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了搬家的日子,李梅有空就开始收拾。
白青萱店铺里十分忙碌,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管这边。为了褒奖李梅的细心周到,白青萱还特意在这个月给她加了一千块奖金,算是搬家整理的加班费。
社区里为了拆违的事,和居民之间闹出了很多矛盾,有的老人坐在违章建筑里,死活不让进去,也不听他们的宣传。
只一个劲道:“房子是我们自己建造的,凭什么要拆?”
牛保国陪着笑脸道:“大爷、大妈,不是我们要拆你们的房,是这个搭建的违章市里要统一规划。因为占地太大,把消防通道都堵了,万一出了火灾什么,119的车子都进不来,你们说危险不?”
那几人点头:“危险。”
“那不就结了,”陆达生道:“为了我们整个橡胶厂宿舍居民的安全,还是拆了吧,这样才能保证消防通道的畅通。”
“那不行,这是我们花钱建的,而且有用处,要是拆了,我儿子住哪?”一个老大爷道。
“我们家每个月还要靠着这几百块租金过活呢?拆了房,政府能补钱给我们吗?”一老婆婆说。
“是的,国家征收不是都有赔偿吗?我那个房子有十五个平方米呢,上个月我朋友家那边拆房子,政府一个平米赔偿一万五,还有各种的补贴,加起来一共赔偿了上百万呢!”一个中年男子唾沫横飞地道。
这话一时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上级要拆我们的房子,就得给补偿。”
“补偿到位了就让拆。”
“不然就让挖土机从我们的尸体上压过去!”
“对!我们誓与房屋共存亡!”
牛保国、梁晨和陆达生哭笑不得。
这段时间,他们仨负责此事的宣传工作,还等约十天的样子,拆违行动就要开启。
眼下还有好多居民不理解,让他们十分头疼。
梁晨耐着性子解释:“嗲嗲娭毑(霖市本地对老头老太太的称呼)们,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说赔偿就有赔偿的。你们现在建房的地方属于国有用地,并不是你们个人的。”
“可这地是我们橡胶厂的呀,我们是橡胶厂的老工人了,这些地属于我们大家,我们也有使用权!”老人强调。
牛保国说:“可橡胶厂十多年前就垮了,资产全部收归国有,包括现在的宿舍也是国家在管理。所以你们现在建的这些房屋,都是属于违章,违章是没有钱赔偿的。”
“什么违章?我们不懂,这些房子我们当年建的时候怎么没看你们社区出面阻拦?那时候你们但凡说不可以,都不会建这么多了,现在大家都花了钱,你们一句不合规是违章,就要都给我们拆除了,有这样的道理吗?”一名老太太生气地道。
“对!既然要拆,就要赔偿,不然不拆!”一老头声援:“牛伢子,你还是我们橡胶厂的人呢,遇上这样的大事居然不为我们居民说话。亏得上次社区竞选优秀委员,我们这些老工人还自发为你拉票。”
又一个老人咄咄道:“你和你媳妇都是橡胶厂的老人了,住在宿舍也多少年了,可以说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居民是什么样的生活条件,难道你不知道?我们都是些穷人,又买不起外面的新房子、好房子,很多家里一家三代住个这样的套间,小孩子都睡阳台上。这些搭建房子的,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你是宿舍里的老人了,怎么就理解不了他们的难处呢?上级要是拆了我们的屋子,就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决方案。”
牛保国真个要被气死了,又不能跟他们争执,只得靠边。
梁晨被推到了最前边,但他也完全招架不住这些嗲嗲娭毑的灵魂拷问,被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道:“大家说的赔偿,那是属于棚改的,那是国家征地才会有的优惠政策。现在我们要解决的违章建筑问题,这些是属于我们宿舍安全隐患问题,也是关系到我们橡胶厂宿舍的每一家,希望大家能引起重视。不能因为个人的利益得失,导致我们宿舍所有人都生活在这样的安全隐患中吧,你们说呢?”
“呸!”那几人异口同声:“你可拉倒吧!”
老人们散开,纷纷回去做饭了,再不理会这仨人。
牛保国、梁晨和陆达生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办?施工队还有十天就要进场了,这是上级硬性规定的事,要说服不了,只怕得强势施工了。”陆达生担忧地道。
牛保国说:“咱们社区这些年好不容易和居民维持的和谐关系,可千万别因为这点事情给打破了,那以后要开展工作就更不容易了。”
梁晨也叹道:“特别是大家根本不理解,只怕强行开工,到时候会引发冲突,那就不好了。”
仨人说着一叹,各自摇着头向社区回去。
中午,在社区办公室吃过午饭,牛保国把这一切向主任赵能做了汇报。
他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食堂里做饭的阿姨王玉兰家也是橡胶厂宿舍一楼的,她家里同样搭了个棚子。这几天,为了拆违的事,王玉兰和老公牛大军也吵得翻天覆地。
牛大军因着社区帮忙,做了小吃车摆摊,每月收入可观,家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不少。眼下市里要拆违,他的小吃车也没地方放了,实在发愁。他不想拆违,就煽动同样住在一楼的其他邻居们不要同意,大家更社区据理力争,甚至提出高额赔偿。
还真个有不少人被他说服了!表示一定要和社区对抗到底,坚决不能同意拆除违章搭建。
王玉兰知道后,就骂老公,说:“大军,我还以为你改变了,明事理了。你也不想想,这拆违是市里统一要求的,并不是社区要和居民为难。而且这些违章建筑确实影响到了我们宿舍的消防安全,你怎么能带头煽动这些事?也不想想,当初你没工作时,是谁帮的你,给你做小吃车,还照顾你的生意。做人怎么能忘本?”
刘大军鼻子一哼:“对,赵主任他们是帮过我,可现在他们要拆我搭建的杂物间,那我的小吃车往哪里放?咱们每天要处理这么多的食物,又堆放在哪里?全部放家里吗,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他一连串的发问,让王玉兰一时间也回答不了。
只能道:“后续的事咱们再看,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在附近租一个正规的车库或者小仓库,花不了几个钱的。为什么要因为这点事和社区为难了,何况赵主任他们还这样的照顾咱们家。”
刘大军嘟囔:“行,都听你的,不过我的问题是好解决。龚奶奶家三代同堂,她和儿媳妇关系势同水火,见面就要吵就要闹,她儿子好不容易搭了间小房子让她一个人住,这两年才家里才安稳点。现在市里说拆就要拆,她要是没地方住了,还得回家。那一家人又不得安生了!还有黄嗲家,两口子没工作,儿女的生活也不好,就靠着这个小棚子出租点钱补贴家用,这要是拆除了,不是断人家活路吗?你们社区是不是也要考虑?”
王玉兰将这些问题一一向赵能叙述,他听得直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春风巷里最令人头疼的就是橡胶厂宿舍了,这里的人都是霖市最底层的贫民窟,不光老人留守儿童多,还有很多的失业人员和外来人口,管理难道非常之大。
如果要顺利拆违,只怕还真要费一番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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