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大师姐回来了,还有天一剑宗九品金仙的剑修弟子金洵要来,天云宗的山门处,聚集了不少弟子。
萧宗主虽是跟天一剑宗的那几个老头不是很对付,但对于他们宗门的弟子,还是挺喜欢的,尤其是来的还是天一剑宗的大师兄,金洵那小子,还是个小毛毛头时,他们当初拜访天一剑宗时也是就这么认识了,相当于是看着长大的。
等到那天边熟悉的莲花底座缓缓降落于山门前时,众弟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小了下来。
沈玉走下来后,年轻弟子们隔了这么久不见她,习惯性拘束地行礼道:“大师姐。”
站在中间的萧宗主和三名长老也朝她唤了一声。
季骁就跟在她后面,脚边跟着个白异犬,其他弟子们好奇地看着那小白狗,想看看他此次一行得了个什么好东西回来,一看到是白异犬,有些人就挪开目光不再去看,还有一些松了口气的同时,发自内心觉得这狗可爱得狠。
等到邵蔚和萧昱泽下来时,众人又纷纷向他们打招呼。
几名男弟子略有担心地围在邵蔚身边,小声说着话。又有些女弟子,大约是听到了点风声,知道陆之清跟萧昱泽之间关系疏远了不少,也大着胆子跟萧昱泽打招呼,毕竟是宗主的儿子且天赋也不低,若是能攀上点关系或者眼缘,带来的好处都是不小的。
许多小的修仙家族,或是修仙世家的旁支,大多数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送去各处宗门,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待金洵与金炎下来时,莲花底座收于沈玉的掌心,两人走上前朝着萧宗主和三名长老行了一礼各打了声招呼。
这时,几名穿着御兽门服饰的人,从人群中慢慢走出来,看着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那几人向萧宗主他们道别说:“天云宗地界内的妖兽已处理妥当,既是如此,我们几人也要回宗门了。”
宗主和长老几人又对着他们客气了几句。
那几人见沈玉在一旁看着,又转了个方向,笑着朝她喊道:“沈道友。”
然后又向着金洵打了声招呼,便甩甩袖子,在空中招了一手,乘坐着妖兽离去。
沈玉收回视线,眉头紧锁。
有无名婆婆的话在前,她现在怎么看御兽门,都觉得处处可疑。
“都完完整整回来了就好。”萧宗主笑着说,“你们剑宗的那几个老头子,跟我说了你们二人要来的事,还威胁我,要是不好好接待你们,就亲自找上门来算账哈哈哈。”
金洵有些无奈地说:“那定是他们吃酒说胡话的。”
萧宗主:“不妨事!那几个老家伙啥性子我都知道!不过听说是你们两人有什么事,才想来我们天云宗做客?”
金洵搬出路上就想好的理由说:“先前见了沈道友用的一法宝,能浮于空中,大而显眼,还能随意收回作为传信而用,我们剑宗还未想过用这种办法,想来与天云宗交流学习一番,我们二人也会用相应的灵石或法宝来换取此技。若是萧宗主觉得不便,也无大碍,我们……”
萧宗主笑着打断说:“我当是什么事,这只是个小玩意儿,用不着这么客气,回头我让问世堂的弟子教你们如何炼制!行了,都进来,我们也这么多年没见你们了,进来再说。这是金炎吧,我记得是剑宗那个不想练剑只想去御兽门的小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金炎立马笑嘻嘻地说:“哪里哪里,我也有好好练剑的,都是我们长老乱说。”
其他弟子们对视一眼,路过的朝沈玉喊了一声,便跟在萧宗主和金洵后面,时不时探个头假装偷听,就这么簇拥着走了。
“大师姐,你不在的这几日我们也有开采灵脉的。”
“大师姐,问世堂近些日并无什么问题,有几名弟子进入聚灵期,我们正在安排几位灵修以上弟子带领他们完成入世任务。”
“大师姐,先前受罚的弟子只有个别几人闹了几句,还被多罚了几日。”
……
几名弟子一个个说完,看着相当拘谨地鞠了一躬,转身便离开了。
到最后,沈玉身边只留下一个季骁,从头到尾不吭声也不走开。
沈玉摸了摸下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感叹说:“我平日里看着这么严肃吗?”
怎么其他人都能被簇拥着来簇拥着去的,就她是被人报告完事务就走了?
季骁答道:“可能师姐你之前在宗门时,每日都会问一遍各分堂的弟子事务处理的如何,若是有做的不妥当的,也会要求在当日重做一遍,再自去领罚。让他们心里多少有些压力吧。”
沈玉自己都有些没意识到,迟疑地说:“我有吗?”
季骁:“我听别人说有的。”
沈玉回想了一下:“我这么风趣的一人,一定是你听错了。”
季骁:“……好的。”
两人再次回到落丹峰时,有那么一点点的陌生和感慨。
沈玉推开大门一走进来,就看到自己院子里,大约是这处地方地势极好,灵气浓郁,许多杂草见她人不在了,也生长的格外肆意妄为,好几处都长到了不该长的地方。
“……”
刚刚那点感慨又被她憋回肚子里。
季骁熟练地在角落里拿出工具,先把院内的石桌石凳边上的杂草清理掉。
白异犬嗷嗷两声,在院子里疯狂地打滚。
沈玉吐出一口气,在整理干净的石凳那坐下,后院的赤牙炼草和冰棱四花听到了点动静,跑到屋子边上探出两个草头。
沈玉招了招手:“来,出来看看。”
两颗灵草屁颠屁颠地跑出来摇摆。
沈玉打量着他们几眼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看来你们俩过得很好啊,叶子都泛了光。你这花呢,什么时候开,我这还等着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臂。
冰棱四花的叶子有些难为情地缩起来:“快了快了。你不是已经用了赤牙炼草了吗,你那伤,至少是遏制住没有恶化了吧?”
