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就好像收到了天大的委屈,就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发泄出来。
似乎也完全没有了顾虑,不顾形象,如同一个疯子似的一般往后退一边喊叫着,双目赤红,最后靠在柱子上一边大叫一边大笑。
两位长公主从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冷漠,阴冷的看着这个看起来已经疯掉的六公主。
而六公主带上来的人也傻了,他们哪里敢去捂六公主的嘴,更不敢解释什么,只能跪倒在地,头装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赵婉吓得躲到了姜心的身后,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都敢睁开了。
三楼如此大的声响自然也引起了楼下的注意,一些身份高的姑娘已经开始往外走,有的站在上三楼的楼梯上看着这一切,更得多确实急匆匆的又跑回了二楼,假装自己听不见。
姜心握住张雪燕的手腕,将她往后拉,嘴角极不可见的微微动了动,然后眸色开始阴沉的看着疯了的六公主。
戴阳长公主下意识的往姜心看去,却见姜心一脸阴沉的看着六公主。
难道真的不是她?
戴阳长公主微微皱眉,她真的没下毒?
姜心虽然不认识戴阳长公主,但是也知道在皇家颜面之前,戴阳长公主肯定是要维护六公主的,所以不可能表现出自己下毒的事。
戴阳长公主怒道:“这帮奴才还在干什么?给本宫将她的嘴堵上,带去宫里交给皇后娘娘。”
“滚开!”六公主听说要被送去皇宫皇后面前,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激起了她的怒气。
“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就是因为我母妃是一个不受宠的嫔吗?你们就想用皇后来压我,呵,你们当本宫怕吗?我告诉你们,本宫的父皇可是皇上,天命所归的皇上!就算我不是皇后所出,我依旧是皇家的人,你们谁能拿我如何?”
可能六公主真的疯了,说话也成了颠三倒四的,我和本宫这两个称呼错位这用。
戴阳长公主终于确认六公主的精神肯定是出现了问题,但是明明之前大夫都没有诊出她有问题啊。
戴阳长公主挥了挥手,让人上前去将六公主按住。
然而谁都没想到六公主的力气还很大,直接将过来的两个太监掀飞了,自己走到戴阳长公主面前,盯着她的肚子,露出十分恶劣的笑:“长公主?呵,你且保佑你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女孩吧,否则,你定会尝一尝什么是丧子之痛,哈哈哈哈。”
“疯了疯了。”明阳长公主脸色苍白,想起之前自己无缘无故流掉的那个孩子,心中的痛苦又被人扯了出来,但是现在并不是深究此时的时候。
六公主的状况明显的不对。
这时候择盈楼上的情况已经惊动了琼林苑的人,琼林宴上的进士门已经频频的往这边看过来。
此时正是一甲三位敬酒的环节,虽然热闹了些,但是毕竟都是斯文人,不会吵吵闹闹,所以六公主尖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坐在一边肚子喝酒的梁季永抬头看向择盈楼的三楼出,姜心的身影就进入了他的眼中。
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姜心可没空看楼下的情况,正计算着时间。
梁季永笑了笑,也在计算着时间。
择盈楼上的情况肯定瞒不住人,但是所有人想的都是,皇帝正在往外走,至少现在不能让皇帝碰到此时,否则这事儿就闹大了。
然而,春日的风连绵不绝,这尖锐的声音如愿的飘进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带着太子已经走到琼林苑的花园里,在经过一个拱桥就到了大门,但是六公主这声音恰好就瓢了过来。
他侧头看向择盈楼。
皇帝的视力很好,能看清择盈楼上到底多少个人,也看清了那个张牙舞爪的身影。
皇帝停下脚步,问身边的太子:“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六妹。”
太子缩在皇帝身后垂着头,此时听皇帝说话,顺着皇帝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正在扯着脖子叫嚣的六公主。
太子脸色惊恐:“父皇,好像真的是六妹。”
皇帝沉下脸来:“来人,却看看,吵闹什么呢?朕若是没看错,她在对着戴阳吵吧。”
立刻有內侍快速的跑出去了,而皇帝也慢悠悠的往外走,他想着,即便真的是六公主对长公主无礼了,应当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姜心用余光撇着琼林苑这边的情景,见皇帝往外走呢,笑了笑,上前扶住想要举手推人的六公主。
六公主一看是姜心,原本就已经不是很清醒的脑子更加一热,扬手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姜心一手握住了她的掌心,柔声道:“六公主息怒,戴阳长公主好像身子不太舒服,您就不要闹了。”
六公主只觉得手心一股微凉的触感传来,让她快要发烫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果然她转头看,就看到戴阳长公主正在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姜心继续道:“六公主还是先推开吧,您……”
“贱婢,本宫如何需要你来教吗?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你先不信只要我开口,父皇一定会让闵昭退了你的亲事,做我的驸马?呵,我不过是看在闵昭的面子上,给你一个体面,让你识趣一些主动退出,却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
说着,这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姜心的脸上,然而姜心微微侧身了一下,抬手,那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小臂上。
姜心疼的抽了口冷气,往后退了一步。
“司徒翎,你太放肆了!”
戴阳长公主怒斥。
六公主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却见姜心眼睛一亮,道:“长公主,皇上的內侍来了。”
戴阳长公主深深吸了口气,冷冷盯着六公主道:“你清醒了吗?”
