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消息我又喜又怒,喜的是她终于安全了,怒的是他们竟然不通知我?还说什么是我哥,当初明明答应了我,明明朝我点头,难道他现在与小睡日久生情,故意不告诉我?
不过我似乎忘记他与小睡从小认识,要生情早就生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恼,但心里却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到她身边,然后将她牢牢栓在自己的身边,谁知道他连敖会不会乱来?
这男人本来就是对有夫之妇特有兴趣,对他我实在不太放心,对小睡我更加不放心,她这女人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就会两眼放光,何况那连敖长得也人模人样。
但如今卫荷这女人的势力还没有完全打垮,虽心急但无法离开,好在半年之后,我与连敖联手,终于可以将她的势力连根拔起,她看着势力的分崩离析,她几乎陷入疯狂,我冷眼看着她,没有一丝怜悯。
“难道你就不顾惜我们的母子情?我可是你娘呀!”众叛亲离的时候,她头发蓬乱,眼神恐慌,她寝室的东西已经被她摔了一个稀巴烂,到这个时候她还好意思指责我?她还想蒙骗我吗?
“傲儿,你记得你小时候娘陪你在草地玩吗?你记得我晚上哼曲子给你听吗?”
她声泪俱下地说以前对我的好,但说了半天依然只有这两句,她还能想得出其它吗?整整二十年,母子的甜蜜回忆就只有这些,换是以前,我会万分惆怅,黯然神伤,而如今只有愤怒。
“我真是你的儿子?你不会忘记卫兰是谁了吧?你不会忘记她被谁折磨了十几年吧?”我森冷地看着她,她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似乎被蛇咬了一口一般,浑身颤抖得厉害。
“傲儿,你是不是听了什么?她们是离间我们母子感情。”她慌了,真正的慌了,不停地开始解释,但却欲盖弥彰,我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她的眼神由恐慌变得绝望,到最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当初怎样对付我娘,我今日百倍奉还给你,这是你教我的,做人要心狠手辣,做人要有仇必报,你忘了吗?”我的眸子带着猛兽的凶残与刻骨的恨,她浑身抖了一下,颓然倒地。
我明天带她去濯国,连敖说了不能让我单独处置她,她要留给他,他对她的恨比我的更浓更强,他记得父皇的样子,他记得娘怀抱的温暖,他能想起娘的美丽,而我却什么印象都没有,对自己的父皇,我们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去感受,但即使这样我已经痛入心扉,更何况是他?
而另一方面,我已经迫不及待去看看小睡,她如今怎样了?她还恨我吗?
第二天准备起程的时候,宫人说她疯了。
我去的时候,她又笑又跳又哭,头发凌乱,华贵的衣裙粘上饭菜的汁,还用手抓饭菜吃,手脏兮兮,整个人状如一个疯婆子,看见我来她似乎不认识我一般,先是目光呆滞地问我是谁?然后又恐慌地大喊刺客,声音惊恐凄厉。
我冷冷一笑,真的疯了?我叫人扔了几条大蛇到她的寝室,她顿时原形毕露,哭着求饶,这个时候就记得我是谁了?这个时候就不疯了?
对她我太了解了,能狠下心砍去我娘双脚,还要一刀刀划破我娘脸蛋的人,岂会那么容易疯?
这是多年之后再次踏足濯国这片土地,踏入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宫,心中百感交集,一草一木,一楼一阁都是如此熟悉,熟悉得如昨日才离开。
我去见了娘,在连敖的照顾下,娘胖了一些,脸也有了粉色,只是那刀痕依然是触目惊心。
她听到声音,忙转过身子,当看到是我时,那美眸满是喜悦,虽然知道我听不到她说的话,但激动地张着嘴巴说。
“娘——”我轻轻唤了一声,喊得心酸而甜蜜,她听到我的呼喊,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连敖找到了一个懂得唇语的宫女,我终于可以知道她说什么了,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
虽然连敖已经告诉我,但如今再听娘亲口说,那又是另一番感受,娘告诉我,麒天峰叛变攻入皇宫之后,将她擒拿并囚于寝室,但那时她已经怀了我,只是还来不及告诉父皇,为了怀中的我能活下来,她才委身于他。
但她做梦都想不到卫荷竟然这样待她,她才活得到今日,就是为了告诉我真相,那时她以为连敖已死,而我就是连家的唯一血脉。
原来我父皇到死那一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想想心里难过。
关于这二十年受的苦,娘虽然只是轻描淡写,但却能体会当中的屈辱与艰辛,关于娘我想知道得更多,但看到娘提起以往的事,情绪波动太大,我不敢再问下去。
就在这时有一女子进来,轻抚琴弦,当袅袅清音在这个烦杂的午后响起之时,娘的情绪也慢慢平复,脸上再次出现安详的笑,她含笑看着我,她是透过我想着父皇吗?
