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后续的事情,基本都是谭梓陌在打理。
顾谦白当晚就回去了,走的时候,给阮季发了条短信,内容简短到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因为学校开学,阮母也说要回学校。
那天,阮季特意换班去送母亲,毕竟这是监视生活的结束,有理由庆祝一下。
不过,一路上,阮母基本上都是在教育阮季。
她看人一向很准,自然也清楚谭梓陌对自己女儿的心思,至于自家女儿,她也是知道她的心思,早几年喜欢顾谦白的事情,她多少也看了出来,只是没有说罢了。现在这个女婿她觉得不错,至少对她女儿那是绝对忠心。
送走母亲,阮季坐在谭梓陌车里,不满地撇着嘴问:“凭什么我妈只说我啊?明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岳母清楚我的人品。”谭梓陌专注地开着车,淡淡地回答。
阮季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决定不和他计较。她看着他,提醒道:“开到医院吧,今天上晚班。”
“那我把车留给你,我坐同事的车回去。”谭梓陌并不多言。
累了一个晚上,阮季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个热水澡。
一晚上没睡,她整个人腰酸背痛,要不是怕这个样子被谭梓陌看见嫌弃她邋遢,她发誓,她一定什么都不做就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晚班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母亲走了,她当然认为谭梓陌应该自觉地去客房了,所以她也没有那么多顾忌,随便围了个浴巾就从浴室出来了。
但当她满意地走出浴室,动手找衣服时,才注意到,床上居然还躺着一个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阮季愣愣地看着似笑非笑的谭梓陌,慌张到连衣服都忘记了拿,直接重新又回到了浴室。
她纠结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谭梓陌,你……你流氓,大早上的,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谭梓陌靠在床上,想起刚才慌乱逃走的阮季,一本正经地解释:“床单全都洗了,我把唯一的一套留给了你,我不睡这里睡哪儿?”
阮季哼了一声,愤懑地喊:“那你把我的睡衣拿来,不要以为名正言顺了,我就会这么随便。”
谭梓陌轻笑一声,下床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一套睡衣,也没细看就直接走向浴室。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慢悠悠地说:“既然名正言顺了,那做什么都不算随便,像你这样的,在古代叫失德,在现代,暂时好像还没有对这种现象的形容,不过我这里好像要开先例了。”
阮季一脸无辜,自己明明就只是就事论事地提醒他一下,谁知道他会一下想这么远,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觉得自己围个浴巾出去不矜持罢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谭梓陌手上的衣服,重重地将门一关,嘴里略带嫌弃地说:“走吧,你的任务完成了。”
谭梓陌看着被她甩得闷响一声的门,摆出一副被抛弃的样子,边走边摇着头,还面带疑惑:“难道我的魅力就只是需要的时候使唤一下?”
阮季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魅力这种东西,你根本就没有。”
她拿着他递进来的睡衣看了看,总觉得少点儿什么,找了半天才发现,他没有给她拿内衣进来。
现在让他拿显然是不可能的,穿昨天的……阮季看看泡在水里的衣服,顿觉心死。
犹豫了一会儿,她一横心,将睡衣套在身上,强装淡定地走出去,然后动作迅速地钻进被窝里。
谭梓陌慢悠悠地翻了个身,正好面对着阮季,脸上写满嫌弃:“放心,一般男人在你面前应该都能把持住自己。”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自制力?”阮季敷衍地点着头。
“那你还不如感谢自己的先天资源。”谭梓陌轻瞥了一眼她,翻身下床换衣服。有个医生老婆还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毕竟独守空房的概率要比一般男士多上三分之一,而且还是他不用加班的情况下。
就像现在,某人下班,而他却要赶着去上班。
阮季愣愣地想了半天,先天资源?
一直以来,她都是年级数一数二的美女,这么好的先天资源,她哪里差了?
谭梓陌走了很久之后,阮季也没明白。
02
一个夜班,让阮季躺在床上从早上睡到了晚上,谭梓陌加班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睡得熟熟的人,脸上挂着浅笑。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一身清爽。
之后,他将换下来的衣服与她丢在浴室的那些衣服一并扔进了洗衣机。
然后,他转身去厨房,发现洗碗池里堆着碗。
他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认命地洗碗,作为一个新世纪青年,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洁癖啊!
