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音之把桌子挪回原地,隔在他们中间,说道:“现在,我是不会碰你的,你也不准碰我。”她转眸看向四周葱郁的绿色,“虽然这么做可能也没什么效果,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让我看着你难受要好。如非必要,我们不要见面,不要有肢体接触,总会慢慢淡掉……”
顾绛打断她,“你又要像你之前那样,想尽办法避开我?”
聂音之咬咬唇,“是。”
顾绛抬手按住眉心,对她用一张小木几就想隔开他的做法感到好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威胁很无力?我不答应的话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别想避开本座。”
身体里的血几乎沸腾,他没有心思再去控制调节自己的体温,身旁地面上新发出的嫩叶被烫得叶子卷曲,袖摆中开始往外逸散丝丝缕缕的魔气。
他知道聂音之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看过她累到神识耗尽的样子,那么瞎讲究的人,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顾绛对她说不出来重话。
聂音之眼眶忍得通红,软绵绵地说道:“才不是威胁,我只是让你选嘛,我知道你不会强迫我的。”
她把那张绢帛推到顾绛面前。
【呜呜呜呜这他大爷的是虐文的走向】
【特么的,前面明明辣么甜!一搜wb遍地是糖,这是把我们骗进来杀?】
【集美们,快来答题了,没有爱但可以亲亲抱抱和有爱但见不着摸不到,二选一,泥萌怎么选?】
【我不管,我选doi】
【我也觉得!聂音之这路走窄了啊,没有什么是do一次i解决不了,若是不行,那就再do一次】
【咕咕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魔头,为什么要让他做这种残忍的选择,聂音之你没有心,心疼子】
【顾绛不爱就不会伤心,但阿音却要时时刻刻对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虐的明明是阿音】
【正因为聂音之有心才会让他选吧,不然她自己开心就好,管魔头会不会被烧死呢,没准魔头烫烫的时候,do起来还更爽】
【????弹幕为什么随时随地都在开车???这让眼泪流到一半的我真的很尴尬。】
【宝子,你可以不必为聂音之掉眼泪,我觉得她怎么着都不会让自己过得很悲惨,瞧瞧她写的不平等条约】
顾绛黑沉的眼眸深深盯看了她片刻,伸手捏起桌上的笔,在那份契约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聂音之弯起眼睛笑了,一直含在眼里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去,她很高兴的样子,“以后我亲你,你都会很舒服的哦。”
顾绛动作顿了顿,绢帛被扔到一边,那张木几顷刻间就在他手里化作尘埃,聂音之被他一把捞过去,炙热的掌心托在她的后脑上,不容拒绝地被压进怀里。
聂音之耳垂被发烫的指尖轻揉,顾绛低垂着眼。
“你之前不是还想烧化我的么?”他含着她的唇呢喃,“我也觉得被你烧化挺好的。”
“我……”她一张嘴就被人侵入口里,根本吐不出后面的话。
顾绛身上太热了,以往那种若有似无的幽香便越发浓郁,让她脑子里晕晕乎乎,他笨拙地尝试着去取悦她,而不是像之前那般,只知道吸啜。
聂音之抓紧他的肩膀,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但他整个人卡在那里,聂音之只能无力地用膝盖蹭他的腰侧。
嗯,坐在他怀里就是有一点烫屁股,还有硌……
聂音之一下清醒了,睫毛颤得像风中的落叶,惊慌地眨着眼。
顾绛终于退开,低眸看一眼,啾掉挂在她唇边的痕迹,把她扔回秘境里。聂音之一脸懵逼地坐在水边的石头上,她及笄之后,有女先生教过她通晓人事,所以她知道顾绛现在是怎么回事。
聂音之呆滞了片刻,抱着膝盖把自己通红的脸埋进手臂间。
被独自留在秘境里的小狐狸正慌里慌张地四处找她,看到她的人影,高兴地跳过来,用脑袋拱她的手臂,嘤嘤叫着往她怀里钻。
聂音之神思不属地揉着它的毛发。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眨眼两人就分开了?】
【魔头在秘境外做什么呢,怎么还专门把音音扔开,多见外呢】
【为什么要切镜头!撸狐狸有什么看头,尊贵的VIP要看撸铁!】
【点击就看烧红的铁棍是如何炼成的】
【聂音之别愣着啊,开共情一起爽呗!】
【别瞎说,现在开共情会被烧】
【啊?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吗?魔头在自我安慰吗?】
【谢谢大师指点,我悟了】
聂音之用只能自己和小狐狸听见的声音嘀咕道:“我就开一下下。”
赤狐抖抖耳朵,懵懂无知地抬起脑袋。在它那清澈的眼眸里映出聂音之紧蹙的眉,脸上似痛苦又似欢愉,从顾绛涌来的心念里,满满都是她。
她抱着肩上发颤,深吸了好几口气,切断共情。所以,在坞城的那天,他把她赶出房间,就是在做这种事。
聂音之盯着水面发愣,实在没什么事干,提起赤狐蹲到水岸边给它洗澡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对于无辜遭受池鱼之殃的赤狐来说,玩水可以,洗澡不行!
