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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黄桑+1

    “这……”太后的面色越发的沉冷了,“皇后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太后又向齐瞻看了一眼,见他面色逐渐变得凝重,心头越发奇怪了,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

    皇后还是处子之身,她可怎么都不信。

    “皇后可知道欺君是何等大罪!若是哀家让人检查发现皇后已不是处子之身又如何?”

    江慈宣目光坚定的向她望去,薄唇轻启道:“那么臣妾便认了不洁之事。”

    她面色坦荡不像是说谎,太后眉心紧拧,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皇帝每晚去过哪个宫掖庭都有记录的,他去未央宫的次数不算多,可是跟其他宫比起来已是不少了,即便皇帝深情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那方面的欲求多少都会有的,她可不信这么久了她还能保持处子之身。

    思量片刻之后还是冲身边的妈妈道:“去找两个有经验的婆子来。”

    那妈妈领了命正要退下,却听得一直不为所动的齐瞻急忙道:“慢着!”

    太后斜眼看去,面色不愉,“皇帝还有什么事?”

    “母后,儿臣觉得这件事疑点颇多,且上一次恭王潜入未央宫之时儿臣也在场,恭王只是用皇后作为威胁,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还有那次皇后被劫持,儿臣及时赶到,皇后并没有受辱,是以,检查一事儿臣觉得没有必要了。”

    太后念头转了几转,越发觉得这是皇后和皇帝两人联合糊弄她的,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便有些生气,她千方百计的为了他好,可他那却一头栽进女人的温柔乡里,拉都拉不回来。

    “皇帝,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哀家不得不认真对待,皇帝就在一旁听着好了,哀家自会给皇帝一个满意的答案。”

    又向那老妈妈使了使眼色,老妈妈会意,正要退下去,却见齐瞻猛地从上首位置上站起身来,不同于刚刚面上的平静,这时的他好似浑身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之气低吼道:“朕说的话没有听到么?

    !”

    太后被他这样子给吓了一跳,这可是皇帝在她面前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她一时间愣愣的没回过神来,齐瞻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烈了一些,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语气明显和缓了不少,“母后,儿臣如今已经成年,若母后想我们母子今后的关系和睦融洽就不要再插手儿臣的事情,母后从小就不够亲近儿臣,可是儿臣却从来没有怨恨过母后,儿臣不希望,如今儿臣已经明事之后反而对母后多了不该有的怨恨。”

    从小她不够亲近他倒是真的,可这不代表她就不疼他的,他好歹还是她的孩子呢,他这些话简直就像一根根细长的针刺进了她的心窝中,让她怎么不难受。

    太后捂住胸口,眸光悲悯的望着他,好半晌才道:“皇帝,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帝好啊。”

    齐瞻却并不领情,他侧开脸去并不看她,“若母后真的为了儿臣好,这件事就不要再插手了,母后可有想过,这件事的结果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在打儿臣的脸。”

    太后浑身一僵,只略微沉思了片刻便明白过来他这句话,他说得很对,这件事的结果无论是哪一个对皇上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若检查出皇后不是处子之身,那么皇后便默认了她跟人私通的罪名,恁是哪个男人被人给扣了绿帽子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堂堂皇帝,若是检查出皇后是处子之身,皇后进宫这么久,皇帝去她的宫中不计其数,可是皇后却还是处子,这说明什么?

    简直就是在告诉天下人皇帝不行啊,一个男人那方面不行,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齐瞻见太后并没有再表态便道:“今日这事到此为止,皇后的事情儿子会看着办的。”

    话落也不等太后回答,拉着江慈宣的手快步离开了殿中。

    一个老妈妈见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太后……您看……”

    太后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罢了罢了,皇帝会看着办的。”

    她为他操心本意不坏,可是瞎操心让皇帝怨恨上了倒是得不偿失了。

    未央宫和长乐宫相距不远,可是一路走过来却也要些时候,齐瞻因愤怒步子迈得很大,江慈宣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翠竹等人已经被墨雁卫给控制在了未央宫,齐瞻拉着江慈宣的手来到未央宫之时显然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然而齐瞻却不给人任何询问的机会,见了人便只冷冷丢下一句:“滚!”

    皇帝生了这么大的气,哪里还有人敢上前斗胆询问,是以齐瞻一路畅通无助的将她拉到内殿当中。

    这一路上她已经做好了要忍受惊涛骇浪的准备,她以为齐瞻会暴怒会抓狂甚至会对她动用武力,毕竟一个男人的尊严被这般践踏,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可她没想到齐瞻却平静得出乎了她的意料,他神态清明的站在她跟前,语气优雅得不似凡尘中人,面上甚至还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你是处子之身的话是真是假?”

    江慈宣低垂着头,“是。”

    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齐瞻眼眸中闪动着几许异样,但随即恢复如常,他伸出修长指节指着那梨花木床榻向她道:“所以说我们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对么?”

    “是”依然干净利落。

    齐瞻嘴角一弯,推动着法令纹显出几条漂亮的褶皱,然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你在身上抹了药?

