺眶而出:“我只是,很爱你........”
房间里的灯光迅速暗淡,乃至消失。安东尼和地上的女孩都消失了,西法只看到了一间残破的卧室,看到那张布满灰尘的梳妆台,以及仍然挂在旁边,早已不再洁白,就连血迹也变得暗沉的婚纱。
这真是一出悲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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