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乌夏躲进了寝室。这俩随便去校园哪里逛都好,就是别说跟她认识。
然而,楼下宿管阿姨登记两个男生的去向时,朝上喊了句:“303,陈乌夏。”
吴婷贝在走廊传话:“夏夏,这是你的高光时刻!”
陈乌夏捂住了眼,装作没听见。
李深和陈立洲进来后,她掩上了门,拉过自己和吴婷贝的椅子。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吴婷贝靠在上铺爬梯边,眼睛在李深和陈立洲之间来回。
陈乌夏不知说什么好,默默地叠自己的被子。叠完了,又整理床铺。然后她盘腿在床上,咳两声问:“你们为什么过来了?”
陈立洲说:“接你回家。”
陈乌夏看了一眼吴婷贝。
吴婷贝眨眨眼,拉着爬梯不肯放。
有外人在,很多话问不出口。陈乌夏说:“我东西快收拾好了,一会儿就回去吧。”
陈立洲笑了笑:“听李深说,你这里的饭堂口味很不错,不如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
陈乌夏可不敢把他俩往饭堂带,连忙摇头说:“我在这里吃了一个月,很想念伯娘的手艺。哥,我们回家吃晚饭吧。”
陈立洲靠着椅背,一手搭在扶手上,歪了歪头,撩了撩自己的卷发,说:“可以。那去校园走一走?”
陈乌夏还是摇头:“我们学校很小,没什么好走的。”
吴婷贝却说:“可以去后山。那边有湖有山……”
陈乌夏连连眨眼。
吴婷贝住了口。
陈乌夏:“哥,我们早点走吧,大伯和伯娘都盼着你回家。”
陈立洲看了看时间:“还早。”
陈乌夏转向李深:“你为什么和我哥一起来了?”
李深这才说了到学校的第一句话:“因缘际会。”
陈乌夏:“……”她继续收拾东西。
刘雅在走廊听见有人议论陈乌夏,驻足听了一会儿,再向下看一眼白色跑车。她进去寝室,迎面第一眼就对上了李深的眼睛——冷漠得近乎绝情。她掩饰地轻咳,走到自己的座位。
陈立洲在问:“实习的事怎么样了?”
“还在找啊。”陈乌夏回答。
陈立洲点了点头:“加油。”
“嗯。”陈乌夏笑了下,“我又投了几家简历,可能国庆后就有回音了。”
陈立洲叹了一声气:“再不努力的话,你就只能什么也不干,享受李深的金山银山了。”
李深和陈立洲穿的是名牌,但陈乌夏一直勤工俭学,刘雅猜疑这两是哪里冒出来的土豪亲友。
李深抬头看了刘雅。
刘雅被逮了个正着,连忙回头,装作自己在看书。
李深说:“对了,我不太喜欢开车。跑车要不送你吧?”
陈乌夏立即给他打眼色——适可而止,别太浮夸了。
李深却没有接收到,在吴婷贝问跑车是否要不要百万时,他说:“不止。”
刘雅的脸绷得紧紧的,鼻子都歪了。
“走吧,回家了。”陈乌夏赶着两人,赶赶赶,跟赶羊似的,把他俩赶出去了。
刘雅开口说:“演得跟玛丽苏偶像剧一样,租的跑车吧?”
吴婷贝:“没听过租得起限量跑车的。”
陈立洲耳尖,听见这话又回来,笑脸迷人:“我敢当着你的面把楼下的跑车给砸了,你猜是不是租的?”
刘雅噎住了。
陈乌夏拉走陈立洲,低声说:“哥,万一刘雅真的要你砸车呢。”
“砸就砸了呀,又不是我的。”陈立洲满不在乎。
陈乌夏问:“租来的吗?”
李深漫不经心地回答:“李明澜的一个同学的车,砸了就砸了吧。”
陈乌夏:“……”
“对付嫉妒丑陋的人,当然是要让她嫉妒到死了。跑车里的两个美男都为你俯首称臣。小人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陈立洲整了整衣服,“乌夏,怎么样?哥今天很酷炫吧?”
陈乌夏一脸木然,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尤其是李深的耳钉在阳光下闪耀,闪瞎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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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乌夏终究没有坐李明澜同学的车,和陈立洲自己拦了出租车回家。
上了车,陈立洲过河拆桥了,说:“楼下那男的,有事没事别见面了。”但他不可能禁止妹妹出门,又问:“国庆有没有除了他之外的人约你见面?”
“有啊。”陈乌夏很诚实地点头:“和我一起打工的暑期工,他很早以前就约我了。”
陈立洲眯起眼:“就是那个送情侣盒蛋糕,绑蝴蝶结的?”
“他叫郑良骥。哥,他和我联系不多,就是普通来往吧。”
“该不会,你身边殷勤的只有楼下那男的?”
她沉默了。李深的殷勤是因为内疚。
陈立洲冷笑一下:“这狗腿子。”
“哥,你和李深和好了吗?”
