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跟进去,我不敢看那心酸的场面,因为我的心已经够痛,当我听到濯傲压抑的啜泣声,我转身离去,泪流满面。
换了身衣服,听到父皇说师姐到现在依然未醒,心中牵挂,过去看的时候,发现濯傲已经在里面,他站着静静看着师姐,即使我进来,也浑然不觉,我轻轻放下帘子,走了出去。
娘知道我背上有伤,拉我到营帐里擦药,擦药的时候,我自己不叫疼,但每擦一处,娘的手就抖一次,似乎她比我还疼痛,擦好药,与娘聊了一会我就过去看师姐,但过去的时候,却看见濯傲与银狼站在师姐的营帐前面。
“娘身体虚弱,已经睡了,等我处置完那个女人,稳定局面,我再来看她,但我要小睡,把她还给我。”
濯傲定定地看着银狼,目光坦荡。
“不行——”连敖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让我的心头震了一下。
“不舍得?”濯傲的声音变得冰冷,两人四目相对,四周的空气似乎变得凝固了,压抑得很。
“她现在的身份是濯国的皇后,狸国的曾经的女皇,无论如何,我要带她回去,否则我怎么向狸国的子民交代?你身后的大军有一半是狸国的将士,他们会允许我将他们的女皇留在卫国?”
“自始至终她只当我是师兄,而我也只当她是师妹,我们清清白白,没有逾越,她不属于我,我无权替她做决定,如果小睡醒来,愿意跟你,我绝对不会阻挠。”
“但你在战场上射了她一箭,将她置之死地,你觉得她肯回到你身边?如果她对你心死,我不想你禁锢着她,打扰她。人我带回濯国,你若有本事,你就从我身边带走。”
“从这里回濯国,路途遥远,沿路颠簸,她如今的身体经受不住。”
“我会好好照顾她,如果在我手中,她依然活不过来,那证明天意如此。”父皇淡淡地说。
父皇话音落了之后,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说话。
“我想再看看娘,再看看她。”说完濯傲就默默地走进他娘的营账,从他娘营账出来后,他的眼睛似乎变得更红。
我去看望了他们的娘,她睡着了,此时似乎正发着一个美梦,脸上漾着甜美的笑,银狼无声地走进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眼睛变得微微湿润。
濯傲呆在师姐的营帐里很久都不肯离开。
“谢谢你当日冷宫救了我娘,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了。”他出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还有她醒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濯傲定定看着我们,直到我们点头,他才肯跃上马背,我们目送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夕阳的余晖当中,但他不知道在他营帐吻师姐的时候,她已经醒来了,只是她不想睁开眼睛看他,甚至不允许我们告诉他,她已经醒了。
父皇说是娘想我,想我留在银魄住一段时间,但其实我知道父皇是怕我此时跟濯傲回宫,身份尴尬,他希望银狼能给我一个名分,我再名正言顺地回濯国。
经历了那么多,我并不在乎这些,我毅然跟着银狼回宫,不仅仅因为我不想再离开他,更重要的是我想照顾师姐,因为我知道濯傲那一箭让她万念俱灰,身上的伤,远没有心中的伤来得重来得痛。
半年之后,银狼与濯傲联手,将卫荷那个女人的势力连根拔起,听说她的下场很是凄惨,但我问连敖怎么处置她,他不肯说。
我问濯傲,他每次当听不到,也不答我。他说师姐醒来的时候,我不告诉他,我也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任何东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气了?
这半年濯傲来了濯国一次,看望他娘和师姐,可惜师姐始终避而不见,那一次他在师姐的门前站了足足三天,但却未能让师姐的心软上半分。
除掉卫荷之后,濯傲就经常出现在濯国,伴在他娘身边,而他们一家三口过了一段很平静幸福的生活,虽然他们兄弟偶尔还会怒目相向,出口伤人,但内心早已经冰雪融化,但师姐却依然不肯见他,这让濯傲每次都不得不黯然离去。
一年后,两兄弟的娘在一个深夜安详地离去,离去的时候,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因为两兄弟在她面前紧握了双手,银狼喊了一声弟弟,濯傲唤了声兄长,他们答应他们娘,日后会兄友弟恭,相互扶持,绝不自相残杀。
娘含笑而去,我的父皇说她是油尽灯枯,再无牵挂。
我说她是去找连祺去了,再续前缘。
失去世界上最亲的人,两兄弟痛哭出声,心也连在了一起。
再过一个月,濯王的皇后宫雪舞病逝,举国悲痛,皇上落泪,正在途中的濯傲闻讯赶来,当看到师姐的遗容,情绪失控,死死搂住师姐的尸体,不许下葬,那痛哭的声音让闻者落泪。
三个月之后,在另一个国家,一个女子高贵优雅地坐在当地最好的酒楼吃着美食,欣赏着远处的美景与美男,一脸的悠然自得。
她就是我的师姐。
她用假死离开了濯国,卸下了身上的责任,我知道她是想把皇后的位置还给我,师姐的唯一要求就是瞒下濯傲。
我皇兄银奕休掉的妃子楚乐自离开濯傲之后,不知所踪,银奕宣称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到,即使休了也还是他的妻子,谁也不许染指,哪个男人敢碰他一下,株连九族。
半年后,我回银魄看望父母,我小气又无聊的皇兄为报复连敖,向天下人宣布银魄公主要招驸马,惹来小国的皇子、国王一大堆求娶。
当月连敖的聘礼到达银魄,当连敖宣称非我不娶之时,那一大堆皇子顿时销声匿迹,无人敢跟连敖相争,让银奕恨得直跺脚。
父皇说银奕是内心空虚,所以自寻烦恼。
那天我们大婚,银狼亲自银魄到迎娶,在父母与银色奕的目光中将我牵起,那晚当他之时,他说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但因为他之前做的好事,在两个准备缠绵之时,我吐得天昏地暗,银狼脸黑如墨,说我不愿意与他亲热,都抵触到这个份上了?但担心我的身体,却忙请御医帮我诊断,当御医告之我怀上他的孩儿,他抱着我猛啃,说再吐一次也没关系。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他穿喜袍的样子,俊朗得无人能及,我心中欢喜,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将这个自小觊觎的男人稳稳地拐到手了,我的心也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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