连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是那样自然而温柔,似乎她如今倒成了一个孩子,我虽然知道她是我娘,虽然我心疼她,但在她清醒的时候,我却做不出如此举动。
我羡慕他与娘有曾经快乐的回忆,而我什么都没有,我羡慕他与娘有如此亲昵自然的举动,而我始终生硬。
卫荷那女人我交给了连敖,而我去敲小睡的门,已经傍晚了,宫人还说她还在睡觉,我敲一下心就跳一下。
“是皇上吗?”她的声音依然很懒,我能想象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我能想象斜靠在床前的慵懒,连敖他平时也在她睡意朦胧的时候敲门进来吗?
无尽的惆怅在胸腔蔓延,胸口闷闷的,我再次敲了敲门。
“谁呀?怎么不出声?”我听到了里面有穿衣服的声音,我能想象她嘟起小嘴的样子,心猛地抽了一下。
“小睡,是我——”我的声音涩涩的,只讲了一半,就再说不下去,听到我的声音响起,里面顿时了无声息,变得死一样寂静,她不肯见我?
“小睡,我只是想看看你。”
“小睡,我想你了。”如此话语,换以前我绝对说不出口,但如今却脱口而出。
“小睡,你说过要带我去飘着桂花的无量山走一遭,我一直记得。”
“小睡,其实我想对你说你的刺绣也不是很丑,如果你肯再绣给我,我一定珍藏。”
“你说三个月赌约,你还差三天,你说你的赌品很好,如果真是这样,跟我回去履行完这三天才回来。”
“小睡,其实这个赌约我认输了,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我在她门外站了三天三夜,我对她说了三天三夜的话,但无论我怎样哀求,她始终不肯见我一面,她的心不肯再为我软上半分,就连宫人送饭她也不肯开门,她就是宁愿饿死,宁愿吃果子充饥也不肯见我一面,可见恨之深,厌我之极。
有好几次我真恨不得撞门进去,但一想到她怨恨的眼神,一想到她冷漠的脸庞,我就没了勇气,她已经恨我至此,何必再惹她烦心?
在我站在门外苦苦守候的三天内,听到娘与卫荷见了一面,那阴狠毒辣的女人跪地向娘叩头,求娘饶她一命,头颅都叩得流血了。
“如果你当初害我如此,念在父母的份上,也许我会向敖儿开口留你一命,但你不该害连祺如此,你更不该如此待我傲儿,还要想方设法让他们兄弟相残,你无谓再求,他们兄弟怎样处置你,我绝不同情。”
懂唇语的宫女刚说完,她疯狂地朝娘扑去,但连敖又岂会让她靠近分毫,我听说她凄厉而疯狂地说她不甘心,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娘。
她说连祺是她的,她说她与连祺从小有婚约,小时候的祺哥哥对她可温柔,她说小时候的祺哥哥总会让着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她,她说连祺该死,因为他悔婚,她说娘该死,因为她横刀夺爱。
我想不到上一代竟然也有这样的爱恨情仇,爱让人温暖,也可以让人疯狂,父皇也许不曾想有一个女人爱他到如此偏执的地步。
我爱小睡,但我却可以给她致命一箭,她爱父皇,却可以命人将父皇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一个月,任由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爱有多深,恨有多浓。
她是一个魔鬼,是娘和父皇的噩梦,但我在想我是不是小睡的噩梦,我是不是也应该放手了,但心底始终是不愿。
她我交给了连敖,对她我恨入骨,但我们却相处了二十年,这二十年虽然一直彼此算计,但却一直当她是娘,所以感情较之连敖要复杂些许。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鬼煞门有万蛇窟,有万毒潭,军营有无数男人,梁州有几十家妓院,她样样都适合去。”连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阴狠,让人毛骨悚然。
“但别告诉小夜。”
“为什么?”
