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戴阳长公主淡淡的瞥了一眼躺地上的六公主,对跟在身后的宫人道:“还等什么?还不快把六公主扶到水榭里去,春日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躺在这路上像什么话。”
众人无语。
公主千金之躯都已经晕过去了,难道不送回宫吗?
明阳长公主替众人问了这个问题:“妹妹,不如就让他们送翎儿回宫吧。”
戴阳长公主一脸不悦:“我若是没记错,这春日宴是刘嫔要死要活的让司徒翎举办的,怎么,这宴会还没开始就要回去?不如咱们都回去?本宫一个孕妇都跑来给她撑场子了,她不过是晕过去了,醒了不就好了,矫情什么?”
明阳长公主一度觉得很尴尬,不过她知道戴阳长公主的脾气,也不再提将司徒翎送回宫的事,而是赶紧吩咐自己的人将人抬到水榭。
因为田巧月身体不好,所以明阳长公主出门总是会带着一个大夫,正好可以为六公主诊治。
有人小心翼翼道:“启禀长公主,这刘二姑娘,也晕过去了。”
不等明阳长公主说话,就见戴阳长公主冷哼了一声,道:“晕过去了就拿冷水泼醒。不过是被花刺扎了就晕过去了,既然身体这么不好,还参加什么宴会。刘家人呢,让人将她带走。”
躺在地上的人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她可以离开,但是绝对不能以“身体不好”这个理由,被刘家人带走。否则,日后她的亲事就别想好了。
戴阳长公主讽刺一笑:“醒了?”
刘二姑娘连忙爬起来告罪:“是小女的错,还请长公主赎罪,小女立刻去换衣服。”
戴阳长公主眉梢微挑,看来这人是不打算离开了。
也好,这春日宴的热闹还没开始呢,刘家人缺席了多无聊啊。
“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都挤在这里了。阿心,跟本宫去凉亭里坐会儿。”
戴阳长公主扶着她的手,带着人往凉亭而去。
明阳长公主悄悄松了口气,给女儿递了个眼色,也跟着走了。
姜心踏进凉亭内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水榭,唇畔带着淡淡的笑意。
戴阳长公主看到了她脸上的笑,不由的想起周挺出门前给她的交代。
周挺今日也很忙,不过出门前还是交代了她:“等见了姜心,你也不必多想,她是个有眼色的姑娘,必定会敬重你。不过,如果有什么人触碰了她,你就离那人远一些。”
戴阳长公主不解的看着周挺:“什么意思?莫非这姜心身上有刺?”
周挺笑了:“刺是不会有的,不过可能会有毒。昨天晚上阿昭过来了一趟,特意顶住了我一句,说孙仲收了一个小弟子,使毒的,据说天赋异禀。那个小弟子和姜心曾是闺中密友,想来也带来了许多东西。”
戴阳长公主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姜心可能会给触碰她的人下毒?”
周挺咳嗽了一声,笑道:“说不准,或许不会呢。不过依我对她的了解,她可不是个会委曲求全的人。而且闵昭也告诉她了,让她在春日宴上随意折腾,姜心应当不会有什么顾忌。”
戴阳长公主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了,不过我倒是非常好奇,闵昭有什么能力居然敢让这么一个乡下丫头在春日宴上随便折腾。”
周挺笑道:“明日你就知道了,好了,你现在月份大了,别太伤神。明日还要出门,早些休息。”
她真的会下毒吗?戴阳长公主突然觉得,这姑娘跟她自己的性格有点相像。若是她在自己的这个地位,恐怕也是搅蛮任性的人吧。
云霞县主让人处理好那些瘫倒的宫人后才进来,得知那些人瘫倒也只是一时的,已经有人开始慢慢站起来后,云霞县主悄悄松了口气。
现在她可算知道了,这位姜姑娘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了。傅南浔那斯恐怕想错了,她并不需要帮忙。
亭子里的人说了没几句话,水榭那边就传来了吵闹声,还有愤怒的呵斥声。
姜心抬眸往水榭那边看去,唇畔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多一会儿,有人来报。
“启禀长公主殿下,六公主已无大碍。”
戴阳长公主诧异了一下,看向姜心,难道她没下毒?
