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计划失败后他不得以跟队走到了八公里外的生态旅游度假村,吃着窝窝头和榨菜,体会军训生活的苦与乐。
那个叫傅研生的学长还负责分发食材,之后就一直站在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唐祁镇总觉得这家伙在看自己。直到有几个同学坚持不住开始呕吐,他才挪开眼神,招呼医疗组的队员把他们送回去。
唐祁镇后悔万分:早知道就装肚子疼,他不信这个姓傅的混蛋还能把自己的衣服掀起来检查一番。
太难了,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道数学题。
期间辅导员还特地跑来问了下情况,他不好意思再装病了,只能潇洒地挥挥手说没事,然后跟着大部队走回学校。
富有纪念意义的大学第一课就在身心俱疲的“良好”体验中落幕。
学校还算仁慈,下午上完军理课后没再安排晚训,让同学们早点休息。他立刻冲到澡堂抢位置,快速洗完澡,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准备迈向自己温馨的小床。
然而,手机提示音再次响起。
他瞥了眼时间,距离交稿还有一个月。
“……”说实话,入行Lolita设计师三年来,他的创意已经差不多耗尽了,现在处于瓶颈期。本想着高考完出去采风寻找灵感,结果一时放飞自我,没收住心思。
森林系列还欠着一张柄图,是整幅构图稿,他还一笔没动过。
想到这儿唐祁镇耷拉下脸,四仰八叉地瘫在椅子里,盯着满橱的颜料发呆。
室友又开始打游戏,连麦,吵得不行。
他羡慕又烦躁,把平板和绘本整理进书包,甩门走了出去。
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画画,图书馆还没开放,寝室更加不行。要是室友一回头,自己的小裙子就藏不住了。
想了想,他觉得后山的弘阳亭是个不错的去处,军训期间应该没人去。
于是亲爱的小唐同学要为艺术献身,啊呸,喂蚊子去了。
走出宿舍楼迎面撞上天边的霞光。今天的晚霞很特别,云层裹挟着金色、淡粉和深紫,连成一线压在屋脊上。远处还有工地在施工,塔吊和脚手架搭建的轮廓在落日余晖下定格成一道剪影,像是幅描绘工业革命的厚重油画。
他的脑中突然闪过北疆白雪覆盖下的森林,还有冒着黑烟的绿皮火车。
或许可以尝试下全新的风格?他挑眉,往嘴里塞了块口香糖,吹破了一个泡泡。
到弘阳亭,他先全方位喷了通花露水,带好驱蚊手环,点燃一盘蚊香。
说到蚊香他又想起自家编辑大人那个沙雕圈名,赶紧拿出平板,带上耳机,先画几个元素找感觉。
涂涂抹抹、反复修正,不知道过了多久,草稿已经有了雏形。他拿起平板反复欣赏了一阵,觉得还算有样子。
正在心中嘚瑟,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唐祁镇是吧?这么晚了还不回寝?”
他这才回过神,才发现天全暗了,周围几乎是黑的。下面站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拿手电筒朝他晃了几下,差点把眼睛晃晕。
唐祁镇默默骂了句脏话,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知道了,我马上回!”他朝下面喊了句,七手八脚把东西收拾回包里。
可能是坐久了,又或者是早晨拉练走了太多路,他在起身瞬间腿软,直接踩空了台阶。
“卧槽!”他吓得脑中空白,本能地抱住自己用生命肝出来的稿子,没来得及拉住扶手,咣一声摔进了草丛里。
草地是软的,摔不坏。但倒下去的瞬间他感受到脚踝结实地扭了下,随后是一阵热辣的痛。
他没忍住喊出声,艰难地捂住脚踝,把自己蜷成一团。
那位学长也愣住了,几秒后飞快冲上来:“我不是给你照手电了吗?怎么还摔?”
“我……”唐祁镇觉得掌心下那块骨头已经肿了,又疼又慌,吸了吸鼻子,“学长,我扭到脚了。”
“我知道。”对方叹了口气,单膝跪在他身边,“唐祁镇同学,恭喜你梦想成真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他瞬间忘了疼,借着灯光仔细打量起对方。
这看智障的眼神,这高瘦挺拔的轮廓……是傅研生啊!
唐祁镇瞪大了眼,心说自己和这家伙是犯太岁吧,两人相遇,必没好事。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副医用手套带好,随后拨开他的手,摁了下踝骨。
“别别!疼!”唐祁镇连声求饶,“这次是真的。”
“我知道,带你去医院处理下。”
“这么严重吗?”他心惊。
“看起来有点肿,学校有附属医院,去那儿比较方便。”语毕,傅研生已经抓着他的胳膊,提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说拎真的毫不夸张。他目测一米九,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以至于半边身体都悬在空中。
命运的后颈皮就这样被揪住了。
傅研生把手电筒递给他,腾出手帮他拿书包,然后配合地放慢脚步,把他扶下山。
这点倒还算靠谱,有白衣天使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后山?”唐祁镇逐渐感受到疼,想聊天分散注意力。
“夜不归宿,一般就那么几个去处。”
“你到底当的是什么官?怎么那儿都能见着你?”
“校纪检部部长。”
原来如此,唐祁镇想起以前看的日漫,果然全天下的风纪委员都一张脸,透露着高贵冷艳的气息。
他没再多问,乖乖闭嘴了。到医院后,傅研生就把他塞进了骨科病房。
医生给他做了通检查,保险起见又要他们去拍片。傅研生没说什么,耐心地把他拎来拎去,最后朝他摊了摊手:“学生卡给我。”
“啊?”
“结账。”
“……”对对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可以打电话叫你室友了。”他又补充道。
??唐祁镇持续一惊一乍。
“难道还要我送你回寝吗?”傅研生丢下一句话,排队去取药了。
唐祁镇赶紧呼叫室友把他们叫了过来。
等待期间他忍不住拆开绷带一角看了眼伤口。虽然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只是普通扭伤,休息几天就行。
隔着绷带都能感受到肿块和局部炎症的热度。见识到真伤口,他才明白自己早晨究竟有多蠢。
“别碰。”学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消炎药按医嘱吃,冰敷以15分钟间断5分钟为宜,重复三到四次,切记不要敷着冰袋睡着。”
他心虚地收手,点了点头。
傅研生随后便不再多言,环胸立在边上。
唐祁镇总觉得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气氛越发尴尬,过了十多分钟,室友总算来了。
三个人中来了俩,见傅研生先打了个招呼。
他只是淡淡点头回应:“你们多照顾他一下。”
“好的好的,没问题,谢谢学长。”室友们七嘴八舌地道谢,把他从椅子里扶起来。
“你这样是不是都不用训练了?”其中一人小声问了句。
对哦,虽然付出了惨痛代价,但终于能正大光明地逃训练了!
唐祁镇瞬间满血复活。
“这种伤最多休息三天。”傅研生显然是听到了,当头泼他一盆冷水,“我会和辅导员说明情况,不出意外,后天就来病号班报道吧。”
室友见状赶紧扶着他跑了,走到医院外,他们才问:“你大晚上跑哪儿去了,还和学长搞上了?”
“你的脚不是没事吗?难道是学长白天的时候故意整你?”
唐祁镇不好意思说他今天干的糗事,只能砸吧了下嘴:“不关学长的事。”
两人面面相觑。
沉默几秒,他又解释了一句:“你们放心,学长是个好人。”
……才怪。
遇到他就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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