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州胆战心惊,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当做试药的工具了。
可是现在他也太虚弱了,跑也跑不掉,越想越害怕,脸色就快要出现灰白的颜色了。
“咦?”张雪燕把着脉,疑惑的看刘知州的脸色:“你心跳很快,是哪里有不舒服吗?”
刘知州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孙仲拍了拍张雪燕的肩膀,让她靠边,他自己坐下来给刘知州把脉,一边说:“京都城人?”
刘知州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下,这一个动作就表示孙仲猜对了。
孙仲将他的手放下,道:“闻香谷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为了山谷里的安全,我们也必须要问清楚你的来历,你可想好了?”
孙仲这么说倒是让刘知州暗暗松了口气,至少知道这些人和追他的人无关。不过,一切还得眼见为实。
“请恕小子冒犯,我要确认我自己所在的地方才能说我的身世。”
孙仲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冒犯的,谨慎一些也人之常情,于是点头:“你先吃点东西把药喝了吧,天也快黑了,你可以出去看看,就不要走太远了。”
张雪燕刚要走就被孙仲按下了:“这个人你来照顾,你师父最近身体不舒服,让她歇歇。”
张雪燕立刻道:“是。”
姜心写好了新的方子,出来正好碰到走出药庐的孙仲,笑嘻嘻道:“先生,请您过目。”
孙仲抖开那张纸,仔细看完后点了点头:“行,就按这个抓吧,亥时让他喝一顿,下一顿明日早晨再喝。”
“好咧。”
张雪燕倒不觉得照顾一个病人会如何,毕竟花老爷前些日子也都是她在照顾,不过这几天他身体好些了,张雪燕才腾出手来。
张雪燕又坐到了塌上,将刘知州扶起来,将一块点心递给他:“先吃几口垫一下再喝药,胃里会舒服一些。”
“多谢姑娘。”刘知州接过点心,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他的吃相很文雅,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的也很慢。刘知州咽下一口糕点,抿了抿唇,张雪燕立刻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白水。
刘知州愣了一下,心中微动,不动声色的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张雪燕的眼睛将杯子递了过去。
“谢谢。”
张雪燕咧嘴一笑,特别没心没肺的模样让刘知州嘴角不自觉的也带了笑意。
刘知州坐在床上慢慢的吃完一块糕点,张雪燕盯着他问:“好吃吗?”
刘知州点了点头,微笑显得很虚弱:“很好吃。”
张雪燕又高兴的笑了:“那就好,不过好吃也不能多吃。你的肠胃太脆弱,要少食多餐,先把药喝了,等半个时辰后我再给你做点粥喝。”
然后又将凉的差不多的药端过来递给他。
刘知州接过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一饮而尽,然后将药碗放到了桌上。
吃了喝了,刘知州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寒冷都减少了几分,身体也有了些力气,对张雪燕道:“姑娘见谅,不知这里是否有衣服可以让我借穿一下。”