姜心脸上的那个巴掌印还很清晰,明显是被打的。至于是谁打的,再清楚不过的。
她真的就忍下了?
戴阳长公主问:“既然无碍,她又闹什么呢?一个皇家公主,张口闭口的粗俗辱骂她人,还扬言要抢了人家的未婚夫婿,半点规矩都没有。既然醒了,不好好收拾自己,吵吵嚷嚷想干什么?”
来禀报的宫人垂头不敢说话。
戴阳长公主又问:“给她看病的大夫怎么说?”
宫人立刻道:“说是怒急攻心……”
戴阳长公主嗤了一声:“她还有脸怒急攻心,过去告诉她。这春日宴是她母妃求了皇上才交给她办的,皇家的颜面挂在她脸上,若是她办不好,这颜面自然要有人收回来的。”
宫人得了消息立刻离开去传话了。
此时已经是暮色四合,那择盈楼上的灯光更显得华丽。
一道道钟磬之声从远处传来,悠扬的丝竹声好似随风飘荡,软软入耳。
明阳长公主拉着女儿的手,笑道:“看来琼林苑那边也开始了。”
其实来参加的进士们在多日前已经定下了,只不过今日从殿试上重新排一个名而已。
戴阳长公主看向明阳长公主:“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毕竟明阳长公主为长,戴阳长公主还是要问一下的。
见她点头,戴阳长公主站起身来,笑着对姜心道:“咱们这就走吧,说来咱们都是不用来参加这种宴会的,不过既然有人请了咱们,就好好看看这场热闹吧。”
姜心笑着站起来,跟在戴阳长公主后边出了凉亭。
张雪燕凑到她身边,指了指不远处的花丛。姜心侧头过去,便看到刘二姑娘一脸怨毒的看着她。
姜心对她展颜一笑,扭头就走了。
刘二姑娘被她这一笑气的肝疼,狠狠的甩了甩手绢,对丫鬟道:“走,上楼!”
择盈楼是一座三层的阁楼,里面的一切建筑都是用木质的,这对于姜心来说,真的是一项伟大的工程了。
择盈楼有两个门,一个门面对着湖的东面,顺着蜿蜒的小路就能通往春日苑的正门。另一个门则连接着水榭,同样是蜿蜒的白石板路,两侧草木茂盛,曲径通幽。
所有的姑娘们在家人或者奴仆的陪同下开始往择盈楼走去。
不过,几乎所有人,越靠近择盈楼走的速度就越慢,直至停下来,弯腰屈膝瞪着长公主一行人行至最前面。
靠近择盈楼姜心才看清楚,这三层小楼的第二层和第三层都是四面无门,只有一个拱形的木框架起一个类似于门的形状,但是却用厚重的帘布遮挡里面的光景。
紫色与粉色的帘布被金钩挂着,能看到里面拜访的一张一张的桌子。
择盈楼的地基很高,拾阶而上,咱在第一层的地方竟然能越过那高高的围墙看到琼林苑中的情景。只可惜位置还是有些低,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有人头而已。
二楼视野稍微好一些,但是因为有墙边树木茂盛的树冠遮挡,反而还不如一楼看的清楚人头。不过也看角度,若是选好了角度,也能看到对面的人。
三楼的位置就得天独厚了,居高临下,能将琼林苑的光景看的一清二楚,而且若是有人从对面望过来,也能清楚的看到三楼上的人。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上三楼的。出了王孙贵族和他们带的人,也只有一些一品或者超品的官员家眷可以上来了。
姜心跟着长公主走向三楼,身边投向姜心的目光无不艳羡。
倒是也有人想将嫉妒的表情展现出来,可是想到六公主和刘二姑娘的惨状,不由的低下了头。
从一楼到三楼,这一路姜心走的很慢,但是却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些姑娘们对她态度的改变。
那不屑的态度已经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嫉妒,甚至是不服。
姜心觉得,这倒是挺好玩的。她无论做多少功绩,在这些姑娘眼中都没有她是驸马的妹妹,孙仲的徒弟来的重要。
跟着走近择盈楼的人在一楼留下了一部分,大概都是三品以下官员的家眷,不是很多,但是也能做两席。
到了二楼留下的人就多了一些,姜心看到了闵国公府的闵夫人诸氏。不由得微微一愣,她如今虽然只是世子夫人,可也不至于只在二楼吧。
