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乌夏在家充当打字员。
陈立洲写文案写得眼花,他双手枕头,慢慢地说:“系统针对禽舍群构建二层网络结构,上层网络为养殖场局域网,连接禽舍视频服务器和监控中心计算机,提供数据传输和共享,下层网络为数据采集和控制网络……”
他的是悦耳的男中音。
陈乌夏忽然觉得上天是故意的,她失去了李深的低频。
两兄妹从早上忙到了中午。
陈乌夏打完字,由陈立洲来校对稿子的错别字。他问:“楼下那男的今天没有找你吧?”
“他又不是天天围绕我转。”早上,李深发了消息,说他去S市。顺便给陈乌夏拍了海景她想,有事没事给对方汇报行踪的表现是不是某种暗示。
陈立洲抬头:“楼下那男的说,十一你还要去做一个疗程?”
“嗯,明天过去,坐高铁四个小时就到了。”
陈立洲看完稿子,在微信群和朋友分配了工作,说:“我陪你过去。”
“哥,你走得开吗?”陈乌夏打完了整篇稿子,了解了那是什么项目。她心疼地说:“要不,你多休息吧。”
“今天的事完了,剩下的一些收尾工作,我的朋友可以应付。”陈立洲圈了稿子上的句子,给朋友发过去,“楼下那男的不安好心,和你单独相处肯定花招百出。”
“其实上次没有发生什么。”
“谁保证下一次规矩不规矩。”
陈乌夏想到的是,自从听郑良骥说了那些话,她常常分析李深的言行举止。他讲一句、看一眼,她就揣摩是不是他对她怎样怎样。要是两人独处,恐怕她更加自作多情了。
于是她告诉李深。
乌小夏:「明天我哥陪我去治病,你在假期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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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和孟泽喝完了茶。
孟泽就去要了医生的地址。
两人都不介意把亲情当交易。孟泽说:“以后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讲讲。”
“这个医生的电话。”
孟泽摇头:“程老板也没有医生的电话。”
“哦。”李深看着海的那边,低头打字。
Li:「你哥订酒店了吗?」
乌小夏:「我问问。」
不问李深也知道答案。国庆假期的酒店早被订满,陈立洲棋差一着。
果然,陈乌夏回复:「还没有。」
Li:「游戏那边遇到点麻烦,我走不开。订的客房转给你们。」
乌小夏:「游戏里有很大的麻烦吗?」
Li:「能解决的。」
乌小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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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琳发现,儿子身边亲近的女生竟然只有侄女。
儿子大学四年过来了,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见不着。
马琳早就忧心忡忡了。
午饭时间,陈立洲说要和陈乌夏出去几天。
马琳愣了下:“这么突然?”
陈立洲:“工作完成了,出去散散心。”
马琳看了陈乌夏一眼,和儿子说:“你昨天不是说工作很忙很忙吗?忙到和妈坐下来谈心的时间都没有,过了一天就忙完啦?还有五天的假期去旅游?昨晚是糊弄我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陈立洲解释说,“我昨天晚上爆发灵感,事半功倍,把工作给完成了。出行是临时安排。”否则,早订酒店了。
“跟旅行团吗?”马琳装作不经意说起,“我跟你爸多少年没出去玩了,国庆我们有假,要不就一起去?”
陈常平皱起眉头,“立洲的计划太突然了,我的时间安排不过来。”
马琳在桌底下踢了陈常平一脚,她端正身姿:“晚一天去也行,四天游很豪华了。”
陈立洲坦白说:“爸、妈,我这趟是带乌夏过去看病。”
陈常平点点头:“好,身体重要。”
马琳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两块肉到儿子的碗中:“立洲,乌夏长大成人了,不是事事都要你陪着。”
陈立洲也给马琳夹肉:“她过去人生地不熟,当地又没有同学朋友,我跟着放心点。”
陈乌夏低下了头:“哥,我自己可以去。你工作那么忙,还是算了吧。”
陈常平却说:“让立洲跟着去,社会经验还是他丰富。他是哥哥,哥哥照顾妹妹应该的。”
马琳这下讲不出话,埋头吃饭了。过了一会儿,她问:“立洲,你现在读研了,有没有交往女朋友啊?”
陈立洲:“没有,我忙得很,除了上课还要工作,我在创业。”
马琳:“不能爱情和事业两手抓吗?”
他伸出食指摇了摇:“交女朋友特别花钱。”
陈常平:“男人事业要紧。”
吃完饭,陈乌夏进去厨房洗碗。
马琳忍不住拉了儿子进房间:“立洲,你明天真要和乌夏一起去?”
