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渣(一)
不管是前世大企业的继承人花晓晓还是今生被皇帝厌弃的炮灰皇后江慈宣,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精彩。
她经过层层分析之后得出唯一的结论,要么逆袭要么死。
既然上天让她成了本该就被炮灰的江慈宣,且还给了她一具健康的身体,那么她就不会让她就这么炮灰下去。
江慈宣手中端着一盏红底清漆的茶杯,明眸闪过一抹狡黠,微微抿了抿唇冲翠竹道:“上次江容华打的欠条可还在?”
翠竹从内衣夹层中取出给她,“娘娘,奴婢一直好好收着。”
江慈宣淡淡瞟了一眼,原本的江慈宣还不至于笨得一无是处。
“我听说,皇上今日在御苑中宴请百官是么?”
“回娘娘的话,正是呢。”
江慈宣勾了勾唇,既然大家都在,那么是时候给自己洗清冤屈了。
她特意换了一身华丽的皇后礼服,玄色底子以金线绣出凤翔九天图样,衣袖和袍脚处纯以绛红,九幅裙摆逶迤在身后,大气端庄,高贵典雅,如若不是身后只跟着翠竹和灵儿,倒是还真有几分皇后的气派。
正是仲春季节,御苑中草木葱郁,花开满园,一处芙蓉花圈出的平地常用于君王宴飨,此刻那青红相间的五彩石铺就而成的地板上便摆放了两列流水席,高高坐在首位,威仪棣棣的便是当今闵帝齐瞻。
齐瞻右手下一列流水席坐着的是后妃,左手下坐着的便是朝臣以及家眷。
席中江慈念嘴角勾着笑容三分温婉中夹杂着七分得意,双手无意间摸到微微隆起的腹部时,眼神总会有意无意的落在齐瞻身边空着的席位上,笑容在得意之外又透着几许笃定和贪婪,总有一天,坐在齐瞻身边母仪天下的人会是她,想象着以后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脸上立刻就露出了身为皇后的神气来。
对面坐着的江怀远与邻座的人相互谈笑,那满面红光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刚刚死了女儿的人。
他这个爹爹对她还真是无情得很啊。
江慈宣远远看着,心中冷笑一声,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够得意到几时。
“皇后娘娘驾到!”
灵儿这一声气势颇足的喊叫让原本热闹的宴会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却见皇后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走来,竟一点也没有受到强烈打击之后的失落和惶恐。
皇后和黎王的事虽然有辱皇家颜面,但齐瞻一心想致江慈宣于死地,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后给他戴了绿帽子,他才能正大光明的废后,所以这件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有些疑惑,皇后不好好呆在自己宫中等死,还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丞相大人卫承华先反应过来,起身冲江慈宣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其他大臣也回过神来,这皇后虽然迟早都要废,不过在废后旨正式下来之前她还依然是皇后,是以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而坐在对面的后妃们见状也都不甘不愿的行了礼。
江慈念看到江慈宣出现在这里惊几乎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清楚当初她给她的下的药量有多重,早先她也清楚江慈宣身边的两个侍女去药局巴巴的求药,她笃定了这次江慈宣死定了,也由着这两人瞎折腾,反正都没用。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江慈宣竟然还好端端的活着,而且还活着出现在她面前来给她添堵。
江慈宣目不斜视,平静从容走上前来冲齐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高脚银质酒杯里的玉液琼浆随着齐瞻的手颤了颤,透过面前垂着的十二硫玉珠,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女子。
凤凰鎏金簪花金步摇迎着光照耀得面庞熠熠生辉,褐色眸光微敛,流波婉转却透着几许狡黠,礼节周到却又不卑不亢,齐瞻有些疑惑,面前这个江慈宣怎么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他的声音低沉,明显透着不快,“你不在你宫中好好反省,来这里做什么?”
即便有十二硫玉珠遮住天颜,江慈宣依然能感觉到齐瞻看向她目光中带着的厌恶和排斥。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坐在右手边那排流水席中的昭仪秦素娥便挑高了声音道:“做出那等伤风败俗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竟然还有脸出来瞎逛,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江慈宣没忘了她此行的目的,也没跟她一般计较,直向齐瞻道:“陛下,臣妾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这件事臣妾实在冤枉,还望陛下明察。”
齐瞻冷笑一声,“冤枉?