刘知州掉下来的时候的衣服太破烂,已经被孙仲给换了,换的是闵昭的里衣。毕竟,似乎也就闵昭的身量和这人差不多。
所以外衣张雪燕也只能想到去向闵昭借。闵昭不在,肯定要去找姜心的。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找一身。”
刘知州连忙道谢:“多谢姑娘。”
张雪燕哭笑不得:“就这一小会儿你谢了多少次了,你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姜心还在和朱莹儿研究花老爷最近的药,就见张雪燕过来要衣服了。
姜心道:“那得去巧燕楼去拿呀,那里有新的,行吧,我去一趟吧。”
“不用。”张雪燕眼睛锃亮:“前段时间先生让人训练了一匹信鸽,恰好在巧燕楼上也放了一个窝,就让信鸽给春娘带信,让她们送一趟吧,正好试试这信鸽好不好用。”
姜心这才想起来自己院子里好像是有信鸽,起初见到它们的时候,姜心还想过是不是有人想吃爆炒鸽子了。
“行,那试试吧。”
姜心兴冲冲的写了一个小纸条,张雪燕抓了一只鸽子,将纸条绑在鸽子的腿上,然后放了出去。
看着鸽子飞去的方向是巧燕楼不错,姜心心中喜悦。
不多一会儿,巧燕楼上就响起了哨声,这是将信在纸条上写的,让她们拿到信后吹一声哨子。
这一幕恰好被晃晃悠悠走出来的刘知州看到,看到院中说笑的三个姑娘,他有些恍惚。
然后便是被看不到边的梅林迷了眼。
他将手搭在额头上,往远处眺望,紧紧能看到那广袤的田地的一个边。
近处,他能看到蜿蜒在梅林中的那一条冒着热气的小溪,也能听到不远处哗啦哗啦的河流声。
往上看,能看到四周陡峭的山壁,以及那三个姑娘所望之处,那仿佛鬼斧神工一般坐落在山壁上的阁楼。
“呀,你怎么出来了?”张雪燕连忙跑过去扶住刘知州,将他稳稳的站在门边。
刘知州惊叹道:“这里是闻香谷吗?真是一个特别的地方。”
张雪燕无语道:“你头不晕吗?衣服一会儿就拿过来了,何必急于一时?”
刘知州道:“只是听到三位姑娘的声音,好奇出来看看,冒犯了。”
张雪燕心中嘀咕,这人真是客气。
既然出来了,想看看就看看吧,张雪燕给他搬了一个椅子出来,让他坐到门口。
这时候听到说话声的孙仲从药房里出来,看到刘知州,便点了点头:“年轻人韧劲就是不错,不过你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好还是注意一些。山谷里虽然温度高,可到底也入了秋天了,还是早点去屋里休息吧。”
“是。”刘知州弯腰行礼。
两刻时,春娘才抱着衣服出现。是在也是从巧燕楼到药庐有些距离,她已经走得很快了。
张雪燕帮着刘知州穿好衣服,刘知州才起身往梅林里转悠去了,张雪燕在后边跟着。
姜心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跟春娘一起回去了。
吃过晚饭后,姜心收到了一封来自药庐的小纸条。
“他是来凤尾村寻友的。”张雪燕寥寥几笔,应当也就问出这点信息吧。
姜心笑了笑,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烧了。
第二天一早姜心练完剑后直接出了谷,今天是蓝不易去京都城的日子,她抱了一个鸽子笼给他送过去,以后传递消息也快一些。
玩具厂需要的纸以及做法姜心已经和蓝不易谈妥了,如今造纸厂还没有新的业务,所以蓝不易也可以放心离开。不过京都城那边培养新的掌柜的也必须提上日程,所以姜心又给了蓝不易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这个是义泽……就是你闵夫子名下的铺子,如今已经给了我,这掌柜的你就调过去用就行。”
蓝不易大喜过望,连忙接过东西,笑道:“我这也算是有盼头了,对不对?”