“我和他从来没好过。”陈立洲说,“乌夏,多吊吊李深,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说得仿佛她能主宰李深似的,她和他又不是那一层关系。“哥,要是病好了,过去的一切就扯平了吧。”
陈立洲正儿八经地点头说:“一定会好的。”
“嗯。”陈乌夏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跑车,李深要是跟女朋友去兜风是挺酷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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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约了杨东培见面。
杨东培以为李深又要去西餐厅。然而,李深自陈乌夏离职以后就不去那里了。杨东培终于回到了曾经钟爱的药膳馆。
他有一个多月没见李深,这时见到人,直接一个目瞪口呆。“你干嘛了?”他瞪着李深的耳钉。
“烫到了,留了道伤,干脆穿了个洞。”
“简直气质一百八十度蜕变。”杨东培觉得李深的眼睛长得极美。但他清冷的个性克制了其中的勾人。然而亮起耳钉这一不羁的元素,李深的眼睛就藏不住了。
游戏的进度中止了,因为动画那边忙不过来,暂时退出了团队。
杨东培说:“卡了一个多月了。对了,我想去请一请蒋湄哥哥。”
“嗯。”
“正好国庆嘛,去不去玩玩?如果你担心蒋湄,就把自己女朋友带上。”
“我没时间,而且我分手了。”那个炸毛狮子已经退出了聊天置顶。
“……”杨东培的下巴惊掉了,“我都没见过你女朋友,这就分了?”
“嗯,分了。”
杨东培觉得李深有种洒脱,问:“冒昧问一句,谁提的?”
“她。”
“难怪你气质都不一样了。”杨东培停顿一下,“那不是更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没时间,要追回来。”
刚才的洒脱一下子变了调子。杨东培说:“想不到你真长情。”
李深觉得自己很冷血,甚至一个月以前,他以为自己会和炸毛狮子当永远的情侣。不是回到这里,他无法承认自己有长情的基因。
晚上,他在微信问:「明天有什么计划?」
乌小夏:「在家吧,陪陪我哥。」
接着,郑良骥的邀约就来了:“夏姐姐,你回家了吗?”
“回来了。”
“明天要不一起吃个午饭?暑假的约定现在才履行,我都不好意思了。”郑良骥的笑声很爽朗。
陈乌夏被他感染,笑说:“好啊。”
电话才挂了。
Li:「阳台见一见?」
乌小夏:「我刚刚约了朋友明天吃午饭。」
Li:「哪个朋友?」
乌小夏:「打工的同期工。」
她想,这范围给得很广吧。
Li:「姓郑的。」
陈乌夏:“……”为什么堂哥和李深猜人都特别准?
Li:「明天中午你早点出门,我把医生的药给你。七仔见。」
为什么不送上陈家来?陈乌夏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
第二天中午,她去到便利店时,李深已经在那坐着了。
高二那年,见他在里面,她跑过去敲了敲玻璃。那时避雨狼狈,现在的她穿起了典雅的连衣裙,头发换上一个小百合的发夹。
李深抬起头,示意她进去。
他对她从来没有表现过惊艳。女生的发饰在他眼里恐怕是一个模样。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李深给她递了瓶酸奶:“助消化。”
她接过了,轻轻吸一口。
李深问:“你哥在家?”
“是啊,他说国庆在家工作。伯娘可高兴了,暑假我哥三天两头见不到人。”
“哦。”
陈乌夏看到外面的一个人。她记得那是李深的姑姑,长得很年轻。
李明澜透过玻璃看了看两人,推门进来以后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热络地说:“正好啊,今天我煮饭,你俩上来尝尝吧。”
“谢谢。”陈乌夏说,“我约了人。”
李明澜:“男的女的?”
陈乌夏:“男的。”
“长得漂亮的女孩就是抢手。”李明澜指尖串起车钥匙,“在哪儿吃饭啊?我开车送你过去?”
“谢谢,我坐地铁就可以。”长辈来了,原来安静的气氛被破坏。陈乌夏说,“我先走了。”
李明澜看着她的背影,搭上李深的肩,问:“你和她什么情况?”
他低头吃鱼蛋:“我欠了她,要还债。”
“以身相许?”
“人家不见得要。”
“胡扯。”李明澜揪起李深的手臂肌肉,再拍了他腹部一下,“这腹肌,谁能不爱?”
李深冷冷地拿开她的手:“姑姑,请自重。”
“走,回公寓。中午你先尝尝我的几道菜,提提意见,哪里需要改进。”
“不了,你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
“你小子越来越放肆了。”李明澜想拉他走。
李深不理,径自出了便利店。
“对我摆这么一张臭脸,不孝子。”李明澜跟上去,“生旧叉烧好过生仔。”
“你再说我就走了。”
“行行行。你翅膀硬了,飞吧。”
他掉头走了,头也不回。
李明澜嘀咕:“父子俩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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