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沈定很快也从下人口中得知了齐府里有了白事,便告诉观槿今日不合适再在这里读书了,且后面三日都不要过来了,带可以重新开始读书了,他就派人去将军府告诉他。
小观槿很聪慧,他乖巧地答应了齐沈定,然后便在随他来的小厮的陪同下回到将军府。
齐彦一早也没有去上早朝,楚秋明并没有多大在意。但是待他早朝回来,看见观槿已经回来了,不禁问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小观槿坐在院子当中,那里有楚老夫人特意为他布置的小桌子和小椅子,他正展开一本今日齐沈定给他布置的书,在艰难地识读。
听见楚秋明问他,小观槿带着几分老成地学着路上小厮对他说的话告诉楚秋明:“齐府里有人过世了,这个时候自然不便有外人在场的,所以我听了先生的吩咐,回来读书了。”
楚秋明微微有些震惊,有人过世了?莫不是齐老夫人寿终正寝了?那这可是天大的事,怎么可能齐彦一声不吭地在家里偷偷去办丧事。
“是齐家的四小姐。”楚老夫人端了刚做出来的点心给观槿,一边解释给楚秋明听。
楚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诶,这四小姐做了那样大的错事,虽没有死在刑台上,到底还是难逃一死啊!”
小观槿天真地仰着小脸蛋问道:“我们需要去吊唁吗?”
楚老夫人道:“既然齐府里的人都不声张,必然是不希望让人知道的,本不是光彩的事,我们还是不用去吧。”
她虽然是回答小观槿的话,却是看着楚秋明的脸,她是在跟他商量。毕竟两家关系不同寻常,早晚要成为儿女亲家的,照理来说,齐家有事,楚家该去表示慰问的,但是此时特殊,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楚秋明点头,赞同母亲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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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巧的尸体当天晚上就被放进了赶制出来的棺材里,棺材里还有老夫人的佛珠,有楼姨娘放进去的首饰当做陪葬。然后趁着夜色,齐巧的棺材就由齐先护送着,赶到了尧县,埋在了祖坟旁边的一块地里,孤孤零零,只有几块白幡随风飘荡。
做了有辱门风的丑事,齐巧自然是入不得祖坟的。
齐巧下葬后的第二天,齐芸便来到了平京城外乡下齐巧住过的庄子。齐彦在平京城郊区的湖村有一大片土地,租给了当地的农民耕种,每年从那些农民手中收取相应的租金或粮食,为此特意建了一个庄子在此地。
庄子并不是孤立地建在一边,而是和很多农户相邻,只是比一般农户要大些,是一个有着五间房的墙砖石墙的院子,比起周围的土坯茅草房,还是显得鹤立鸡群。
鸢儿敲了敲院门,听见里面一声沉闷的咳嗽,紧接着不急不缓地问道:“谁啊?”
“老人家,快来开门,是齐五小姐来了!”鸢儿朝着里面喊道。
听见鸢儿的声音,不及那院子里的老头答应,两边庄稼户的土屋倒是应声打开了门,从黑漆漆的门洞里探出了看稀奇的焦黄的头。
齐芸朝着探出投来的几个人轻轻地点头微笑,那几个庄稼女人随即也蠕动着嘴唇,然后裂开肥厚的嘴唇,憨厚地笑了笑,接着不再只是探头,而是整个地走出了门。
有一个脸庞宽大,肤色黑中透红,眉心一颗大黑痣的女人走出来,压低了声音,对着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瘦高个子女人说道:“才没了一个四小姐,怎么又来了一个五小姐?这五小姐看起来可比那四小姐正常多了,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
大黑痣的喉管很粗,嗓门很大,即便她已经努力压低声音,可是齐芸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说的话,或许她这话原本就是要说给齐芸听的,抱着让齐芸给她答疑解惑的希望。
“哐啷”一声,庄子的大门被豁然打开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穿着一件一般读书人才穿的素布长袍子,卷着袖子,可能刚刚在干什么活。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素未谋面的五小姐,他的双目浑浊,被一层白翳覆盖,让齐芸一度以为这个老人是一个瞎子。
“你是五小姐?”
齐芸点头。
老人家却一脸不耐烦地摆手,“走吧走吧,我没有听说过齐家的五小姐!”
鸢儿有些急了,拦住齐芸前面,怕老人打到了齐芸身上,“老人家,我家小姐正是五小姐,还能伪冒不成?”
“你们可别欺负我老头子,我在齐家给老爷守庄子十多年了,就没听说过齐家有过五小姐!”
齐芸想了想,“老人家,我名叫齐芸。”
老人原还在甩手赶着齐芸和鸢儿,听见齐芸说出自己的名字,忽然一愣,停住了手,再拿着他那一双白翳的眼睛去看齐芸,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在细细品味这个名字,接着带着怀疑的口吻道:“你就是……齐芸?”
“正是。”
老人又不放心似的打量了齐芸两遍,才犹犹豫豫地将门拉开,“那你进来吧。”
门外的庄稼女人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故事,都还站在门边不愿意进去。
老人看了她们一眼,低声道:“有什么好看的,来一个人,就可着嚼舌根子!”
大黑痣朝着他啐了一口,道:“可不是呢,胡师爷若不是攀着了齐丞相,指不定在哪个旮旯刨土呢!”
老人姓胡,原本也是湖村的庄稼汉,只因齐彦在湖村置办了田地,想要找一个记账的人,胡老汉凭着自己少年时识过几个字,谋得了这份差事。从此他是地也不种了,凭着齐府给的薪俸,度日绰绰有余。
他常说,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总算实现了少时想要握笔杆子的梦想。乡里人便也戏称他为“胡师爷”。在他们看来,师爷是握笔杆子谋生的代表。
随着院门被重重地观赏,外面庄稼女人们的声音被隔绝在了门外。
“四小姐每天晚上就会说些胡话,那胡话我仔细听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过听见了‘齐芸’和‘乾琰’的名字。”老人一边领齐芸进屋泡茶,一边缓缓道,“四小姐死的可惨啊,可我们住在院子里的,竟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早上起来就看见她已经……”
“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齐芸走到院子正中那口大缸前,里面的水已经空了,缸底上是一层厚厚的青苔,上面有一些胡乱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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