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是先回你家,还是先去殡仪馆?”苏苏一边开车一边问。
“先回家吧。”
骆白的老家,是在一个叫清德的县城,距离市区不远,再加上风景秀美,在政府的支持下,大力发展旅游业,因此,经济发展得很不错。
车子越往里开,越僻静。
现在是初夏,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青色稻田,时不时冒出一个景点大门。
“你家住在山里?”继续往里开,四周就开始冒出连绵不断的群山,植被覆盖率很高,层峦叠翠,层次感宛若水墨画一般被精心安排。
“嗯。”骆白又说。
苏苏唏嘘一句,本不愿多问,谁知道骆白竟然自己说起来:“小时候,路还没有修好,所以,山里是最穷的地方。现在好了,山里成最富裕的了。”
“为什么?”苏苏疑惑地反问。
“呶,你看!”骆白向前努努嘴。
此时,他们已经开过将近十公里的路,终于到了一个灯火璀璨的小镇。
小镇修得格外漂亮,门面就是一个大广场,旁边一排酒吧,这会儿天色暗沉下来,路边的霓虹灯亮起,在群山环抱之中,竟然有一处这样精巧的繁华,真是静中点缀闹市,满是惊喜。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开进来是穷乡僻壤!”苏苏感慨。
骆白有点儿嫌弃地说:“亏你还是时尚杂志的主编,莫山你都不知道?现在可是国内有名的景点。”
“你还知道我是时尚杂志,又不是旅游杂志!再说了,我忙得恨不能分出三头六臂来,哪里有闲工夫看什么旅游景点,我找虐啊?又去不成的咯!”苏苏没好气地说一大堆。
“往前开,很快就到我家了!”骆白又指路。
苏苏继续开了几分钟,才发现小镇远不止广场那么简单,虽然整条主街只有一两公里长,两边都是卖当地特产的小店,但是最底部,有一家民国风的图书馆,还有一些颇具设计感的建筑物,也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
要不是事情缠身,她倒是真想停车,到小酒吧里坐坐,吹吹风,散散步。
再往里开,便是柏油小路了,路应该是新修的,倒也还算平整。大约开了十分钟,骆白说:“好了,你在那里找个空地,把车停下吧。”
苏苏少说也开车两个小时,她腰酸背痛的,下车就伸懒腰:“累死我了!你家呢?”
“上面走几步。”骆白说。
“不通车啊?”苏苏惊讶地问。
骆白一副“你屁事儿真多”的神情,嫌弃地说:“不通!”
“不通就不通,你凶什么?”苏苏没好气地嘀咕。
因为要开长途,她在车上就换了鞋,这会儿也疲累,穿着家居拖鞋就爬山。
骆白领着苏苏,顺着一条青石板阶梯小路向上走,倒也没走几分钟,大约就到了。
只见骆白站在一处平地前,就愣在原地不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怎么了?表演石像呢?”苏苏轻轻推了一下骆白,又朝四周看看。
入目的可不是什么农村小别墅,只有几处断壁残垣,破烂不堪的老瓦房。
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能住人的地方,苏苏理所当然的让骆白继续带路:“你快走啊!”
“到了。”骆白一字一顿地说。
“啊?”苏苏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嘴张大,要说能塞下一个鸡蛋,一点儿也不夸张。
“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这地方,能住人?”苏苏惊讶地反问。
不,这房顶上的瓦片都没有了,能住人才怪嘞!
骆白似乎完全搞不明白状况,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真的是我家!”
“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苏苏见骆白这样,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骆白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快步走向前,大声喊:“奶奶,奶奶!”
“骆白回来了?”此时,从漆黑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话音落下,黑暗中亮起一道光。
苏苏和骆白这才看清楚,在断壁残垣的边上,支起了两个小小的窝棚。
一个身体彻底弯成一张弓的清瘦老人,从棚子里走出来,惊喜地又问:“骆白回来了?”
“奶奶,我回来了!这房子是怎么回事?家里怎么变成这样了?”骆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苏苏也连忙跟上去。
对于现在遭遇的一切,她完全反应不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误入非洲难民区。
骆白都不清楚的事情,骆奶奶自然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夏带人来拆的呀,说是要改建还是什么,具体我也不晓得呀!”骆奶奶拉着孙子进窝棚里,又看了看骆白身后的苏苏,脸上满是笑容,“这是你女朋友伐?”
“不是不是,她是姐姐的朋友,回来送姐姐最后一程的。”骆白解释。
“小姑娘生得真俊!”骆奶奶夸赞!
“奶奶好。”苏苏赶紧打招呼,被人称“小姑娘”,莫名觉得心里挺美!
见骆奶奶刚刚的神情,苏苏还以为她不知道骆夏去世的消息。
看她人倒是挺精神,没有伤心过度的样子。
等三人走到灯下时,苏苏才看见,骆奶奶布满皱纹、深陷下去的眼窝,红彤彤的,眼眶里也布满血丝。
她语气中唯一的一丁点儿欣喜,应当是孙子回来的喜悦吧。
“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苏苏随便找地方坐下,认真地问。
在骆夏离职前,就说要自己做老板,苏苏问具体做什么,她又要卖关子。
照眼前的情形来看,估计和她老家这栋房子有关。
“具体我哪里懂啊,夏夏就是说,要把房子改建一下,以后开门做生意……咱们这里不是有很多游客嘛,让他们住。”骆奶奶解释。
“开民宿?”苏苏望向骆白。
骆白点点头:“可能是。”
“你完全不知道?”苏苏惊得几乎要石化了,“你们姐弟俩的沟通,也太少了吧?”
骆白不说话。
从小,骆夏把自己逼得又当姐姐又当妈,对骆白的管教很严厉。小时候还好,越是长大,骆白越是不愿意和骆夏沟通。
倒不是说姐弟俩感情不好,就是莫名的,话少了。
况且,骆夏又是,遇到事情,都喜欢自己做决定的性格,再加上,从小到大,家里的大大小小都是她一把抓,因此,她能够完全不问骆白的意见,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姐弟俩的关系,略奇葩!”苏苏吐槽过后,又觉得不好,连忙说,“呸呸呸,骆夏,我不是故意说你坏话的,你听见了可千万别生气!”
“没事,先别想这么多。你们晚饭吃了没?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骆奶奶倒是看得开,乐观地说。
骆白和苏苏确实饿了,骆奶奶给两人简单地下面条。
“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办?”等饭时,苏苏简单地问骆白。
骆白自暴自弃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些人我都没接触过,束手无策啊!”
“骆夏一点都没跟你提过?”苏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骆白说:“也不是完全没提吧。就过年的时候,看见周围好多人家都在改建民宿,我姐问我开民宿怎么样,我就随口说了一句,挺好的。之后就没什么了。”
“那看来,骆夏觉得,你也认可这个项目,开始自己闷声不吭干大事了!”苏苏说。
骆白也很无奈。
此时,他对民宿的事情一概不知,也只能等别人来找自己。
而旁边破败苍老的房子,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始终埋在骆白心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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