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驾
“江婕妤,你还有何话可说?
!”
此刻的江慈念早已没有了当初在江慈宣面前灌她喝下之后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也没了她扬言要成为皇后之时的得意狂妄,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到皇帝身边哭道:“陛下,陛下为臣妾做主啊,这件事是秦昭仪指使臣妾这么做的!上一次,臣妾归还皇后玉佩之时秦昭仪都一同去的,秦昭仪也承认了,所以这件事秦昭仪也脱不了干系。”
不管怎么样,既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秦昭仪要牺牲她,她也要将她拉下水。
却不想秦昭仪不慌不忙的看了她一眼道:“当日我的确是陪同妹妹去了一趟皇后宫,妹妹也说是要还皇后娘娘的玉佩,不过臣妾因为宫中有事就先走了,至于那玉佩还没还,妹妹你自己心里有数,没想到妹妹你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竟然还想反咬我一口,妹妹用心如此歹毒,真是人神共愤。”
齐瞻烦躁的看了这几人一眼,脸色幕的一沉,江怀远暗叫一声不好,立刻上前一步跪在齐瞻面前道:“陛下,是臣教女不周,竟教出这种谋害皇后的女儿来,臣即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不过江婕妤好歹还怀了龙种,还望陛下看在江婕妤腹中胎儿的份上暂且饶了她一命吧。”
齐瞻沉思片刻,叹息一声,仿若疲惫至极道:“江婕妤谋害皇后罪该当诛,念其身怀龙裔,待他日产下龙裔再做惩处,在这之前软禁于青玉宫,产下龙裔无论男女皆抱由皇后抚养。
至于这为虎作伥的宫人,拉下去打死吧,朕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各位散了吧。”
看好戏的各位大臣见没好戏可看了,也都纷纷离去,只江慈念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齐瞻愤然离去的背影。
她完全傻眼了,她的孩子将抱由皇后抚养,那她算什么呢?
她将来的荣华富贵要依仗的就是这个孩子啊,若是孩子都没有了,那么她的将来……可想而知。
皇后不是还没有死么,她不是还好端端站在这里么?
皇上为何要对她这般冷酷无情?
!
正要膝行上去再恳求皇上,却被江怀远一把拉住,冷声警告道:“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再这样冒失,就连我也保不住你了。”
江慈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望着爹爹那冰冷的脸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江慈宣懒得看着两人父女深情了,早在齐瞻转身离去之时便离开了。
一出了御苑灵儿便笑道,“这下好了,皇上不仅给娘娘洗刷了冤屈,娘娘竟然白得了个龙裔,娘娘以后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早先江婕妤还得意着,这下看她还怎么得意。”
对于灵儿的话江慈宣不置可否,齐瞻将江婕妤的孩子给她抚养,她可一点都不相信是齐瞻体贴她,小孩子身上最容易出问题,到时候用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扣在她头上,她依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齐瞻这家伙还真是不除掉她不死心啊。
皇后娘娘被江容华陷害的事情很快传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皇上重惩了江容华,也收回了要废后的旨意,皇后她依然还是皇后,宫里那些个惯会捧高踩低的人此刻也都巴巴的来给她送礼赔罪,她这个皇后进宫也没多久,得罪的人多了对她没好处,既然这些人要捧他,她也乐得多收些银钱来。
用过晚膳,翠竹给她捧了一碗清心汤,灵儿在一旁钦点各宫送来的礼物,候在门外的小丫头子进来报说皇上身边的海舍人来了,江慈宣眸光一闪,海舍人是齐瞻的随侍,他没事来她未央宫做什么。
将清心汤放在一旁,冲那小丫头子道:“快请进来。”
海舍人进来冲她行了一礼,尖着嗓子道了一句:“娘娘,等下陛下要到娘娘宫中来,还望娘娘做好准备接驾。”
江慈宣倒抽一口凉气,齐瞻要来她宫中?
!
不同于她的惊恐,翠竹和灵儿一听皇上要来也都暗自高兴,可看看自家娘娘却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翠竹以为她这是一时高兴过头来不及反应,不由得生出几许怅惘,要知道自从娘娘进宫之后皇上除了新婚那日就再也没来过,而且新婚那日,也不过来了一趟立刻就去了车婕妤宫中,也难怪娘娘会高兴成这样。
“娘娘!”
