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姜妩不拿出来,当时她拿到这块牌子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牌子的图案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许是某本书里,或许是某个地方。所以她一直多方查找,只是一直还没找出这块牌子的真正出处。
但是直觉却告诉她,这块牌子很重要,不是金钱能衡量的,所以才没给他。
但她没想到此人如魔鬼,动辄就要杀人。
姜妩因着刚才的害怕,眼角泪痕还在,这样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他拿着那块牌子,仔细的摩擦观摩,似要确定真假。
牌子给他了,他却不走,姜妩是真的想请这尊瘟神赶紧走,她惹不起。
看着他那修长好看的手指转动着那块牌子看着她,她步步退后,现在身上还不自觉的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刚刚被厄颈的痛苦造成。
时间就这样静止着。
她想他赶紧走,祈求道:“东西我也给你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也看见了,我不会武功,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你放过我吧,我今天没有见过任何人,只是在睡觉。”
他看了看楚楚可怜的姜妩,倒是个聪明的人。
他问:“那天的那种糕点还有没有,挺好吃的。”
他把那糕点吃了?
他饿了?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说:“厨房里常备着。”
“让婢女端一份来。”
这个人是不是太随意了一些,这是她家!
他现在是不速之客,竟然一点都不客气起来。
但是她没法,无法与之抗衡,她声音沙哑小声的喊了揽月,让揽月送糕点进来。
揽月以为是姜妩饿了,很快送了糕点和热茶准备送进来。
姜妩却自己打开房门接过糕点和茶水,她自己都在劫难逃,再来一个揽月也无济于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让揽月下去了。
他很满意她没耍小聪明,让婢女报信或是呼救。
姜妩将糕点轻轻放下后她退后两步站在旁边,他坐在桌边拿起一块看了一下,确定是那天的那种形状,咬了一口,却略微皱眉。
姜妩一直观察着他,见他皱眉,生怕他暴戾的小脾气又上来,心里一急便解释道:“我没有下毒。”
他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
“没有那天那块甜。”
他喜欢甜的?
一个大男人很少有喜欢吃甜的食物吧?像他父亲,甚至于连姜始这样的小少年都不喜欢。
他,怎么说也有十八九了吧,还喜欢吃甜的?
“那天那些糕点是我亲手做的,我祖母喜欢甜的,今天这些糕点是厨房常备的。”
他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轻轻拍了一下手上的糕点屑,自顾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优雅的喝下,起身。
姜妩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
他说:“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做。”
然后转身走到窗户边,姜妩见他并没有拿那块牌子,于是拿起递给他,“你的牌子。”
他却并不接,只是道:“先放在你这里,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来拿。”
她气得牙齿咯咯作响,神经病呀,刚刚为了牌子差点捏死她,如今却说放她这里,那刚刚是在发什么疯?她愤怒的想将牌子丢出去,他为了这块牌子险些要了她的命,此刻却这样轻描淡写说放她这里了?
感情他拿她的小命逗着好玩?
这个男人太古怪了,她自认不敢结交,也惹不起,她刚刚是实实在在的在阎王殿走了一朝,并不太想再见到他。
她不知道这个牌子的作用,又不想再结交他,不如将这牌子交出去,交给官府。
他却好像洞察她的意图,邪魅一笑道:“你敢!若不想姜家上下都丧命,保管好这块牌子,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块牌子的存在。”
姜妩虽气的很,却又乖巧很没骨气的的赶紧点头,不敢忤逆。
他似很满意她的反应又道:“你那未婚夫不错,还给你送东西。”
她瞬间脑子嗡的响,一片空白。
这个男子先用姜家威胁她,如今连程家都搬出来了。甚至连程诺白送了东西给她都一清二楚,她以往的生活中从未遇见这样可怕,深藏不露的危险人物。
他到底是谁?
她不敢拿姜家和程家做赌注,面对他又敢怒不敢言,觉得自己的人生因为自己那天的无意之举搞得混乱不堪。
陆香回去后,大半夜一前一后招了两个女子到他卧房,身边的人都还诧异,他们主子终于开窍了?知道找女人解乐了?