虽然他是一个园林设计师,每天和泥土打交道,但是,他实在不能忍受自己身上一身汗味,或者一身尘土。
一切都整理整洁之后,他才回卧室,躺到床上,睡觉。
睡饱、吃饱、休息饱的阮季再次回到医院上班。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她借着拿资料的名义,溜进了肖默城的办公室。
她贼兮兮地、小声地问:“肖师兄,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展一号计划?”
肖默城看了一眼阮季,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上放射科发过来的一些资料,回答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生,利用职权之便做出那等事情,是医学界的耻辱。”
“那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小师妹死在帝国列强的压迫中吗?”阮季委屈地扁着嘴,一副你不同意我就立马哭给你看的架势。
“后天下午三点,小晚应该还在妇产科,到时候会有一个心脏病患者从别的医院转过来,你跟我一起进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希望患者活着,至于你……九死一生吧。”
听到事情已经解决,阮季立即得意地笑,拍了拍肖默城的肩膀:“就知道师兄不会见死不救的。”
肖默城不领情地冷哼一声,将一沓厚厚的资料交到阮季手中:“这是之前的一些案例,结合我等下会发给你的患者信息,总结出手术方案,明天一早我就要。”
阮季看着自己手上的资料,好不容易才从夜班的摧残中恢复了战斗力,难道今天又要熬夜了吗?
“为什么要得这么急?你小师妹会猝死的。”阮季哀怨地叹息。
谭梓陌面带微笑地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师兄向来不喜欢自己手上出现事故,不然,我会让你那九死一生没有后面两个字。”
他堂堂一个心胸外科的首席大夫,却要为了她串通实习护士,连着妇产科大夫谱写一个弥天大谎,明明就是一件直接说出来就可以简单地解决的事情,她硬是说她不想负罪感太重、更不希望长辈失望而编织出一张谎言的网。哼,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小师妹的分上,他才不会理她的。
阮季只觉得气氛好像有些奇怪,吓得她抱着怀里的资料,逃也似的溜出了肖默城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阮季还有些惊魂未定,想着刚才肖默城的样子,她其实也很委屈的,要不是“儿子”突然不见了,要不是要圆事件开始时撒的谎,她也不会想到流产这种点子,万一伪装不好被发现,说不定还有家法伺候……
不过,她一想到“流产”后,就可以享受高质高量的生活服务,就笑眯了眼。她母亲现在在学校走不开,那能够来照顾“流产”的她的就只有谭母了,其实,当初她答应和谭梓陌结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谭母做得一手让人口水直流的美味饭菜。
阮季翻开肖默城给她的资料。
其实也不算是一个很难的手术,只是,这个患者因为长期手术,导致血小板部分功能丧失,从而可能在手术中出现大量出血的情况。
阮季想,难怪肖默城会叫上她,放眼整个医院,也就她勉强能够配合得了他那快如闪电的手速了。
不过,让她不高兴的是,以肖默城的性子,怎么可能还没有想好手术方案,分明就是故意整她,增加她的工作量。
虽是心里不满,但她还是疯狂地刷着书,希望能够在不加班的情况下,写出一份优秀的手术方案,证明自己的实力。
03
苏晚好不容易抽了个空,打算邀阮季去食堂吃中饭,结果发现了阮季勤奋的一面,除却考试,她还真是难得看到阮季有这么疯狂的时候。
“阮阮嫂子,难道你打算让自己的人生履历中,再添上某个证书?”苏晚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问道。
阮季抽空看了一眼她,下逐客令:“找你肖叔叔好好谈恋爱去,我正在被你的准男朋友摧残,暂时不想和你有过多的交流。”
“肖叔叔又给你布置任务了?”她探头去望了望厚厚的一沓资料,“祝你好运,我去食堂帮你带份糖醋鱼。”
一听糖醋鱼,阮季立即来了兴致,唤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苏晚:“记得加份排骨汤。”
没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进来。
阮季纳闷儿苏晚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看着这页仅剩的一小段,她仍旧埋着头苦读:“你先吃,我马上就来。”
“等会儿糖醋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阮季愣了一下,怎么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还那么熟悉?
