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
走进房中,一眼就看到齐瞻站在那十二扇绣孔雀开屏图样的屏风面前,又见齐景端端正正全身僵硬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心下有些疑惑,却毕恭毕敬的走上前冲齐瞻行了一礼。
齐瞻转头瞟了她一眼,自是让她起身,又指了指那屏风道:“这个是你绣的?”
“回皇上的话,那是臣妾生辰时母亲送给臣妾的。”
齐瞻点了点头,眼中不免带着些失望,转头看了一眼齐景还呆在那里,他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走到她身边抬手帮她理了理发簪,略带责备却宠溺的语气道:“怎的头簪都歪了?”
动作温柔自然,就好似疼爱妻子的丈夫,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江慈宣不禁疑惑向他看去,却见他脸含笑意,那一向锐利冰冷的黑眸中竟带着春=水般的柔情,看着极其……让人恶心。
齐瞻向齐景看了一眼,果然见他面上带着些许失落和受伤,他不由得心情一阵暗爽,“天色不早了,朕与皇后要就寝了,恭王先退下吧。”
齐景有些期待的看了江慈宣一眼,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脸上复又带着些绝望,低垂着头神色低沉的退下了。
望着齐景那些许驼背又带着失落的背影,对于齐瞻刚刚给她整理发簪的动机江慈宣也猜到了一二,心头不免暗想齐瞻这种人的占有欲还真是强,只要是自己身边的女人,哪怕不喜欢也要向全天下证明他的所有权。
“皇上,恭王他怎的在这里?”
齐瞻显然很不想谈论齐景那傻子,转而道:“你今日回家感觉如何?”
齐瞻那一副暗爽的表情没能逃过江慈宣的眼睛,他本不是个爱笑之人,所以一旦看到他笑得莫名其妙的反而让人有些不安。
“多谢皇上隆恩,皇上能让臣妾回家省亲,臣妾自是感激不尽。”
齐瞻眉头微蹙,“皇后跟朕说话一直要这么客气么?”
“回皇上,皇上是君,臣妾是臣,君臣有尊卑之分,臣妾不得不尊。”
齐瞻顿觉得无趣,径自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见她还端端站在那里便勾了勾唇笑道:“你过来。”
江慈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那笑容有些猥琐,心下一咯噔,咬了咬唇犹豫了半晌正要向他走去,却听得门外响起海舍人那略显尖利的嗓音,“皇上,秦大人来了,现在正在江家书房候着呢。”
齐瞻眉头一凝,“好了朕知道了。”
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笑道:“朕今日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江慈宣暗松一口气,急忙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又是这种迫不及待的样子,齐瞻被她一堵,刚刚还愉悦的心情顿时就冷却下来。
待得齐瞻彻底离开之后江慈宣才完全放松下来,坐了没一会儿,翠竹进来说老爷求见,她先是一愣,却也没有多问,立刻让翠竹请他进来。
江怀远只穿了一件藏青色灯绒里子的常服,进了屋来便给她拱了拱手,恭敬的道上一句,“臣参见皇后娘娘。”
江慈宣自是让他起身,又让他坐下说话,江怀远也没有推迟,自到一旁坐下了。
“爹爹,在外面,我是君你是臣,在屋里,你是爹爹,我是女儿,你这般对女儿客气,难免生疏了。”
江怀远笑笑,一双明亮的双眼闪烁着长期追名逐利积累而出的狡诈,“娘娘这话老臣不敢当,娘娘是皇后,江家是守礼的人家,老臣给娘娘行礼是应当的。”
江慈宣也没说话,捡了一颗时兴的果子来吃了,反正她也知道江怀远这么晚来找她肯定是有要事的,她就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
江怀远低垂着目光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有些担忧道:“皇上刚刚让皇后来没说什么吧?”
江慈宣突然想到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齐景,心知在没来之前定然发生过什么,便问道:“父亲怎的这样问?”
江怀远见她面上并没担忧之色,这种事情也不方便跟她说,便松了口气道:“陛下没说什么就好了。”
有些讪讪的端着茶喝了一口,试探着看了她一眼这才道:“有一句话老臣一直想对娘娘说一下……”
“爹爹有什么话便说吧,不用跟女儿客气的。”
江怀远故意叹息一声道:“皇上他毕竟是九五之尊,有后宫佳丽若干,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照顾得过来的,娘娘虽贵为皇后,如果身边没有别的人帮衬着,后宫那些个妃嫔若是连起手来,娘娘恐怕也是力不从心。”
江慈宣心中一声冷笑,江怀远果然是为了江慈念而来的。
她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爹爹想说什么?”