最终发现结局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陆香橼暴怒,砸了屋子里的东西,两个女子也没有因此而受宠,都被处死了。
众人唏嘘不已,感叹他们主子的床真的没有那么好上的,动不动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边姜妩也将这件事闷在心里,不敢告诉给任何人。
因着脖子上有痕迹,索性装病也不外出,连姜婀都很少见,只是让人去打探陆香橼的事。
最终都告诉她说,陆香橼是一个大商贾幼子,平时都做走关买卖,家世庞大富庶。
因生得好看,又风流不羁,与中原的男子多几分不同的魅力,所以城中女子趋之若鹜。中原男子大都墨守成规,传统死板,恪守礼教,哪有他的洒脱浪漫。
所以,他自关中回来以后,便在冀州城买下了琅嬅阁,经常请戏子养名伶,琅嬅阁里好不热闹。
虽是风流之人,但为人豪迈出手阔绰,性情温和,认为天下女子都该被好好的珍视,被温柔的对待。
他毫不吝啬的养着那些身世凄苦无家可归的女子,却又不侵犯于他们,相当的尊重女子。
陆香橼只是一介商人,无意身居高堂庙宇觉得伤神,无意江湖厮杀觉得血腥,只是一个不会武,不考举的富家贵公子。
这些信息反馈,与姜妩所认识的那个陆香橼绝对不是同一人,倘若真是同一人,那这个陆香橼的确是两面性,性格如此难以捉摸,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过了几日,等痕迹消失得差不多了,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父亲派人来说明天休沐,他听说了前面姜家几个姑娘去程家因穿着被奚落的事,刚好拿到了饷银,又支了公中的例银,说是要带几个姑娘去冀州城金缕阁买衣服去。
几个姑娘一听能买金缕阁的衣服,无不欢欣。
第二天姜泸便领着姜家的三个嫡出的姑娘们出门了,出门前拜别唐氏,唐氏问姜泸钱带够了没。没带够唐氏要出资,毕竟姜家又不是真的买不起金缕阁的衣服,只是平时觉得以姜家的身份没必要而已。
如今姜家也攀上了程家这门亲,过两天又要去看龙舟赛,姑娘们都长大了,要脸面了,是该买件像样的衣服了。
姜泸满心自信的说保管够。
唐氏心想大儿子如今总算是懂事靠谱了。
这次三个姑娘都想在外面逛逛,所以都准备了帷帽。
姜泸在事业政绩上不显,但性情耿直憨厚,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平时虽然办事也不甚靠谱,也没有大家族里长子应有的沉稳。但是,对于姜家的小辈们却是很好,除了对姜婀的武艺严格以外,其他都很纵容疼爱的。
特别是姜家的姑娘们,他奉行了姑娘要富养的理念。
所以,丫头们要出去逛街,他一点都不反对,觉得要释放孩子们的天性。
到了冀州城,姜泸先在一家酒家里定了一个雅间,点了好些平日里几个姑娘在家吃不着的东西让姑娘们饱吃一顿,又给庶女带了几个小点心。
又带着他们去选了胭脂水粉之类的,对于这些胭脂水粉,姜婀并不怎么感兴趣,比起现代的化妆品来差远了。
姜妩平日里也最多略施薄粉,只买了一盒时兴颜色的口脂,然后帮姜妙选了一两个她适用的东西。
姜媚最是喜欢这些,口脂,黛粉和铅粉一样选了一个。
然后一行人去了金缕阁。
四人站在金缕阁门前,从一楼往上,不是阁?
怎么是一栋楼,规模如此的大吗?
站在大门口,见进出的人,无不绫罗绸缎,彩绣辉煌,钗环佩绕。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名流。
难怪一般寻常人进不得此间。
几人面面相觑,见各自身上都穿的很一般的家常装,有点掉价,无形之中竟有些怯场。
进还是不进?
最后还是姜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虽不是上好的衣料,胜在还穿戴整齐。
掂了掂自己的荷包后自信昂首挺胸的进去了。
进去后,阵阵扑鼻而来的各种浓厚香露脂粉味,弄得常穿梭于汉子行伍之中的姜泸不适应的咳嗽两声,皱眉望着这些穿梭于各色衣物间的女子们。
他早打听过了,一楼是金缕阁的一般绣娘们做的妇人衣物,二楼才是闺阁年轻小姐们的衣物,三楼则是金缕阁老板莫隐娘亲手所出的衣物。
身后跟着三个姑娘,他自然想往里走,但是这些太太丫头们太多,来来往往的,他一个男子又要避嫌,很是不适应。
金缕阁里男子很少进出,大多是女子,他一八几的身高在里面尤其突出。
到了二楼,人总算是少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几人。
姜泸总算是松了口气站在旁边擦汗对三人道:“你们去选衣物,我在旁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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