翠竹在一旁提醒。
江慈宣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又着人打了赏,海舍人这才告退下去。
灵儿立刻凑过来笑道:“太好了娘娘,陛下终于肯到我们宫了,等下娘娘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一点,务必要将陛下留下。”
她真怕皇上又像上次一样在宫中坐一坐就去了车婕妤那里,到时候她家娘娘有要被人笑话了。
可现在的江慈宣却没心情考虑打扮得漂亮不漂亮的问题,齐瞻大晚上跑来她这里,她就是再笨也能想到他要来干嘛。
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如遭雷劈。
“娘娘……娘娘……”
翠竹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叹口气说道:“本宫没事。”
“娘娘,要不要奴婢帮娘娘梳妆?”
翠竹的性子比灵儿的要细腻些,见自家娘娘脸色不大好,便有些担忧的询问一句。
“不用了,就这样吧。”
她的回答倒让翠竹和灵儿着实愣了一下,以往她们家皇后娘娘对皇上可是热络着呢,如今竟变得这么冷淡了?
正怔愣之际只听得宫门外响起一记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来得还真是快。
江慈宣急忙收拾好了心神带着一宫中人跪地接驾。
齐瞻换了一套玄色燕居之服,头上只用一定紫金镂空雕龙冠束发,虽然装束比上一次见到的简单了不少,可他身上却自有一派天家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他阔步走到主位的软榻之上坐下,语气淡漠如水,“都起来吧。”
江慈宣自是谢礼起身,翠竹和灵儿也是懂事的,立刻就招呼殿中宫人一同下去了,很快偌大的殿堂中就只剩下他二人。
齐瞻那黑沉的眸子一直落在她身上,只见她一头青丝挽于脑后,只用一根简单的凤钗束发,身上一件绛红色皇后常服,脸上脂粉薄施,不过是一身日常的装扮,看得出她并没有精心打扮过。
他一直以为这后宫中除了果依不会刻意逢迎他,其他女人哪个见到他不盛装打扮讨他的欢心,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看重果依。
却没想到,平时最该对他热络,最该疯狂迷恋他的人却只是淡漠的站在底下,一双眸子微敛,仪态倒是毕恭毕敬的,不过从他进来后就没看过他一眼。
她这是性子转了还是故意给他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倒更相信是后者。
想到此,他眼中便不免带着几分轻视。
“朕平时倒是小看你了。”
他轻启薄唇,缓缓开口。
她微微俯身,礼节周到,“皇上过奖了。”
脸上不喜不怒,平静无波,她倒是演得真像。
他手中拿着一串青玉珠子,那是他平时把玩之用,此刻他将那青玉珠子随意扔在矮几之上,慢慢向她走来,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将这欲擒故纵的把戏演到何时。
他走到她身前站定,伸出指节分明的手将她下巴抬起,虽然先前就跟他有过照面,不过那次他戴着十二硫冕冠,用玉珠遮挡她并未看清,这一次他跟她离得这样近,他的面容就这般直白而清晰的展现在她面前。
果然如原著中描写的那样,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高鼻深目,那一双黑沉的眸子似是藏着千万种情绪,却又好似平静无波的两汪碧水,永远让人摸不清看不透,然而那双眸又自成一种风流,让人无意间就沉沦其中。
“这样一看,朕的皇后还真是国色天香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尽是戏谑。
就是这样一种轻佻的姿态,在原著中,一边在女主面前装深情,一边又可以跟别的女子玩暧昧。
这个男人长得好看是好看,不过实在太渣了。
江慈宣难掩脸上的厌恶之色,将下巴从他手中扭开道:“陛下,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宫吧。”
齐瞻愣了一下,“你让朕回宫?”
江慈宣面色不改,“若陛下不想回宫也可到车婕妤处安歇。”
齐瞻目光微眯,死死打量眼前之人,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不舍,也没有期待,拒绝他之时眼中竟然自然而然流露出一抹疲惫和厌恶,他还真是小瞧了她,演戏演得还真是逼真。
不过呢,她这欲拒还迎的把戏用得很成功,本来今天来这里不过是想解决心头疑惑,他想不通平时那般愚蠢的人怎的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条理清晰,从容不怕的为自己洗刷冤屈,他平时可真是小瞧了这个皇后,她倒是比他认识的还要聪慧许多。
可即便如此,想到这个女人从前的没趣,留宿什么的,他从来没想过,不过看着她现在这样,他倒真是不想走了。
听到她这话他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很又深意,“你这是要赶朕走?
!”
“臣妾今日身体不适,还望陛下谅解。”
“身体不适?
哪里不适?”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步步向她靠近,而他每靠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说真的,看原著之时她就很讨厌这个男人,如今身处小说中,她更是讨厌。
“臣妾哪里都不适,陛下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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