“我不想她怕我。”说起小夜,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虚伪。”我无法不鄙视他,敢做不敢认。
“你有力气在这里讽刺我,倒不如花点精力将自己的女人哄回家。”他的声音带着揶揄,但我听着总有几分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意味。
“还有不许再叫她晴儿。”他离开时,突然回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都娶了我的曾经的妃子为皇后,就容不下我叫一声晴儿?实在霸道得不行,下次见着晴儿,我在他面前叫得响亮,他黑脸了很久。
我离开之前,再次走到小睡寝宫门前,夜已深,她寝宫的灯依然亮着,又忘了熄灯就睡着了,我静静地站着,一直站到第二天天亮,孤独而神伤,我离开之时,她也许睡意正浓,也许正想着洛枫,想起他们曾经的甜蜜,但唯独是没有我。
爱一个人太痛,但等一个人太寂寞。
稳定了卫国的局面之后,我开始向翼宇坦白我和连敖是兄弟的关系,知道我不会再对付连敖,直到灭他国之人是我的亲哥哥,知道复国无望,翼宇愤怒而绝望,心中不甘而怨恨,虽然我已经努力去安抚他,他始终是终日手不离酒,郁郁寡欢。
如今翼宇没了目标,没了斗志,那信念就像一座大山轰然倒塌,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堪。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肩并肩携手同行,当初我受伤昏迷,如果不是他守护在寝室前,拼死挡住那恶毒女人的多次进犯,我已经早赴黄泉,更不会有母子相认的一天,同是帝王的时候,虽然守望相助,但我依然处处防范他,如今一路走过多了一份相知。
“翼宇,即使我与连敖过去仇大于天,但他如今是我哥,我无法再帮你,如今的卫国不比当年的濯国差,虽你现在只是一个将军,但在卫国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你不想留于此地,幅员广阔的青云十洲我可以划给你,你带领你当初的翼国兵马离去,自立为王,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他懒懒倒在地上,手里依然拿着酒壶,但听到我的话勾唇笑了笑。
“你真的舍得?那里可是最富饶的,听说美人也最多。”
“你敢要,我就肯给,美人我要还能少?这江山不是我一个人的江山,是这些年你出生入死打回来的,虽然也少不了我的运筹帷幄,你也功不可没。”
“此国非彼国,即使幅员再大,依然不是我的翼国,不是我翼宇曾经的子民,再要又有何意义?”他脸上的笑容敛去,刚刚闪了一下的眸子变得黯淡。
“如今的卫国虽然不断合并强壮,但翼国的将士还是占了五分之一,不在少数,你翼国岂会无人?只是你走了,我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想想心中落寞。
“走了多回来喝酒。”我也倒在草地上,春日的太阳照得整个人暖暖的,如果小睡在这里,搂着她晒太阳似乎也不错。
“满脸春色,想女人了?”被他看穿脸有点挂不住。
“我像是想女人的男人吗?哪天我想了,你从青云十洲挑几个过来,但贵精不贵多,你知道对女人我挑剔。”我夺过他手中的酒,喝了起来,这酒够醇香。
“你不是不爱喝酒吗?”