    就是上一次你设计我和如意之时所用的那一种对么?”

    “嗯。”

    所以说,她曾经给过他的销魂蚀骨的痛快,他与她水乳交融难分难舍,他在她身上感受到的畅快淋漓,不过都只是他的幻觉。

    她还是处子之身,这真是可笑,他以为至少他们曾经有过最亲密的结合,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到头来才发现这不过是梦一场。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如他这般没用?

    自己的皇后嫁给自己两年了,侍寝了无数次却还是处子之身。

    “呵呵。”

    齐瞻后退一步,嘴角溢出几声清朗的笑,他半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好似在平息胸腔里的怒火,“背叛我,欺骗我,时时刻刻想要杀掉我,江慈宣,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对你好?

    !”

    江慈宣面色不变的从衣襟中摸出一张一早就准备好的绢布来递给他,“这是废后诏书,只要皇上盖了玉玺,从今往后我便再也不是金汉的皇后。”

    出了齐景的事之后她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就算齐瞻不拿问她,太后也会拿问她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可是她贪生不想死,但她又不能太贪心了,如果一定要给她惩罚,她愿意放弃皇后之位做一个庶人。

    齐瞻的目光在她手上的绢布上定格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他展开看来,上面的确工工整整的写着皇后的诸多不是,实在难当皇后大任。

    原来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

    而他竟然还一厢情愿的为她考虑,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保护着她,他觉得他简直蠢得一塌糊涂,他的真心就这般被她践踏在脚下,不,她可能连他的真心都不屑践踏。

    他终于怒不可遏的将绢布扔在地上,原来刚刚清明优雅的他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不过是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而她递出的废后诏书,彻底将他的怒火点燃。

    他猛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嘴角愤怒得抖了许久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江慈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我是么?

    即便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已经尽量的弥补了,我动用了我的全部来对你好,你就一点都看不到么?

    你就冷酷无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是要将我逼疯了才甘心是么?”

    他的手好似铁钳子一般,仿若随时都会捏碎她的下巴,她痛得眉心打颤,却也依然忍受着,目光无波无谰的与他对视,用着好似跟他拉家常的语气道:“陛下所做的事我都看得到,可是这些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甚至连感激都没有,从一开始陛下就给了我不好的印象,秦昭仪对我设计之时陛下你不仅没有帮我反而推波助澜,从此便种下了让臣妾厌恶的种子,今后的很多次陛下又一次次的加深了臣妾对陛下的厌恶,所以在臣妾心中早已将陛下当成了对手,当成了敌人,试问,你的敌人对你好有用么?

    你会感激么?

    当然不会,不管他再怎么对你,他是你敌人的身份依然没有改变。”

    齐瞻只觉得她这些话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这刀子在他的心脏上绞扭着,搅得他的一颗心血肉模糊。

    他后退一步,下意识松开了手,他嘴角勾着一抹笑,可是这一抹笑却若浮光一般,如梦如幻,很不真实。

    “对手?

    敌人?

    在你眼中我只是这个样子?”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面上的笑容就好似浮冰裂开,他神情专注的望着她,“江慈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喜欢,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

    江慈宣只思量了片刻,“未曾。”

    齐瞻心中一痛,这种痛就好似最可怕的瘟疫在他身体中蔓延,不过片刻便散布到四肢百骸,他全身僵硬,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才抵抗着这种痛侵蚀他的每个一个细胞。

    “你不要赌气,也不要故意用我不想听到的答案伤害我,我希望你能站在最公证的角度仔细的想一想,你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喜欢我?

    !”

    江慈宣果然偏着头认真的思量了片刻,可是想来想去,她对他实在只有厌恶,她诚实的摇摇头,目光坦然的望过来,“真的未曾。”

    她的表情真挚得让他难受,那坦坦荡荡的真君子模样证明她所言非虚,她是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齐瞻只觉得胸中翻腾得厉害,好似有一团火直往上冲,即便他再怎么用力也无法阻止这团火冲上来,直到他感到口中一股腥甜,可是他几乎在同一时刻便将这股腥甜压下去,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太痛苦,他如今已经输得惨不忍睹了,若再让她知道他竟被她气得吐血,她一定会在心头笑话他,而他只会越发难堪。

    他深吸几口气才将胸腔中的怒火压下去,虽然他比谁都清楚,再跟她对战下去,他只会越发难受,可他还是忍不住自找死路的问道:“你不喜欢我,那么你喜欢谁?

    是齐景么?”

    江慈宣正要回答,他却又像是疯了一般道:“你不用告诉我!不用告诉我!……”一连说了好几个“不用告诉我”之后他又逐渐平静下来,侧头向她看过来,“是齐景对么?”

    “若陛下觉得是那就是吧!”

    她知不知道她的回答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她却这般不耐烦和无所谓,她是完全没有看到他简直难过得快死了么?

    她难道就不知道她不过说一句简单的谎言就可以拯救他,可以让他不那么痛苦?

    果然如她说的那样,她对他只有厌恶,厌恶得对他说谎都不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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