姜心又仔细的看了看留在二楼的人,好多都不认识,但是从她们衣服的料子来看,应当都不算是品阶低的官员家眷。
云霞县主这时候适时的开口了,疑惑道:“哟,悄悄,这二楼竟然占了几位侯府的姑娘,还有两个国公府的姑娘。”
听到云霞县主说这话,田巧月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也看了一眼,众人见她看过来了,也连忙行礼。
田巧月微微点头,对云霞县主道:“走吧。”
姜心又不认识她们,自然不会多做停留。
到了三楼就只剩下了姜心这一行人,还有一位身着淡粉色长裙的模样可爱的姑娘,那姑娘上前行礼,姜心才知道这就是赵国公府的姑娘,赵婉。
哦,也就是刘家想要求娶的那位姑娘。
刘二姑娘果然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竟然也跟了上来。依据她的身份,她当然是上不来的,所以她身后还跟着六公主。
六公主再不愿意面对自己这两位姑姑也不会这个时候自己跑去二楼,如果那么做了,明天她这个六公主就彻底在京都城抬不起头了。
然而,她人虽然上来了,但是怒气却难消,胸中憋着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在看到姜心之后,那火气差点将她整个人点燃。
然而刘二姑娘还是拉了她一把,让她将那火暂时压下去。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句:“快看,新科进士们进来了。”
这三楼上放着两张桌子,桌子很大,上面摆放着一些差点,每张桌子四周都摆放着凳子。两位长公主分别坐在了两张桌子的旁边安静的望着下方。
其余人也不敢坐,就站在桌旁。
而姜心想要看清楚点自然也不会坐下,而是走到一旁,坐到了边沿栏杆下的座位上,注视着走在前面的那几个人。
说实在的,这古代的科举取士可与现代的高考差太多,高考复习七八年算什么,这科举取士可是不分年龄的。瞧着这些新科进士,年轻的翘起来也不过弱冠少年郎,而那年老的竟然要弯着背走进来的。
好在走在前面的四位各个背脊挺拔,神态也不似苍老,让众人提起来了一些兴趣。
新科状元一身红色袍子最是显眼,让人一眼就能注视到。不过,这些姑娘们的目光可没在他身上。
几乎每家都有人去打听清楚,这位新科状元是京都城人,姓赵,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在京都城但凡有才名的少年人都会被人注视到,所以他的婚事肯定已经定下了。
榜眼是一位成过婚的,这个没有人在意,毕竟他年纪在那摆着,不会有人打他的主意。
至于探花。
几乎所有人第一眼瞄准的就是站在状元郎右侧的蓝衣少年。
姜心也探出头去看那蓝衣少年,但是只看到那衣服的颜色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哎呀,探花郎好相貌啊。”有人惊呼出口。
姜心歪着身子看,还是没能看清楚他的脸。但是楼下有人已经在他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纷纷称赞。
姜心自然知道花落落的相貌好,但是那个蓝衣人的背影根本不是花落落。
难道也只是一个姓花的罢了?巧合吗?
既然如此,姜心当然也不会过多关注了,继而将目光挪向他们后面的那个身穿紫色长袍的少年。
真的是梁季永。
姜心的心一下子落了地,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恭喜啊,梁公子。”姜心轻轻叹了口气。
耳边却传来一个呢喃声:“不是花贤吗?我没看错啊,明明是花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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