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西又摆了一颗棋子,看了一眼请帖,慢悠悠道:“我进文学院可不需要帖子。”
“是想请将军连夜便派个人将请帖送到姜家去,让他们连夜准备,明天一大早让他们立马安排人把我二姐和大姐接到冀州城里来。后天就是宴会,咱们姜家平时没有参加过这样规格的宴会,只怕平时的那些衣服行头都是不行的。明天临时准备已经很赶了,如果今天不通知到姜家更是来不及。如今已经宵禁,所以,这事只有将军的人能办。”
姜婀不敢看秦凤西的眼睛,便只好看着桌子。桌子上的棋子黑白分明,她不懂棋,便只看见他的手。他的手白皙,纹理清晰,最主要是,手指修长,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黑棋,黑白分明,显得手更加修长好看。指甲盖修剪得很整齐,干净整洁。
怎么会有人样样都长得好的!
她抬头看着他,果然,烛火摇曳,静谧的夜色里,天地间,只有虫鸣和他的盛世美颜。
但姜婀看不清他的神色,最终他放回棋子,似乎不想下了,一颗一颗的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回。
姜婀眼明手快,也机灵的帮着收棋子不敢多说话。
心里却盘算着,帖子是她去穆琅凝那里求来的,穆琅凝也说了,姜家没资格参加。如今冀州城的主事城主就坐在面前,她这么公然走后门还摆在人家面前来。每个城门晚上都会宵禁,她又想让人家违禁当跑腿,好像是有一点点小小的过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她有点害怕秦凤西不答应,不知不觉捡棋子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姜婀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心里要是不能成,二姐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办。她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紧张的,捏着一颗棋子,紧得指腹都发白了。
“你自己有没有发现,每次你紧张的时候就喜欢咬下唇,捏拳头?”
“啊?是吗,我自己都没注意。”
姜婀睁着一双水汪汪如繁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秦凤西,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
看着她那双纯净通透的双眼,他也有些不好直接看她眼,别过脸,叫来鸣风。
“这件事你去安排人给办了。”
鸣风领命接过请帖退了出去。
“谢谢!”
姜婀只得口头上说一句谢谢,很空洞,姜婀自己都觉得有些干瘪瘪的,便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她又身无长物,似乎也只有谢谢这空洞的两个字了。
平时能说会道的姜婀如今也词穷了。
姜婀觉得有些尴尬,且夜深了她是不是应该先退下了?
他也不在意她谢不谢,见她往门边看了一眼,知道她的意图,心道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办完事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却还是道:“你这次逾矩替姜家求来请帖,我也不会干涉什么,只是你想过没有,纵然你二姐能参加,或是有世家子弟看上你二姐,又有几个人能够和国仗抗衡?有几个人的身份会令国仗忌惮放弃?且让国仗忌惮的人里能看上你二姐的又有几个?”
姜婀惊讶:“你都知道了?”
想想也是,秦凤西想知道的事,谁又能瞒得住。
又不得不说,秦凤西很擅长分析利弊形势,就如上次在船上跟她分析姜家一样。
还是同样的问题,姜家太寒酸了,根本没有名望,姜媚除了美貌,没有强有力的家世,没有雄厚的背景。所以,当国仗提出要纳她的时候,姜家根本没有办法,因为根本无法抗衡。
姜婀只咬着唇期盼的看着他。
“这件事上我不会帮你,你也别把注意打到我身上,我对你二姐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呢?她二姐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应该会喜欢的呀,她疑惑的看着他。
秦凤西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想说假装一下。
“假装也不行。”
姜婀:……
“好吧,我知道了,那个,……你有银子吗?”
“你还担心你们姜家置办不起这些行头?”
姜婀也不好太厚脸皮,算了姜家也还是有些家底的。
也耽搁大半夜了,姜婀准备回去了,明天她再去城门口接二姐他们。
在姜婀准备走的时候,他却又喊住了她。
“等等!”
然后递给她一张银票说:“这个不是让你给姜家其他人买东西的,是给你置办行头的。”
“行头我有啊。”
“就你哪些行头怎么参加宴会?穿着打扮上你该学学穆姑娘。”
“穿成穆姑娘那样我还怎么翻墙?”
……
“感情参加宴会你也翻墙?”
姜婀吐吐舌头接过银票,居然是五百两,我的天,秦凤西也太大方了一点吧!五百两,要怎么花,才花得完呢?
她本想说,老太太已经给了她不少东西,那些首饰都镶金带珠的,精致贵重,老太太赏下来的自然都是上好的东西,衣服首饰也够用。
不过,哪有到手的银子不要的道理,她兴高采烈的收下,又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了,回去的时候自然又是翻墙。
姜婀走后,玉章到底要稚嫩轻浮草率一些,终是忍不住,小声对子期说:“你有没有感觉咱们爷突然像养女儿似的养着姜姑娘。”
子期懒得回应他,给了玉章一个眼神。
玉章却还继续说:“你没觉得吗?咱们爷从来不吃零嘴,也从不准人在书房吃东西,怕逗来老鼠咬坏书籍文案。但每次姜姑娘来,却总让我们准备几样糕点小吃的,姜姑娘每每都还吃得心安理的。每次她走后都是咱们两打扫了又打扫。纵容她和少爷们玩在一起,翻墙跨院,翻箱倒柜,都在他书房顺走好多好东西了。遇事还总指点她,如今更是不得了了,开始给零花钱了。”
子期恨恨的再次给了玉章一个眼神。
可谁说不是呢,这姜姑娘就是野性不改,一点都不像姑娘家。可是,最近却感觉主子越发纵容她,他们做奴才的不敢有半句不是出来。
想到秦凤西的性格,他可以纵容姜婀,却不会纵着他们,于是他只得警告他说:“再议论主子是非,我就告诉爷去。”
玉章向来以子期马首是瞻,瞬间封口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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