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女配是怎么知道她会被剖丹挖眼的??又是怎么知道召唤魔头的??我看漏了什么吗】
【女配都还没去羞辱女主,还没给女主投毒,还没将女主受伤的眼睛抠出血,还没往她身体里放蛊虫,还没毁女主容】
【还没有用铃铛致幻女主,让她看见女配跟师尊doi的幻觉,还没有害得女主心如死灰呢,怎么就因为个莫名其妙的炮灰被审判了】
聂音之失血过多,像一尊失了色的雪人,手腕皮肤越发轻薄剔透,缠绕在腕上的花枝印记也就越发显眼夺目。
那夜在毕阳峰后山,向司觉布下的共生阵法生效,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向司觉死了,而魔头却安然无恙,她被魔气舔舐鲜血,手腕上又多了这么一个印记。
共生阵法绑定的,多半是她和魔头。
聂音之本来就是在赌,如今看来,她赌对了。
魔气很快蔓延开,将地面上的鲜血吞噬干净。
桑无眠看不清魔气中的人影,却认出了这股魔气,看来封寒缨确实还不死心地想要冲出万魔窟。
他一剑未能劈开法阵,又挥一剑,剑光魔气相撞,肉眼可见的冲击弧光将大殿四周撞出斑斑裂纹。
“聂音之。”桑无眠衣袍翻飞,长剑凝着骇人的气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因一己私欲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你这个孽障!”
动不动就苍生苍生的,苍生知道你这么惦记他们吗?
聂音之拂开魔气,她一身白裙已经被鲜血染透,像大朵大朵绽放的芙蓉花,魔气缠绵在她身周,浓艳的色泽中,露出那张苍白精致的脸,纤细黛眉,桃花笑眼,嘴角含着淡淡讥诮。
“苍生与我有什么干系?堂堂栖真仙尊都有一己私欲,我为何不能有?”她语气冷漠,甚至带着点天真的困惑。
殿上众人表情惊惧,这一刻恍然发现,她与善良的萧灵是如此不同,根本没有半分相似。
“师尊,是你们想要我死,既然如此,那谁都别想活。”聂音之嘴角淌下鲜血,顺着下颌滴落,畅快地笑出声。
魔气中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帮她拭去嘴角鲜血。阴冷的感觉蔓延上她的身体,魔气涌入,将肩头的贯穿伤口愈合。
魔气浸润着聂音之,她身上鲜红的痕迹被吞噬干净,一点血迹都没有浪费。
聂音之有种自己被人嗦了一口的错觉,顿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她的视线被那修长的手指牵引着,落到黑气里浮出的一张英俊面容上,男子眉眼浓郁,轮廓深邃,狭长的凤眸染着惺忪睡意。
他舔去指尖沾染的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小小年纪,怎的戾气如此之重,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喝杯茶解释清楚便可,何必打打杀杀。”
不止是聂音之,就连殿上其他人都微妙地静默了一刹那。
只不过这句话从一个魔头嘴里吐出来,在场没一个人相信,云笈宗的长老们该劈魔气屏障还是在劈,剑光陷入魔气,又被反弹回去,胡乱一气地朝众人扫去。
只有魔气当中的聂音之看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嗯?”聂音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虽然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但她实在难以理解这句话的内容。
这魔头说的什么狗屁话?
你是魔尊吧?是吓得满殿长老屁滚尿流,连桑无眠都急眼了的魔头吧?
恶贯满盈杀人如麻所到之处流血漂橹?
我放这么多血,献上自己的神魂和肉身,难不成就为了请你出来喝杯茶?
聂音之快气炸了,恶向胆边生,一把钳住他的下巴,“喝了我这么多血,你给我说这个!”
“我要你杀了桑无眠,杀了……”献祭阵在脚下发光,随着她每说出一个字,神魂都在抽痛。
聂音之没能将话说完,身体里猛然袭来一股巨大的撕扯力道,像是要将她的魂魄硬生生逼出体外。
她透过摇曳的魔气,看到桑无眠飞快结印的手指,目光不受控制地被牢牢黏在他的手指上。
顾绛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抬手往她眉心一按,魔气尚未渗入,就被弹出。他皱了皱眉,反手挥出一道罡风,风刃切开大殿地面,朝着桑无眠劈去。
聂音之有那么一段时间,完全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只能感觉到一股蛮力在将她往外扯。
她一点一点地脱离自己的身躯,与此同时,有另一个魂魄在往她的灵台渗透。
聂音之没想到,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传闻中的大师姐见了面。
萧灵的神魂被严丝合缝地保护着,那双眼眸确实和她很像,聂音之被她看着,就像是被另一个自己看着一样。
她眼中充满歉意,好像是身不由己要夺占她的身躯。
聂音之如同提线木偶,什么都做不了,被逼着让我自己的身躯,最后只剩手腕上那一圈黑印拽着她。
黑印的枝蔓一端栓着她的肉身,一端系着她的魂魄,牢不可破地将二者绑在一起,拉扯到最后,她觉得自己手腕都要断了。
大殿上弥漫的魔气消散,顾绛的身形才完全显露出来,桑无眠的剑光凝成一柄巨剑,洞穿了大殿穹顶,摧枯拉朽地朝着两人落下。
顾绛连一个步子都没有挪动,伸手接住了那巨大的剑影。
罡风呼啸,将整座大殿夷为平地,云笈宗的长老分围在四面八方,手中长剑同时出手,一起压在那巨刃上。
轰一声巨响,地面四分五裂,尘土飞扬,顾绛站在那裂纹中心,稳稳握住剑光,手背上青筋爆出。
龟裂的脆响在建筑坍塌的轰鸣中,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只见细密的裂纹从顾绛指尖蔓延开,只是一个呼吸间,半空中那柄骇人的巨剑咔嚓一下,碎了。澎湃剑气反噬,周围长老一个个地倒飞了出去,砸到地上。
桑无眠手中长剑断裂,一连倒退数步,踉跄地单膝跪地,喷出一口鲜血,尘土落下,才看清了他的模样:“你不是封寒缨?”