“现在爱喝了,反正醉了也没人杀得了我,以前是太小心翼翼了。”
“如果不小心翼翼,你也活不到今天。”是呀,想起这些年在刀尖浪口的日子,还是会后怕。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现在不但有锦绣山河,万里江山,还有我哥我娘,应该很满足,心应该洋溢着快乐,但心总是有遗憾,觉得缺少了什么。
“翼宇,不要再想报仇,弱肉强食就是这般,当初你我亡国,是我们技不如人,也怨不了谁,如果换你是连敖,也会这样做,他既然是我哥哥,如果你对他不利,我岂能坐视不管?但他如果敢再动你的青云十洲,也等同不认我这弟弟了,这一点我自会对他明言。”
“以往一切都忘了吧,从头来过,青云那边会再崛起一个强大的翼国,卫、翼两国依然是最巩固的同盟,别让我为难。”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天我在晚霞的余晖下目送他带领大军远离,心有淡淡的惆怅,但却轻松无比,走远了,他突然回眸,虽然离得远,但我依然能感受他的笑意。
“记得备好美酒,我回来陪你。”说完腿一蹬,猛一拉缰绳,绝尘而去。
翼宇带领旧部到了青云十洲后,以连州为都,自立为王,国号为翼,但想不到他即位的第一个月,竟然真的给我送来两位美人,并且完全按照我的吩咐,贵精不贵多,这两位美人都是一代尤物,可惜美人如花,我却不是惜花、赏花之人,我要赏的花,再不会向我盛放。
接下来的半年,四海升平,国中无事,我又跑去濯国一次,这次停留的时间较长,娘知道我来很高兴,但连敖却眼有忧色,说娘这些日子精神不是很好,睡的时间太长,平时很少出寝室,除非连敖将她抱出去晒晒太阳,她还请人画了父皇的画像,每每看到深夜。
第一次看到父皇的画像,我愣神了很久,画中男子长身玉立,站在那合欢树下回眸一笑,眸如繁星,眉如远山,笑容淡淡而温暖融融,一缕发丝扬起,俊朗无双又飘逸出尘,没有女儿家的脂粉之气,但却又温润如水。
那眉眼、轮廓与我七分相像,我呆呆看着,心潮起伏,这就是我的父皇,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画中那俊朗的脸庞,如果父皇还活着多好?如果父皇还活着娘会多幸福?我又会多快乐?
轻轻将画像放下,心绞痛,下辈子希望有缘做父子,下辈子希望他还是娘的夫君。
“娘,我抱你出去转转。”将娘抱在怀中,我才发现娘是那样轻,那样瘦,看着那空荡荡的袖子,我就酸涩难过,娘在我怀中乖得如一个孩子,脸漾起淡淡的红晕,如一个娇羞的女孩,以前父皇是不是也这样抱过她?
我抱着娘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御花园繁花斗艳,彩蝶翩翩,一派春光明媚,在我怀中娘的眉眼弯弯的,笑意几乎从眸子里溢出来。
娘的眼睛真的很美,她看我的眼神真的很温柔,能有人一直这样慈爱地看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经过南面那块小草坡的时候,娘示意我将她放下,这里景色清幽,小草坡的下面有一条小河流,流水一直流入荷花池,坐在这里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后背是假山亭台,很小的时候我也喜欢来这里玩,这里也留下我童年快乐的足迹,只是宝儿死后,我就不爱来了。
娘静静地看着四周的景物,美眸笼上了烟雾,带着哀思,她是睹景思人吗?这块地方一定留下了她与父皇很多美好的回忆,我怎样才能让娘变得更快乐一些呢?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我知道是连敖来了。
“娘,风大,别冷着。”连敖轻轻为娘披上,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是那样的温暖,他倒细心,他叫人送了一些食物过来,一点点喂着娘,娘的脸上漾着幸福的笑,抬头看我们的目光是那样的慈爱。
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都暖融融的,有家的感觉真好,相处日长,发现连敖也不那么可憎。
“父皇--”说话间蹦蹦跳跳跑来了一个小孩,直扑连敖的怀中,额头上还挂着汗,笑脸红扑扑的,连敖虽然呵斥着他,但却用袖子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有了孩子顿时欢声四起,这小连藕倒是可爱得紧,我妒忌得想将这孩子偷偷抓到卫国去陪我。
晚上有时与连敖月下喝酒,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倒也舒心。
我们一家人,过了一段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美中不足就是小睡依然不肯原谅我,知道我过来,她甚至借故去皇家寺庙祈福去了,看来她对我憎恨真是到了极点,心中黯然。
连敖要我多给点时间给她,我心中苦涩,时间我有,等多久我都愿意,怕只怕她心中早已经没有我,再等也是枉然,只是徒增她的困扰罢了。
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娘与连敖出门相送,看着他们,我竟然有点不愿意走了,我开始依恋这段时间的温暖,依赖这陌生而幸福的感觉,回去又是孤零零一个人,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
但娘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下去,连敖说她开始出现幻觉,经常将他当做父皇了,无人的时候偷偷喊着父皇的名字,泪湿枕巾。
太医说有衰竭的迹象,收到连敖的信,我夜以继日地赶路,我真害怕娘会--
当我赶到的时候,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看到我进来那黯淡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我看得出她很想用手抚摸一下我的脸庞与发丝,我看得出她很想叫我一声傲儿,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我心中难过。
“娘,我这次过来不走了,好好陪着你好不好?”娘摇了摇头。
“娘,饿了没?我喂点东西给你吃。”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一串葡萄上,我剥了皮送进她嘴里,她笑了,似乎吃了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娘,我抱你出去晒晒太阳好吗?”