“乌夏只比我小一岁,但她为人处事很单纯。一个人出去五天,我不大放心。”
马琳犹豫了一下:“妈不是不照顾乌夏,但你们俩已经长大了,有些东西还是要顾忌的。”
陈立洲失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别以为妈不知道,你经常给她买衣服啊,买鞋子。”
“我也经常给你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包。”陈立洲对答如流,“妈,我和乌夏从小就要好,在爷爷奶奶家,我们还挤在同一条裤子里呢。”
“那是小时候。”
“我十岁那年,走路脚滑,掉进了池塘。如果不是乌夏救我上来,我命早没了,哪有什么高考状元。”陈立洲拍拍马琳的手,“乌夏长得瘦,你知道吧。她那时才九岁,过来救我,还被我一把拽下去了。幸好她力气大,才能拖我上去。我当时腿被水草缠了,走都不会走,她背着我一步一步回到爷爷家。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陈立洲那时问她:“我重不重?”
她说:“重,比全世界的重量还要重。”
陈立洲告诉马琳:“乌夏是我最亲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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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乌夏出发的那天,李深也坐上了大巴。
他的目的地是永吉镇。
虽然之前的针灸对陈乌夏有些效果,但李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传说中的医生。
大巴到了县城,再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就是永吉镇了。
李深刚下车,收到了陈乌夏高铁到站的消息。
乌小夏:你慢慢忙正事吧,我和我哥去酒店了。
Li:嗯,还是上次的酒店。不过,这次订了两间房。
孟泽给的地址在地图上找不到,大概是当地人的别称。
李深找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郑医生的家。
面前的楼已经破败了,而且大门紧闭,从锁上的灰尘,可见这里关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镇子小,一个生面孔格外醒目。隔壁杂货店的老板娘探头看了看李深。
他走过去问:“阿姨,请问那里是郑医生的家吗?”
“是啊。”老板娘点点头,“听说他去儿子家帮忙带孩子去了。”
李深又问:“什么时候会回来?”
“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吧。”老板娘打量他,“找他有什么事啊?”
“我听说郑医生医术高明,过来求医的。”
“郑医生很久不看病了。他退休了,享清福的时候了。”
“阿姨,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老板娘说,“但是他有一个半路捡来的徒弟,接手了他在县城的诊所。”
“阿姨,他徒弟的诊所在哪里?”
老板娘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翻了几页,指着上面一个地址说,“这个,他留下的。我也没去见过。”
“谢谢。”李深买了一瓶水,几包零食,他给了一百元,“阿姨,不用找了。谢谢你。”
老板娘看着他的背影说:“大城市的男孩这么阔气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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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医生徒弟的诊所在县城。
坐了一个小时的公车,李深回到县城。
幸好老板娘给的地址是正规路名,导航十来分钟就到了。
郑医生徒弟的诊所看着是一间空荡荡的铺面。门上没有招牌,里面也不见商品,只坐了几个喝茶的老人,正在高谈阔论。
一个老人发现了李深,问:“什么事?”
他走了进去:“你好,请问这里是郑医生的诊所吗?”
两个老人互望一眼,刚才说话的老人说:“这里不是诊所。”
“不是,不是。”另一个附和。
说完他们继续聊天,不理李深了。
李深径自坐在门口的长沙发。
过了一会,里面走出来又一个老人,头发半白,见到李深,他抬了抬眼镜:“你是谁?”
李深把求医又说了一遍。
老人挥手:“搞错了,这里不是诊所。”
然而,外面停下一辆电动车,车主抱着孩子急匆匆进来,喊:“郑医生,我孩子摔着了,你在这里太好了。”
老人们:“……”
郑医生咳了一嗓子,立即给孩子开了外用药。忙完了,他问:“你是谁介绍过来的?”
李深:“程老板,程意。”
“程意?好响亮的名字啊。”
一个老人说:“是去大城市当老板的程家小儿子吧?”
另一人附和:“周红红的老公。”
李深礼貌地说:“程老板说郑医生医术高超。”
郑医生笑了:“程意还会夸人啊?救他那是十四五年前了。你是什么事?”
“我身体不大舒服。耳朵被烫到了,不大舒服。”李深给陈乌夏介绍医生之前,都要自己先去拜访,试试对方的手法和针感。
郑医生擅长跌打损伤,立即给李深敷了一包药,然后让他回去,看看有没有变化。
或许是因为李深没有大碍,敷完这包药以后,他觉得耳朵更烫了。
他捂了捂,转头的时候见到岔口的另一条路上,有个男人正在攀爬一道色彩斑斓的围墙。
对方翻跃过去,上衣扬起,露出了腰间别着的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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