六公主阴狠着脸,瞪着姜心。
让人将內侍迎了过来,戴阳长公主亲自和內侍说明情况,而姜心则带着张雪燕退到了一边。
內侍笑盈盈道:“诸位贵人,皇上让奴婢过来问一下情况,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吵闹。”
戴阳长公主自然是不愿意将此事闹大的,无论如何,这事儿脑袋了其实对姜心没什么好处,所以笑着说:“不过是姑娘们之间有些许争执,并无大碍,让皇兄费心了。”
內侍当然不会就这么被打发走了,他笑眯眯的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笑道:“不知道诸位贵人可找到了心意的人选。”
明阳长公主先笑着说:“可巧了,咱们看上的已经定了亲了,看来小女与今年的进士无缘。”
內侍笑道:“郡主姻缘天定,良人定还在后面。”
说着他看向赵婉。
赵婉脸色微红,小声道:“小女本以为看重那人中了的,却没想到是同名同姓同一地方之人,空欢喜一场,让公公见笑了。”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挺尴尬的,可是谁让这公公是代表皇上来的,既然公公过来问,那就是皇上想要知道。
而且,众所周知,这位皇帝多疑,想要在这个氛围里打听一些消息,实属正常。
內侍惋惜道:“那可太可惜了,愿赵姑娘能够再觅良缘。”
赵婉盈盈一拜,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失落。
就在此时,姜心突然开口:“不知赵姑娘所说的那位男子姓谁名谁?”、
赵婉不明所以的看向姜心。
姜心笑了笑道:“请恕我冒昧,因为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一个朋友没有考中,而有一位同他同名同姓的人考中了,听说也是同乡,所以我就是好奇我们两个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赵婉心中一动,不知道该说不说出来,毕竟那个人若是真的没有考中,那么她与那个人再无可能。
然而,內侍却没想让她逃过这个问题,笑眯眯的看过来了。
赵婉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太行府曲泉县,花贤。”
姜心眸光突然一凝,而余光突然瞄到一个身影在楼梯口处一闪而过。
內侍又看向姜心:“这位是姜姑娘吧,赵姑娘说的这人可是姜姑娘认识的?”
姜心苦笑道:“果然是同一人,我那位今日没能来成这琼林苑的朋友确实是叫花贤,乃太行府曲泉县人。”
內侍意味深长的看着姜心,笑道:“那确实太巧了。”
姜心看向赵婉,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失落。
姜心心中一动,问:“对了,赵姑娘,我那姜记商楼的掌柜蓝公子乃是花贤的同窗,听他说已经许久不见花贤了,不知赵姑娘最近可有见到他?”
赵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摇了摇头:“并没有,自从考完会试我便没见过他。我爹爹似乎也寻人去找过,也并未找到。”
姜心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想必他落榜了,心情不好,在哪里修养呢吧。”
赵婉和姜心两个人就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似的,一个劲儿的聊天,六公主却在她们的聊天中,情绪慢慢的缓和下来。脑子里的混沌也彻底的消失了,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內侍自然不会打扰姜心和赵婉的聊天,但是他也要询问一下六公主今日是否遇到了有缘人。
六公主冷着脸没说话。
可是那內侍又不傻,他走上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些话可是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若是讲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皇帝,恐怕皇宫中又要一场腥风血雨了。
六公主此刻脑子虽然清醒了,可是也忘了之前在激怒之下说的那些话,至少已经没有那么清楚了。所以,如今在她的意识里,自己还是那个高贵的公主,高贵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太监面前说自己看上了一个订了婚的男子。
她冷哼一声,对宫人们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宫收拾收拾,都是一群什么东西,简直污了本公主的眼睛。”
说完,拽了拽胳膊上的披帛,往楼下走去。
內侍也不恼,笑眯眯的远远跟在了后面。
而六公主走到二楼的时候,却停了脚步。
因为此时二楼的气氛可比上面要好很多,许多人都在围着刘二姑娘笑着说什么,早已经没有了之前她被姜心仍在月季花上时的尴尬和窘迫。
六公主冷着脸看着刘二姑娘:“表姐。”
刘二姑娘转头看向六公主,行了一个礼,道:“公主。”
六公主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有嘴快的姑娘笑道:“是刘二姑娘这边已经向探花郎那边递了话,那边也回了话,刘二姑娘想来是好事要将近了。”
探花郎的名字六公主刚听说过,皱眉道:“那个花贤?”
刘二姑娘笑着点头。
六公主冷笑:“你倒是好运道。”
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来时对刘二姑娘的好脾气,凭什么刘二就能找到自己情投意合的男子,她就不行?
六公主冷着脸下了楼,径直的走了。
內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笑着去给皇帝复命了。
不得不说,这一场戏真的是错综复杂。
就连戴阳长公主都没想到这个六公主突然之间发疯,然后在內侍来了后突然又好了,而且毫无征兆的将之前自己发疯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好不尴尬的走了。
更要命的是,戴阳长公主确定,內侍一定听到了六公主的那些话。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个作死的女孩了。
“她愿意找死,本宫还能拦着不成。”戴阳长公主微微蹙眉看向姜心,总觉得这姑娘邪门的很,今天六公主变成这样肯定跟她有关系。
无论如何,皇室肯定还得有一番风云。想到这里,她也很无奈,昨夜周挺的话还历历在耳,她不至于生姜心的气,但是也感叹这姑娘的胆大。
春日宴就这样结束了,收获最丰盛的恐怕也就是二楼的那些家族了。
田巧月挽住姜心的胳膊,笑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姜心笑着点头。
虽然天色已经黑了,可是择盈楼上灯火通明,姑娘们的笑脸即便是远远的琼林苑也看的很清晰。
有人目送择盈楼上的姑娘们离开,有人怅然,有人遗憾,也有人无感。
梁季永举杯一饮而尽。
从今日开始,他与她,永无可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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