你与黎王私相授受证据确凿,怎的还说冤枉?”
他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在这么多大臣面前说出这种事来丢了皇家的脸面。
“陛下可否愿意听臣妾辩驳一二?”
齐瞻显然不给她机会,“你和黎王之事朕已交由尚书台处理,朕的废后旨意已拟,你好好回去你的宫中等着吧,在废后诏书下来之前你还能安心做几天皇后。”
“陛下,臣妾……”
“哐当!”
齐瞻将手中酒杯重重丢在面前矮几上,显然已没有了耐性,“来人,将这贱妇带下去!”
贱妇?
!齐瞻果然是不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认死了她的罪名——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冤枉,他要的结果只有废后,只有将皇后废除,他才能让她的真爱成为皇后。
眼看着周围留守的侍卫就要过来,江慈宣急忙道:“皇上是明君,金汉也是以仁孝治国,一般罪人在临死前皆可喊冤,臣妾是中宫皇后,臣妾有冤,皇上为何不让臣妾将冤屈说出来,再则,臣妾是先帝赐婚给皇上的,皇上这般急着治臣妾的罪,不给臣妾任何争辩的机会,臣妾与皇上成婚不过两个月,皇上就要将臣妾急巴巴的废除!皇上难道就不怕别人指责皇上是对先皇的赐婚不满么?”
齐瞻双眸微眯,犀利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飞刀直直射(she)在她的脸上,说真的,江慈宣说出这般话来他并未生气,反而带着几许疑惑和探究,要知道以前的江慈宣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朵精致的绢花,看着好看却没有生命,每次看到他总是那种一成不变的痴迷和呆傻,为了讨他欢心竟然还模仿车婕妤的穿着打扮一颦一笑,看得他直膈应。
可,就是那般没有主见的女子竟能够说出这番话来,明里说他明君,暗里却在指责他不孝,竟对先帝的赐婚不满。
面前的江慈宣哪里还是以往那个傻傻呆呆,天真无邪,一心只讨套他喜欢的江慈宣?
他注意到,她那双褐色瞳眸就如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亮得惊人。
周围一时间静得厉害,坐在皇帝左下手的丞相大人暗中看了江慈宣一眼,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瞻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好,那朕就听你一言,朕倒要听听,你还要怎生辩驳。”
江慈宣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道:“臣妾多谢皇上,不知可否让皇上将尚书台备案的,臣妾当初跟黎王私相授受的证据拿出来,臣妾也好一一解释臣妾的冤屈。”
齐瞻冷哼一声,转头冲身边的侍者吩咐了几句,侍者便急忙下去安排了。
在寂静的等待中,在座各人也都各怀心事,与这件事无关的人便完全带着看好戏的心态,而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却各有各的计较。
江慈念虽然笃定了江慈宣耍不出什么花样,不过心头却有些担忧,而坐在江慈念身边,刚好在皇帝右下手的秦昭仪却一脸平静,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侍者手中拿着一个清漆托盘,匆匆呈上来,那托盘上呈着的便是她跟黎王私相授受的证据——她送给黎王的玉佩以及他跟黎王来往的书信。
齐瞻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东西拿上来了,皇后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江慈宣福了福身,这才走到那侍者身边捡起里面的玉佩摸了摸,质地温和,成色上乘,的确是难得的好玉。
“这玉佩确是臣妾的不假,我记得这玉还是当初先帝赏给我外公的,后来我外公将这玉一分为三,其中两块块给了我两个舅舅,一块给我我娘亲,后来我娘亲又将这玉传给了我。”
齐瞻眉梢微挑,“皇后你不用介绍这玉的来历,你只消解释一下,为何你的玉会出现在黎王身上。”
江慈宣抿唇一笑,目光在江慈念的脸上扫了扫,“这个问题,倒要问问江婕妤了。”
江慈念笑容一僵,嘴角不可察觉的抽了抽,眼看着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僵硬了,“姐姐这话可怎么说,妹妹怎的知道你这玉为何在黎王身上。”
江慈宣笑容浅淡,一字一句的吐得很是清楚,“可我曾记得,妹妹不久之前还借过我的玉,说是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祈福,要用这我好玉作为贡品才可见诚心,我将玉借给妹妹之后,妹妹一直都未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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