沈玉说:“那也只是遏制住,不代表我这伤消失了。那口子长在我身上,虽是不痛,但看着吓人。”
她朝季骁打了个手势,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刻,还在院子里兴奋地跑圈的白异犬,一溜烟跑到了两株灵草着,嗷呜嗷呜地叫着玩起了追逐戏。
“嗷嗷嗷嗷——!”
沈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月内必须给我开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开个花还不容易?你若有什么难言之情,你尽管说,我不介意上手帮忙。”
白异犬那两排白白的尖牙,那伸出的长长指甲,吓得两颗草登时奔跑起来。
冰棱四花崩溃叫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努力,我努力给你开花,你快让这狗别追了——”
沈玉又摆摆手,白异犬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想停也停不下来了,搁在院子里跟抓蝴蝶似的蹦起来抓草。
季骁:“……”
他弯腰低头说:“我这就把它喊回来。”
沈玉:“罢了罢了。”
说话间,院子里另外两个声音交叉回荡着——
白异犬:“嗷呜!”
两颗灵草尖叫:“啊啊啊!”
沈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啊。”
季骁:“……”
沈玉道:“师弟你先回去休息稍作准备,我明日便看着你和白异犬签订血契。若有什么事,你再来找我。”
季骁垂下头,应道:“好。”
·
等到季骁离开后,没过多久,院门又被人敲响。
沈玉沏好一杯茶说:“进来。”
门外的人缓缓拉开一条缝,露出两个眼睛,接着又探头看了一眼:“师姐,那我进来了。”
沈玉有些好笑地说:“那不然呢?”
陆之清笑了一下,进来后把门关上,坐到沈玉的对面:“润清峰主前几日闭关了。”
这消息倒是跟原主每日从外面回宗门时听到的一模一样,沈玉一点也不意外地说:“又要冲破心魔?”
陆之清说:“他从我这知晓我娘如今还活着,只是腿受了伤不便行走,看着好像有些欣喜,就去闭关了。”
沈玉:“他没问你是不是瞳娘的亲生女儿?”
陆之清摇了摇头说:“没问。不过……他后来知道我是我娘的女儿,并不是个偶然间遇到她的有缘人,好像,感觉态度上有些变化。我娘只说,让我寻个机会再透露此事。不过师姐,我看润清峰主知道我娘还活着只是不能行走一事,怎么好像还松了口气呢?”
沈玉把茶杯推到她手边说:“他先前还以为瞳娘受的伤……怕是严重的见不得人,这回松口气应当是少了许多内疚吧。”
陆之清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心底为何会生出几分闷气,喝下一口茶说:“算了,不说他。师姐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沈玉手指点了点桌子,目光落向在后院玩闹的露出一个尾巴摇晃的白异犬,那两灵草之前就藏在了后院里,待到连那条白色尾巴也看不见时,她才说道:“咱们问世堂开设在外的问世阁,到底还是明面上买卖消息、发放玉简的,许多事上都有顾忌,不太方便打探消息。”
沈玉说:“金洵,就是今日来我们宗门的那个天一剑宗九品金仙的弟子,你可知道?”
陆之清不解问:“知道。他是有什么不对?”
沈玉沉声说:“他身上有一枚玉佩,就是我要找的那人身上带的。”
陆之清:“啊!那他莫非就是……”
“不是。”沈玉摇头说,“我正是奇怪这一点,便在路上向珍宝阁打探了点消息。他们金家,大部分都是剑修,也算是个剑修世家。但我听说,许多年前,他们家中旁支有位女修,被接去主家。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听说是遭遇了魔修的毒手?似乎在那女修消失后,金洵才带上了那枚玉佩。”
“我主要也是想了解那玉佩的事情,才去打听了一番。此事隔得太过久远,就连珍宝阁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委。想着当年那个时候,我们虽然年岁较小,但瞳娘或许能知道一些。陆师妹,若是你方便的话,可否帮我问问瞳娘,打听一下那玉佩的事情?”
“当然。”陆之清应道,“师姐你是瞳娘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待我今日寻个机会,就帮你问问她。若是不出意外,师姐你今晚可等我消息。”
“那就先谢过师妹了。”
沈玉见陆之清起身要走,有些犹豫地说道:“师妹,你跟萧师弟……”
陆之清抿了抿嘴说:“只是师兄妹罢了,师姐不必多说。”
说罢,她朝沈玉浅浅地笑了一下,带上了门。
待这院子里只剩沈玉一人时,她揉了揉眉心,食指在茶杯中沾了沾水,想在桌上写什么理清思绪。那水珠子一滴滴落下,渐渐地凝成一团,她静默片刻,把水团抹净,高声喊道:“小白——”
“嗷嗷!”
脏兮兮的狗团子跑了出来。
沈玉看着顶着杂草和泥巴、无处下手的白异犬:“……”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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