她抬头一看,惊讶地指着谭梓陌:“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晚呢?”
谭梓陌一一打开打包盒,漫不经心地说:“正在食堂约会,你们医院也不管管,居然还能够这样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万一让那些情场失意的患者看见,多刺激人家。”
阮季随即似笑非笑地问:“那个患者,莫非是你?”
谭梓陌瞪了她一眼,立即反驳:“不要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我一个有妇之夫,没必要在乎这些,何况我最多也就算医生家属,跟患者完全不挨边。”
阮季放下手中的资料,走过去接过谭梓陌递过来的饭盒,慢悠悠地说:“精神科出门左拐电梯九楼,你可以去看看。”
她一说完,谭梓陌就作势要将刚才递给她的饭盒要回来。
阮季哪里肯给,闪身想躲开,结果撞到桌角,眼见着就要摔倒,幸好谭梓陌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拉住,却没想到用力太猛,谭梓陌一个踉跄,反而拉着她一起摔倒了,不过还好,她是直接摔在他身上的。
阮季吓得半天不敢说话,缓过来后,下意识地想将自己撑起来,结果却听见谭梓陌闷哼一声。
阮季慌张地站起来,将他还护在手上的饭盒放到一旁,问道:“你没事吧?”
谭梓陌本能地摇了摇头,试着将自己撑起来,却发现腰上一阵刺痛,完全起不来。他幽怨地看着阮季:“你可能要去帮我挂个骨科了。”
一个来了医院千百年从来没有挂个科的人,终于以这样一个隆重的方式住进了医院。
肖默城刚从病房回来,就看见骨科的医生居然在他们这一层,他奇怪地扯着路过的一个护士问:“怎么回事,我们科室和骨科联谊?”
那护士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好像是阮医生挂的科。”
肖默城不解地轻皱起眉头,阮季?她挂骨科干什么,她不是应该挂妇产科吗?而且,行动也不通知自己一下,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肖默城气愤地跟着他们去了阮季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阮季着急地围着骨科的同事转着圈,担忧地问:“他……伤得重不重?”
“这个还是要看进一步的检查,不过全身还有知觉,知道疼,应该问题不大。”骨科医生将谭梓陌挪到担架之后,才安慰性地对阮季说。
看到这一幕的肖默城不禁轻笑一声,附到阮季耳边,意有所指地问:“小师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那家伙了?”
阮季敷衍一笑,坦白道:“我只是不想对他负责。”
04
因为同在一个医院,加上骨科那边的结果出来说情况挺好,只是这几天下不了地,阮季也就没有太上心,去看了一次之后,一直到下班才再去了一次。
她直接把资料和电脑带去了谭梓陌的病房,将从食堂打包回来的东西扔给谭梓陌后,继续做着事。
谭梓陌看着面前满满的一碗清炒腰花,抱怨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儿,帮一下我吗?”
“你只是腰伤啊,等你什么时候手断了,我再来帮你也不迟。”阮季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本来还想着可以早早回家,躺在舒适的床上睡上一大觉,结果呢,居然要在医院守夜,她简直要骂人了。
一听她这么说,谭梓陌立马自己动手。
“拜托你不要说这些,我并不想再来挂你们医院任何一个科室的号。”
想起白天他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是患者,话还没凉,就直接摔成这样,阮季毫不留情地嘲笑着:“这叫作,报应。”
“有些事情是要负责的。”谭梓陌看着她,幽幽地说,“而且说不定会是一辈子。”
她才不会傻到这种时候往他设好的套子里面钻呢,于是选择闭口不言,她知道要是现在接一下话,他一定没完没了,到时候还指不定他会说什么呢。
谭梓陌怎么会这么简单地放过她,板着脸质问:“你不会不想负责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因为你才瘫痪在床的。”
“这点儿伤顶多瘫痪三天,你要是愿意再久一点儿,我乐意帮你。”阮季的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驰着,只是微微张嘴,漫不经心地陈述自己的观点。
谭梓陌无奈地说:“古人总是有经验之谈,女人永远是不能惹的。”
阮季不打算和他废话,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之后,关上电脑。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谭梓陌:“照谭先生这样的说法,你就不应该结婚。”
谭梓陌嘴里刚好塞着一个大骨头,好不容易吐出来后,不满地喊着:“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做了坏事,我都是会负责到底的。”
肖默城趁着中午休息的间隙去看了一眼谭梓陌,带着一大堆补肾佳品,一一介绍了功能之后,握着谭梓陌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好好调养,这种事情总是男人最不想经历的。”
谭梓陌真想踹他一脚,无奈身体不允许,只能甩开他的手,咬牙切齿地骂:“老子是扭伤腰,又不是肾亏,你他妈那这些东西来干什么,老子不需要。”
看到他奓毛,肖默城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解释:“患者首先要谨遵医嘱,何况我带给你的绝对都是好东西,有病治病,没病也可以喝着强身健体,不然你的腰再扭一次,我担心你某种能力受影响啊!”