江怀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搓了搓,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念儿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她做出那等子事原是她的不对,可她也是受了奸人挑唆又鬼迷心窍了才会对娘娘下毒手,原先跟娘娘在家中时,她一直都奉你为姐姐,尊重你爱护你的,可想而知,念儿对娘娘是没有坏心思的,这一次她大约也知道错了,娘娘就看在自家姐妹份上原谅她一会吧,更何况,她跟娘娘同出江家,你们同根同脉,那是一荣俱荣啊。”
江慈宣简直忍不住想大笑出声,当初她被人陷害跟黎王私相授受的时候,江家人没有人出来为她求情,不仅如此,竟然还以玷辱江家门风为由,想毒死她,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了,倒跟她说什么一荣俱荣,当初毒死她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一荣俱荣呢?
虽然她心头有这般计较,可面上却依然不动分毫,江怀远暗中观察她的脸色,她这个女儿平时最为简单,可到了宫中这些日子真是变了不少,倒让他有些看不透了,见她不说话,江怀远只以为她是在考虑他这话的可信度,是以他又更加一把火道:“更何况,如今念儿还怀了龙种,到时候若是生下个皇子,虽是念儿的福气可也是娘娘的福气啊。”
江慈宣眉目微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爹爹想我怎么做?”
她这般问,想来也是认可了他的说法,江怀远暗中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只是试探的口气,这下一放松,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将自己跟那连氏所商议的一股脑儿便说出来。
“娘娘得闲了就去劝劝皇上到江婕妤那里去看看,如今江婕妤失了圣宠,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更何况她现在还怀了孩子,宫中那些人又最是踩低捧高的,见江婕妤落魄如此,肯定会短了她用度,她在江家虽是庶出却也没受过什么苦,且怀了孕的人身体最为敏感,到时候若因这个落下病根来,倒对她不好了,娘娘您也是气度大量的,您就去跟陛下说,您不计较江婕妤一事了,皇上见您都不计较了,又念着江婕妤是你的妹妹,定然也不会计较,到时候江婕妤重获圣恩,定感念娘娘的恩德,也会在旁中协助娘娘的。”
江慈宣不言不语,只静静坐在那里,这江怀远可真是个好父亲啊,不过他可能忘了,他面前坐着的这个也是他的女儿。
他怕他的庶女落下病根忧心忡忡,可他的嫡女当初被陷害与黎王私通之时也被关在宫中,日子肯定不会比江慈念过得好,怎不见他为她绸缪一下,这样还算了,竟还想毒死她。
江怀远见她久久不说话,内心也有些不安,不由的小心翼翼到:“娘娘,您看如何?”
江慈宣勾唇一笑,那一双像极了她母亲的明眸氤氲出淡淡的雾气,竟将她眼神中的情绪遮掩,让人看不透彻,“父亲你处处为妹妹着想,足见作为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不过江婕妤所犯的过错陛下早有圣裁,她既怀了龙种,宫中必不会短了她的吃喝,就算不将她这个失了宠的婕妤放在眼中却没人敢不将她肚子里的龙种放在眼中,所以这件事爹爹大可放心,而且,这次的事江婕妤可不止是污蔑了我那么简单,这其中还牵扯了一个黎王殿下,黎王殿下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兄弟,陛下又差点将他流放,对于这个弟弟自当是要好好安抚的,父亲是个明理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
江怀远眉头紧皱一脸忧愁,略有些为难道:“这件事,我自然也知晓,可若是娘娘去劝劝皇上让皇上不要跟江婕妤一般计较了,皇上定会听进去一二的,这不过是娘娘举手之劳而已。”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江怀远竟然还不死心,而且还一厢情愿的觉得她就应该大度原谅江慈念的过错,不仅如此,还一厢情愿的觉得她应当去给这个差点害死,不,应该说已经害死了她的妹妹说情?
劝着自己的丈夫(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宠幸她?
说真的,她还真是圣母不到这个地步,江怀远在对于江慈念这面也太过自私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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