她摇了摇头,目光定定看着我们兄弟,似乎有未了心愿,连敖走过来,眸子通红,轻轻握住我的手,娘笑了,但她的目光投向另一边,目光带着殷切期待与哀求,这时我才留意到一旁的小睡。
她在娘的注视下,朝我走了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她的气息还是那样熟悉,那一刻我全身颤了颤,娘带着满足的笑离开了我们,她去找我的父皇去了。
我与连敖抱头痛哭了,我们没有娘了,从此我们没有娘了,那一刻我们的痛是一致,我们的心也连在了一起。
连敖轻拍着我的肩膀,抬头四目相对,我真切地感受到我们是兄弟,与娘相处的日子太短,幸福却很多,娘的笑容会温暖我一辈子,黄泉之下,父皇会等着她,不会让她寂寞,父皇会扶着她,不会让她跌倒,想到这点,心中好受了很多。
虽然娘有意撮合,想让我和小睡破镜重圆,但镜已碎,再难圆,娘的身后事办好之后,她再不肯与我相见,缘尽了,真的无法再勉强,虽然不甘,但亦无可奈何。
心情惨淡地离开,但在回去的途中,竟然再传来噩耗,濯王的皇后宫雪舞病逝。
不会的,无缘无故怎会死呢?我发疯地赶回去,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她一定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当看到她的尸体,我整个人疯了一般,情绪失控。
我死死搂着她,不许人靠近,不许下葬,谁敢靠近,我要他的命!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不会死的,她只是太嗜睡,她只是睡着了,她睡够就会醒来的。
我搂着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声音却哽咽沙哑,她能听得清楚吗?她什么时候才醒?她真的不要我了?她是不是太思念洛枫,所以去找他了?
“我不许,我不许你去找他,你听到了吗?”我对她怒吼,但她依然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给一次机会给我?你叫我这辈子如何过?
连敖试图拖开我,我发疯地与他打了起来,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好几天没有睡过一觉,但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就是死死守在她的身旁,不肯离开一步。
“她已经死了,已经没有心跳了,她的身体也已经冷了。”听到连敖的话,突然没了力气,整个人轰然倒塌。
醒来之时,小睡已经安葬,我只能看到冰冷的石碑,她彻彻底底离开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我还记得那日她小手的柔软与温暖,如今却空留伤悲。
我连夜离开,不敢再停留,心太痛,痛得不敢再面对。
无人的夜,我喝得酩酊大醉,哭着喊她的名字,但夜寂寂,无人回应。
知道她去世,翼宇隔三差五送女人过来,但她们又怎能化解我的痛?
再次踏足濯国,是因为连敖迎娶银魄国公主银小夜。
穿着喜袍的连敖果然俊美无双,怪不得将晴儿迷得神魂颠倒,看着他幸福的笑颜,看着喜庆的皇宫,我却暗自神伤,我的幸福在哪里?我的小睡在何地?
来自各国的贺礼堆积如山,其中不乏稀世之珍,但其中一样却将我的目光紧紧吸附,那是一幅刺绣,美名为鸳鸯戏水,但却丑得人神共愤,除了她宫小睡,还有谁绣得出此等精品?
心猛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我无法说出我的激动与狂喜,一个人看着那刺绣傻傻地笑,她竟然害我如此痛苦,就是逃到天边,我也要将她捉回来。
连敖他们竟然敢骗我?今晚他还想如愿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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