就知道生病不能来这里,谭梓陌气愤地抓起一袋补品朝肖默城砸去,结果被肖默城稳稳地接住,然后得意地转身离开。
阮季一进来看到一桌子的补品,诧异了一下,问道:“你现在就需要吃这些东西了?”
本来就已经够气愤了,居然还被阮季质疑,谭梓陌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老公的能力很好,不用露出这样惋惜的表情。”
阮季不过是诧异一下,哪是他说的惋惜,可见他这么说,干脆开着玩笑说:“还是好好调养一下,离婚后,万一你找到一个如狼似虎的,身体跟不上可就丢脸了。”说着,将吃的递给他。
谭梓陌想到什么,狡黠一笑:“伤因你而起,我要是出个万一,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你想干什么,不会还找律师起诉我吧?”
“总之不会轻易放过你。”谭梓陌低头看了看饭菜,慢悠悠地说。
阮季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转身潇洒地离开。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想到谭梓陌当时犹都没犹豫一下将自己护在怀里的行为,阮季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所以,她在照顾谭梓陌上面还是很尽心尽力的,在决定让孩子消失的前一个小时,她坐在谭梓陌旁边,一边将从食堂打包好的清炒腰花打开递给他,一边故作平淡地问:“马上就要跟你‘儿子’分开了,说些临别赠言吧。”
谭梓陌看着面前顿顿都少不了的清炒腰花,忍着要吐的欲望,幽怨地看着阮季:“你一定要在最后时刻告诉你妈,清炒腰花吃多了真的不好吃。”
“扭伤腰,就只有清炒腰花的份,何况你儿子都知道,那是他妈特意让食堂炒的,独一无二。”
其实阮季天天闻着炒腰花的味道,都觉得腻了,没办法,只怪他连受个伤都不会挑个好地方。
谭梓陌咧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装作随意地说:“那我谢谢我儿子他妈这么疼我,明天我就给她准备乌鸡汤。”
“谭梓陌,你公报私仇。”
一听乌鸡汤,阮季立马奓毛,她这辈子最不喜欢吃的东西,鸡绝对排在第一位。
谭梓陌得意地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阮季的头发,无辜地解释:“就算我不为你准备,我妈也一定会早早地帮你准备好那些专业补品的,所以……”
听谭梓陌说得头头是道,阮季内心委屈得要命,当初要不是她冲昏头脑、要不是她贪图美食,现在怎么会是这番境地,成为弃妇就算了,还要承受这种生命不可忍受之痛。
“谭梓陌,凭什么你做的坏事要我来承担后果?”