黑影罩在头顶,桑无眠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浑身僵冷,被人彻底掌控在手中的滋味了——他向来是掌控别人生死的那一方。
他的血液几乎凝滞,从内心深处漫出的恐惧久远而又陌生。
“我那徒弟看来还挺有名。”顾绛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睡一觉起来,你们正道已经不实行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一套了?”
桑无眠难以置信,“顾绛?”封寒缨的师尊,魔道老祖,怎么会,他为什么还没死?
“本座很久没杀过人了,手生,想必会有些痛,你且忍忍。”
“不要——”
聂音之差点被萧灵的叫声震晕过去,在别人的灵台里大喊大叫,实在是没有礼貌。
紧接着,聂音之神魂上一直拉扯着她的力道蓦地松开,魂魄得到自由,她就像从黑暗中一脚踩空,重新落回自己身躯里,与挤占她灵台的萧灵狭路相逢。
护佑在萧灵魂魄周围坚不可摧的神识力量消失,两人总算“坦诚相见”,聂音之嘴角含着微笑,“大师姐不请自来,我定会好好招待你。”
萧灵睁大她那双无辜的眼睛,仓皇撤离。
黑暗的灵台里亮起微光,仿佛万千星辰飘下,细细一看,才发现那是铺天盖地涌来的细丝,细丝黏上逃窜的魂魄,将她缠入其中。
萧灵宛如一只被蛛网黏住的蝴蝶,越挣扎陷得越深。
聂音之欣赏着这副脆弱而又美丽的画面,用回忆的口气说道:“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喜欢蹲在花园里,看枝叶角落结成的蛛网,看那些不长眼的小虫子撞到网上,在网上无助地挣扎,越是挣扎,死得越快。”
随着她的话音,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缠在萧灵魂魄上的每一根白丝都在颤动。
萧灵慌了,“聂师妹,我并不想夺舍,只是被师尊神识力量牵引,是逼不得已……”
一只巨大的蜘蛛自黑暗中露出面目,聂音之学着她之前那般歉意的眼神,“师姐知道的吧,擅入别人的灵台是很危险的,师妹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
蜘蛛尖锐的口器毫不留情地刺入萧灵颈后,换来对方一声凄惨的尖叫。
聂音之捂住耳朵,在巨蛛撕碎萧灵的魂魄前,她身上忽而涌出奇怪的光晕,裹着她从聂音之灵台里消失。
啊,好像被逃掉了。
灵台里的画面散去,过了好一会儿,聂音之神魂归位,身体知觉一时半会儿还没恢复,动也动不了。
她平躺在破碎的地面,望向头顶铺天盖地的弹幕。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弹幕,像一支浩浩荡荡、连绵不绝的大军,把晚霞都遮尽了。
【桑无眠死了???????】
聂音之感受到了大能陨落的灵气动荡,这种动荡怕是要在云笈宗持续好几个月。
云笈宗的洪钟鸣响,震动得天地都嗡嗡颤动。
聂音之在钟声中笑起来,笑到最后肚子都有点疼了。
她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一眼便看到瘫在仙尊主座上的人,魔头翘着腿,脚踝搁在膝盖上,是一个很不修边幅的豪迈姿势,身体便微微右倾,支着手臂托腮懒懒看向她。
在他脚边是桑无眠残破的身躯,他眉心破了一个大洞,连魂魄都被揪出来碾碎,死不瞑目。
除此之外,周围只剩一片废墟。
聂音之余光扫了一圈陷在废墟里的众人,遗憾地想,魔头为什么没有把他们都杀光。
她偏头看到孟津,他浑身是血,失魂落魄的,用一种看恶鬼凶煞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嘴唇动了动。
聂音之扒拉着废墟,朝他走去。
孟津伤重不能动弹,惊恐瞪大的瞳仁里映出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你要做什么?”
聂音之走到他面前,喘了口气,取下头上玉簪,偏头笑了笑,黑发从肩上垂落,“先下手为强。”
青碧色的玉簪末端尖锐,从他眼上一扫而过,孟津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鲜血从他指缝里渗出来,他整个人都在抖,“聂音之,为什么……你这个疯子——”
“我只是提前做了你想做的事罢了。”聂音之退后几步,失血过多让她脑袋有点晕,差点跌倒之时,被人一把捞住。
“你还真是很有当魔修的潜质。”
聂音之谦虚道:“谢魔尊大人赏识。”
顾绛轻笑了声,“忙完了吗?”
聂音之捏着玉簪,还想继续补刀来着,只是她先是大量放血,之后又与人争夺灵台,现在站都站不稳了。
在魔头欺近之后,孟津就连滚带爬地躲去了角落,他手心里捏着一把剑光,浑身透着狗急跳墙的狠劲。
聂音之只能见好就收,“完了。”
魔头松开她,“你住哪里?”
“折丹峰。”聂音之扶着倾塌的残垣,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几次试图抹开玉簪上铭文御空领路,都没能成功。
顾绛啧了声,单手抱起她,像抱孩子似的,“哪边?”
聂音之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抱着他的脖子,沉默片刻,乖乖坐在魔头手臂上,给他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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