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位于江城最古老的音乐厅。
现在的音乐厅据说更久的时候，起码百年前，它是一个戏园子，见证了江城的兴衰荣辱。
江城的老一辈都是听着戏园子的咿咿呀呀声长大、老去甚至落叶归根。
经过了几十年的昼夜变换，音乐厅也逐渐斑驳老去。
可以说，这次的音乐厅设计出新意义重大。
既要保留其独特的历史魅力，又要结合现在建材和设计理念的进步，将之逐一体现。
任务还是很艰巨的。
“三个月时间。”
沈清辞喃喃，环顾四周，这么大的面积。
“走吧。”
陆敬尧把外套脱下放在了车上，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测量工具直接拿在手上，面上倒是云淡风轻。
大佬的确不一样。
气势也不是自己这种设计新人能比的。
似乎是受到鼓舞，沈清辞也整装束发。
从包里拿出皮筋，扎起利落的高马尾，走进了音乐厅。
从陆敬尧的角度，正好看到她圆圆的后脑勺和挺直的脊背。
音乐厅里，分为多个区域，里面已经有工人开始做拆除前的打扫工作。
有一些音乐设备陆陆续续从各个厅里抬出来。
场面看起来还有些混乱。
沈清辞过去和音乐厅负责人说明了来意，那人很热情的接待，还递给了她两个安全帽。
“总监，你选哪个颜色？今天音乐厅闭馆第一天，还有一些记者来采访，场地有点乱，现在帽子也只剩这两个了。”
沈清辞手里有一个红色安全帽还有一个黄色安全帽。
一般来说，施工地不同颜色的安全帽，对应的是不同身份。
如红色多为技术人员，黄色多为建筑工人佩戴。
“你先戴好。”
陆敬尧不在意安全帽颜色这些小细节。
伸手拿了离自己最近的黄色安全帽直接卡在了沈清辞的头上。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
可沈清辞的头很小，安全帽整个扣下来，直接遮到了眼睛。
沈清辞慌忙伸手去整理卡扣，等双眼从安全帽里解放出来的时候，陆敬尧已经戴好了另外一个安全帽。
“之前在工地，习惯了。”
陆敬尧似乎是在解释。
解释他为什么要亲自给自己戴安全帽。
沈清辞本来觉得这个举动暧昧尴尬，但是听陆敬尧这么一说，似乎也合情合理。
不做他想，沈清辞也拿起手绘本。
两人默契的分工协作。
一个测量，一个记录。
沈清辞看着陆敬尧卷起的袖口，看到他线条好看的胳膊。
手肘和手腕之间，明显是晒后色和自然色。
陆总监，似乎真的跑过不少工地……
原本沈清辞以为，能直接来景峰做总监的人，怎么还会参与这种基础的工作流程。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起。
纸上谈兵总是虚浮的，做设计这一行一定要多跑多走多看。
一上午的忙忙碌碌，陆敬尧偶尔会停下来给沈清辞讲解一些形状的原理和建材的区分。
沈清辞受益匪浅，认真做笔记。
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来往的建筑工人渐渐散去。
只剩下沈清辞和陆敬尧还有寥寥的几个工人。
两人都没有注意，身后一个梯子正直直的倒下来。
“总监小心！”
沈清辞是做着笔记，抬头的间隙看到了那个梯子。
而那个梯子倒向的位置正好在陆敬尧的左侧。
倾斜的角度，不多不少就能砸到陆敬尧。
一瞬间，沈清辞的心头一紧。
顾不得多想，整个人奋力跑过去，一把推开了陆敬尧。
陆敬尧也在梯子马上就要砸在沈清辞身上的时候，抬脚直接踢开了梯子。
砰的一声巨响。
梯子贴着沈清辞的肩头砸到了地上。
“你有没有事？”
陆敬尧脸色阴沉，似乎能滴出水。
“没事，我好着呢。”
沈清辞尝试了一下，晃动了肩膀，一脸轻松。
看样子好像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陆敬尧扶沈清辞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径直走向刚刚突然砸下来的梯子。
梯子就是普通的梯子，可是最上排脚踏的位置上却绑了一排锐利的钉子。
足有十几个，且每个至少有四五厘米。
陆敬尧用手摸了一下，钉子很牢固。
显然是有人估计粘在上面的。
“怎么会这样？”
沈清辞也注意到了这些奇怪的钉子，惊骇之下拿起手机直接报了警。
一个小时后
工地负责人和警察就把嫌疑人李东来排查了出来，为了配合警察做笔录，沈清辞和陆敬尧也来到了警察局。
“警察同志，我只是不小心把钉子粘在了上面，真的是不小心！”
李东来看模样最多35岁，很瘦，脸色暗黄。
“不小心？监控里看着清清楚楚。而且你粘好之后特意垫了梯子的一个角，让其歪斜！坦白从宽！”
证据确凿。
李东来垂下头，坦白了自己是个尿毒症晚期患者。
一个月前确诊的，辗转江城各大医院，得到的答复都大差不差。
最长只有一年寿命。
李东来心情抑郁，想报复社会，所以选了这么偏激的方式。
“你之前认识陆先生和沈小姐吗？”
“没……第一次见。”
李东来眼神闪躲，明显是说谎。
可无论警察再怎么盘问，李东来还是咬死自己真的只是无差别报复。
总而言之，就是沈清辞他们今天倒霉，正好靠近那个梯子。
【小五，去查李东来的近期账户。】
回去的路上，陆敬尧给小五发了一条信息。
【少爷，前天，李东来的银行账户突然多了10万元的回款记录。汇款人是张伟生。】
就算沈清辞看不到陆敬尧手机上的内容，也能感受到车里的气压低了下去。
沈清辞以为是他手机里突然而来的信息是什么坏消息或者需要紧急处理的要事。
一路无话。
沈清辞也不敢打扰。
车子停在了沁园，沈清辞打了个招呼就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关门的瞬间，一双手拦了过去。
是陆敬尧。
“总监……”
“除了不要说谢谢，以后也不要喊我总监。”
沈清辞听不出陆敬尧说这话的情绪。
房门半开半合。
两人一个人在门外，一个在屋内。
但是陆敬尧的手臂还挡在门上。
最后干脆自己走了进来，几乎贴着沈清辞的身体。
呼吸相闻。
沈清辞急忙退后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一退一让间，陆敬尧高大身躯已经走进了沈清辞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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