“大概……命运使然。”
谭梓陌想了想,认真地分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一切都只能充分地说明你是上天选中的人,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
阮季不屑地冷哼一声,她要不是年少不懂事认识他,说不定现在她就只要每天动动手术,拿着还算可以的钱享受生活,哪会这么折腾。
05
从谭梓陌的病房离开,阮季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办公桌上的一大瓶红墨水,面露愁容。
这是今天一早苏晚带过来的,苏晚说,这可是她想到的最完美的道具了,虽说墨水味重,但只要使用恰当,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
病人送过来的时候,提前了半个小时,当时阮季还正在和肖默城说着手术后要不要背着谭梓陌大吃大喝一顿。
虽然手术室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这样突然提前,阮季还是有些慌张的。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血小板功能缺失这种病人,做这种手术,即便手法再快再熟练,若稍有不慎,病人都可能会出现大出血。
肖默城显然看出了她的担忧。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放心,你师兄将带领你走向人生巅峰的阶梯。”
阮季当然不会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紧张,于是抿着嘴哀伤地问:“师兄,你知道肚子里忽然少掉一块肉的感觉吗?”
肖默城随口回答:“我当然知道。”
阮季被他一句话吓得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愣愣地问:“师兄打过胎?”
肖默城无奈地苦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郁闷地答:“你师兄就算是再厉害,也没有想过连女人的专业领域都攻占,割阑尾而已。”
大概是肖默城准备充足,所以虽很少接触这方面的手术,却也十分顺利。
手术成功后,大家都说阮季即便怀着孕,技术还是相当高超的。
阮季尴尬地笑了笑,心说,马上你们众望所归的孩子,就将在这里结束生命。
大家都走了之后,阮季最后一个从手术室出来。
作为主治医生的肖默城带着一干人走在了最前面,告知着患者家属手术情况。
本来走得好好的阮季,忽然脚一滑,直接摔到了地上,就连站在最前面的肖默城就听到了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阮季立即捂着肚子,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这时需要肖默城出马了——
只见他装出一副心疼小师妹的样子,飞快地冲到她面前,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阮季拿出她这辈子最好的演技,面露难色地说:“肚子……疼。”
肖默城作势看了看她的肚子,然后不管不顾,直接抱起她就往妇产科跑去……于是,众人只能看到阮季裤子上好像沁出了些许的红色。
因为早就和妇产科那边的医生商量好了,虽然阮季被送过去的时候,那边好像显得很是慌乱,但是其实一切都是演技。
苏晚一看到肖默城抱着阮季过来,立马迎上去,明知故问道:“这……怎么回事?”
肖默城越过她,边走边说:“赶快叫许医生过来,阮季刚刚摔了一跤,情况好像有点儿糟糕。”
早就串通好的许医生赶紧出来,二话没说就让阮季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阮季郁闷地坐在床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晃着腿等着他们进来。
苏晚跟在许医生后面,见到阮季之后,兴奋地扑过来,问:“怎么样,我的道具是不是最好用?”
想起自己在肖默城怀里还要空出一只手使劲往自己裤子上挤墨水,阮季真想好好教育一下苏晚,哪里想到的这种损招,简直累死她了。
一旁的许医生看着她们,浅笑着说:“就你们年轻人会玩,等下记得去前面挂号缴费。”
阮季知道她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为了增加事情的真实度,挂号自然是少不了的。
三人在手术室里聊了会儿的天,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阮季才重新装作虚弱地躺回病床上。苏晚跟着许医生一起,满脸遗憾地走出去,一出去就看见谭梓陌和肖默城同时站起来,那样子,演得比真的还真。
许医生演技爆表,遗憾地冲着谭梓陌他们说:“好好照顾大人,她受的打击应该也不小。”
06
谭家父母过来的那会儿,阮季刚好转醒(装着装着就睡着了),顶着早就让苏晚画好的惨白的妆躺在病床上。
一旁的谭梓陌殷勤地问她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阮季看了看将自己围了个圈的人,担忧地问:“孩子没事吧?”
这话一出来,本来还打算说什么的谭母瞬间哑住,无措地看了看一旁的谭梓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谭梓陌握住阮季的手,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开口说:“我们还年轻,早晚还会再有的。”
阮季愣了愣,过了好久才慢悠悠地问:“所以……真的走了,对吗?”
谭梓陌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阮季敛眸失神了许久,最后有气无力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谭母也是为人母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生怕自己影响了阮季的情绪,示意了一下谭父,以去外面买点儿东西为借口,就出去了。
直到长辈们的身影消失很久后,病房里只剩下谭梓陌,阮季才长舒一口气,拍着胸脯,问谭梓陌:“怎么样,有没有演出对你儿子深深的不舍?”