姜心笑道:“别忘了还有玩具的事,等你回来后,府城就是你的归宿。”
蓝不易大笑:“甘之如饴啊。”
蓝不易深知自己现在根基还太浅,只能跟着姜心一步一步打造商业脉络。这样不管以后他自己要做什么,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送走了蓝不易,姜心就去要建玩具厂的地方看了看,如今最得用的动力还是水动力,所以无例外还是建在水边。不过以姜心看来,这应该是最后一块可以圈起来用的地了,因为西河岸几乎已经被占满了。而东河岸是花家农庄的地盘,凤尾村没有能力规划。
姜心摸着下巴,感觉眼前的河岸颇有一种现代工业聚集区的感觉。
姜心山谷里的水潭和水车已经建好了,只剩下玩具厂这一处了,所以今天玩具厂也开始开工了。图纸什么的已经给了他们,因为这一次只建厂房和仓库,所以时间不会很长,至于机械方面还得交相信自己努力。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姜心就放心的去了姜家。
最近一段时间姜心虽然时不时的去姜家转一转,但是再也没有在这边留宿过。姜心和姜回离开的第一天,他们两个的房间就被姜蒙给占了,说到底,心中的不舒服还是有一些的。
姜老太也明显的感觉到了感情上的疏离,所以每次姜心和姜回回姜家姜老太就更加倍的对两人客气,倒是更显生疏。
姜老太对此心中也难受的很,她和姜心都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一起闯过来的,也是亲眼看着姜家的自家的日子一点点好过起来的,对于姜心的依赖她更甚。甚至于,她能感觉到自己其实更想和姜心住在一起。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跟姜心一辈子,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心给姜心带来麻烦,所以也从没有跟姜心提过回来住的事。
有时候就想,这样也好,反正她迟早也得嫁人,就算是让自己提前适应吧。
可是当姜心来到她面前的时候,那种挂念和亲近是骗不了人的。
姜老太正领着芹娘和姜蒙晒芥菜,因为姜心春天那会儿种了一茬白菜,所以整个夏天到现在地都是闲着的,就等今年秋天还种白菜,倒也是不忙。
姜老太见姜心来了,连忙笑着迎上来,道:“今天没什么事儿啊,怎么回来了?”
姜心看着老太太两鬓新添的白发,心里酸酸的,黏在她身边蹭了蹭,笑道:“自然是想奶奶了嘛。”
姜老太笑呵呵的摸着姜心的头:“我还当你不想我呢,阿回没跟你回来啊?”
姜心笑道:“她跟义泽出任务了,还没回。”
姜老太点了点头:“也难为她还不到五岁的孩子就东奔西走,你们都辛苦了,快进来吧,秋天了,外边凉的很。”
老太太牵着姜心的手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让芹娘准备甜汤。
姜心恍然,又到了喝甜汤的时候啦。
姜蒙穿着崭新的袍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着芥菜,见姜心来了,反而有些发憷,最后还是在姜老太的眼神示意下乖乖的进了屋。
屋里的摆设还是那些,不过因为有了芹娘似乎更整洁了。
炕上摆着一个笸箩,里面一件正在做的棉衣,还有几个没纳好的底子。
姜老太见姜心看着那笸箩,笑着说:“马上就要冷了,给你们都做身棉衣。”
姜心拿起桌上摆着的水果,十分自然的咬了一口:“您不说我就忘了,我那住的地方暖和,还没意识着要过冬了。”
姜老太笑呵呵道:“正好就别让他们做你的了,还省点呢,不过里面再暖和也不能穿草鞋了听见没,到底是秋天了,会凉到骨子里的。”
姜心使劲点头:“知道啦,对了,奶奶,家里还有鸡肉吗,我想吃您做的红烧鸡。”
姜老太点了点她:“有,我把咱们后边那圈地圈起来了,买了些鸡养着,有大的也有小的,大的留着吃肉,笑的等它明年下蛋。你等会儿,我去抓一只。”
姜心连道好好好。
姜心和姜老太如同往常一般说着家常,看不出什么距离感来,就是姜蒙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但是姜心不跟他说话,他也不敢插话。
突然,姜心转头问他:“阿蒙就准备在家里吗?到了腊月里也就十四了吧,可有什么章程?”
被忽略的人突然警醒,姜蒙有点懵的看向姜老太。
这些日子他在家里的日子也很别扭,奶奶对他也就在最初的几天有求必应,后来就开始被指挥着干着干那,如果他想耍懒,就会被奶奶耳提面命的让他去学姐姐。
姜老太说话从来都是很犀利的,十分言简意赅的表达让他以后撑起这个家,说如今姜心已经完全可以不管他们一老一小的,搞得姜蒙有点心慌慌。
好不容易回到家了不能躺平,更不想离开家再次步入危险的社会,姜蒙心都是漂浮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啥。也幸亏提前遭受了社会的毒打,没搞什么叛逆,还是知道家里最好,所以最近他也被迫思考后路了。
至于之前心中的那点花花肠子,在所有明眼人的打击之下,早就灰溜溜的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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