它四只爪子在水里扑腾,到处躲闪,拍得水花四溅,聂音之挽起袖子踩进水里,誓要将它洗了不可。
顾绛重新将聂音之捞出秘境时,和面前落汤鸡一样的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聂音之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又急忙转开,脱口而出:“这么快?”她狐狸都还没洗完呢。
顾绛:“……”即使是魔头也笑不出来。
小狐狸从聂音之怀里挣脱,跳到地上抖毛,转头打量四周,飞快地钻进了草丛里。
聂音之看一眼天色,尴尬道:“你不快,是我洗狐狸洗得太久了,都怪它到处躲。”
顾绛让聂音之回秘境里换了衣衫,才又重新放她出来,他坐在蒲团上,摆出一副任人宰割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来吧。”
这个衍生术聂音之已经在自己身上试验过很多回,已经练出手感了,她召出共生咒印上的小金芽,掐了一个繁复的手印,默念心诀。
顾绛皱了下眉,能感觉有什么通过手腕上的咒印顺着经脉流淌入他心中,在他心口生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法印,那一刻他的情感就像是被这个法印一瞬间抽空,如同被一把拽入冰冷的水中,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从心口透出一股麻木的冷感。连面前的人都不能带给他任何悸动。
然后聂音之一个一个放出他的喜、怒、哀、惧、恶、欲,唯独锁住了爱念。
这一切只不过花了一盏茶的工夫,聂音之仔细打量他的神情,“你看其实还挺简单的,是不是?”
“你之前就是在一遍遍经历这个过程?”顾绛靠向身后的树干,从神情看不出什么端倪,抬手勾住她垂下的长发,将她拉到怀里抱住。
聂音之被他自然而然的举动惊到,疑惑地检查手腕上的金芽:“咒术没有失败啊,你怎么还这么顺手。”
“我又不是失忆了。”顾绛低垂着头,感情在退潮,灼烧的痛苦逐渐消弭,他身体里的热度在一点点退却。已经习惯了的疼痛,现在反而觉得不太适应。
他靠着树干,闭上眼睛。
聂音之又检查了一遍咒印,确认没有出任何纰漏,便安静地靠在他身上,但她睡不着,不自觉地仰起头盯着顾绛看。
顾绛松开手,眼也没睁地说道:“你不用陪着我也可以。”
“那不行,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陪着你。”聂音之扭头抓住他的手重新环到自己腰上,用力按了按示意他搂好了,重新趴回他肩上。
聂音之捏着他的发梢玩,心血来潮地建议,“哥哥,我们先来预习一下你以后每日的任务,行不行?”她说着便打算掏出签好的契约。
“不用了。”绢帛上那点内容,顾绛都会背了,他偏头睁开一点眼,好脾气地配合着,托起她的下颌。
聂音之抱住他的脖子,顾绛很轻柔地吻着她,就像先前那一次一样,细致地取悦她,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还更为熟练一些。聂音之恍惚觉得一切根本就没有改变。
她开启共情,这一次没有浪潮似的灼烧之念从小叶子上袭来,顾绛身上承受的天威也暂时消散,这一刻他的确是舒服的。仅此而已。
聂音之喘不上来气,被他放开,顾绛用指腹擦擦她的唇,“现在天已经黑了,也要换花钿?”
“那这个就推到明天吧。”聂音之兴致勃勃等着他夸自己。
顾绛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你的头发很柔顺亮泽,比狐狸毛好摸。”
聂音之:“……”从未断开的共情里,她已经感受到顾绛的心念,他打算从头到脚把她夸一遍,明天应该就会夸她的眼睛了。
【打卡老魔头第一次交作业】
【草,比狐狸毛好摸,竟然拿我们阿音跟动物比?】
【这到底是咒术生效了还是没生效?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呢?甚至更腻歪了是怎么回事?】
【你们俩又演我们呢?!我已经桃宝一大箱抽纸做好准备了,结果就这?就这?】
【老魔头说得对,他又不是失忆了,以前两人是怎么相处的,他记得啊,怎么可能突然冷漠下去嘛】
【要抠细节!抠细节!】
【不抠!只要我稀里糊涂囫囵吞枣咽得够快,我就吃不出糖里的刀子!】
【我就想问顾绛这么听话这么温柔真的是魔头吗?我男朋友都比他更像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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