谭梓陌将早就准备好的温水递给阮季。
“他们等下回来可能就有乌鸡汤了,希望你等下还能拿出你奥斯卡影后的实力。”
阮季气得牙痒痒,瞪了一眼谭梓陌,哀怨道:“你能现在不说这个吗?”
“我是好心提醒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谭梓陌伸手扶着腰换了个姿势,样子滑稽得很,“对了,岳母说明天过来。”
阮季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些事情,可当它真的到来时,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看到谭母这么难过的时候。
这样想着,阮季愧疚地看着谭梓陌,感叹着:“就知道会这样,阿姨一定难过死了。”
“在没离婚之前,你还是应该叫妈,改口费可不是白拿的。”谭梓陌看着她,眼神坚定地强调。
阮季白了谭梓陌一眼:“现在是讨论这种细节的时候吗?”
谭梓陌点了点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所以不能忽视任何一个细节,细节决定成败。”
阮季鄙视他,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说:“你说得对,我怎么看你好像完全没有一点儿愧疚之心啊。”
“给她找个儿媳妇已经够累了,孩子又不是我说有就能有的,你是想要我尽力讨她欢心吗?”谭梓陌一本正经。
阮季想也没想地点着头:“做了这么对不起她的事,当然要去讨好一下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孝顺。”
见她这样说,谭梓陌缓缓地问:“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你是想让我妈早点儿抱上孙子?”
刚想点头的阮季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发现谭梓陌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她细想了一下他方才的话,脸霎时像烧起来似的,慌乱地解释:“我,我只是想说买些东西孝敬一下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谭梓陌揉了揉阮季的头发:“孝顺是好事。”
阮季张嘴就想解释,但是看着谭梓陌这副样子,觉得解释就是给自己挖坑,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07
随后的一个星期,阮季都在和乌鸡汤做斗争,而谭梓陌,她的丈夫,居然在这种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逃得没影,说自己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公司了,会耽误工作进度。
这分明就是打算置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当然不知道,谭梓陌刚吃完清炒腰花,又要来这边喝乌鸡汤,再强大的胃也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阮母过来的时候,谭梓陌刚好因为一个项目问题必须回一趟工作室,阮季在家一直坐立不安,不停地换着台。
正在厨房熬鸡汤的谭母见她这样还以为是因为孩子的事情,纠结着又不敢上前去问。
门铃一响,阮季咻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片刻也不敢怠慢地跑去打开门。
她面带微笑,恭敬且礼貌地问候着:“妈,您来了。”
阮母瞥了一眼阮季,自顾自地走进去,将从家里带过来的一些吃的放进厨房,简单地和谭母打了个招呼后,就朝着沙发走去,脸阴沉得都能沁出墨来。
一直跟在她后面的阮季,怯怯地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撞到枪口上。
“坐!”阮母面色冷漠地命令,“怀了孩子还不注意,下次还会有什么事情让我连夜赶过来?”
阮季听话地坐在一旁,心想着,下次可能就是你女儿离婚了,但嘴上还是弱弱地解释:“我也不想的。”
“你也不想,二十几岁的人了,做事怎么就不多想想?”发生这样的事,阮母最担心的就是她,即便如此,嘴上还是严厉地骂着,“你以为小产是小事,调理不好,对自己的伤害有多大你自己知道吗?”扬起手作势要往阮季身上打去。
阮季吓得闪到一边,愧疚地点着头:“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一定把你外孙完完整整地交给你。”
从小到大,母亲总是板着脸的教育她,从吃吃喝喝这样的小事,到后来考大学学专业,当她知道,母亲其实是关心她的。
随后的半个小时,阮季都是在母亲的说教中度过,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最后还是谭母不忍再看下去,从厨房端着刚熬好的乌鸡汤出来,让阮季趁热喝下去。
阮季没有哪一刻觉得乌鸡汤这么亲切过,端着它二话没说,就开始猛喝,吓得谭母一直在旁边提醒她小心烫着。
从此,谭母就以为阮季喜欢喝乌鸡汤,为此,常常炖给阮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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