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大丫头沉稳应对得当却不盛气凌人,有大姐风范。
二丫头受的委屈最大,虽是爱哭,最后却能从容应对,且大度揭过,还好好的露了一手自己的才能给自己长了脸。
最让她吃惊的是三丫头,竟是有勇有谋,关键时刻能够懂得护着两个姐姐的名声。
唐氏欣慰的招三个丫头到身边,揽着他们不停的道:“好,都是好样的,都是我们姜家的好女儿,你们给姜家长脸了。”
现在回到家里了,三个人在长辈面前,在唐氏的温暖怀抱里,想着今天经历的一切和唐氏对他们的肯定,姜妩和姜媚这才感到了后怕和委屈,竟哭了起来。
毕竟年纪还小,这要是遇到的是穷凶极恶的歹人该如何是好?
程诺言本以为今天的事是可以瞒着的,因为他早就吩咐了门房等人不准往里面传任何消息。
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稳妥安排的一切被秦凤西一句话破了局。
一家人召集到一起,程老夫人面色凝重,程逊和程送被叫到程老夫人的屋子里也都有些莫名,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晚饭后这么着急的让大家来。
白氏和泾阳也是有些不解,下午的时候,等程逊和程送当值回来就已经被传到了上房交代了程诺白的事,这事算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有什么事能如此让程老夫人如此面色沉重,连一晚上都不等,两次紧急召集。
程诺白今日见过姜妩,虽没多交谈,但对于自己未婚妻的品貌已经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相反,下午在他母亲房里看到那张字的时候,又惊喜又诧异,没想到婚书真的出自她的手。
甚至开始设想以后成婚后的生活,她不会弹琴,自己会就好了,往后要么她练字,他弹琴给她听,若是她有兴趣教她弹琴也无妨。
要娶姜家女这件事自他知晓后,虽他面上从没表现出来,在白氏面前总是表现得很自然,不想白氏担心。
其实在他的心上一直有一块无形的大石,总是时不时的撞击他的内心,让他难受。
今日一见,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下来了。
从字里与顾维桢的字相较,姜妩是一个内敛而不招摇,但也有自己的主见不随波逐流的温婉女子。
字虽然没有他表妹的字好,可是那种沉静而不盛气凌人的性子岂不是更好?她母亲的性子就很好,想来姜家大姑娘以后和母亲也会相处得很好。
这张字他想留着,程诺白红着脸对白氏道:“母亲,可否将这张字给儿子?”
白氏见儿子脸上终于不是当初听到这消息的惨白,而转变成了有些可疑的羞红,谁都年轻过,白氏不想儿子不自在,便忍住笑说:“既是你未来媳妇的字,当然得给你。”
那句未来媳妇击得程诺白的心一咚一咚的跳,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得感觉,很奇特。
或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今晚上程老夫人又将大家召集在这里。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有不好的预感。
他望着程诺言,见他眼神恍惚,他小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又见他眼中的闪躲,他知道这个弟弟的性子,蹙眉又问:“还是又闯什么祸?”
程诺言是伯候世子,闯祸那是经常的事,全家都哄着宠着他,家里也只有他的父亲程送能治他。
且对他这个大哥还算恭敬。
程诺言只闪躲的说:“没有的事。”
这边程老夫人就喊:“言儿,你过来。”
程诺言内心咯噔,真的事发了?
他不是让门房捂实了吗,这些门房,倘若他今天受了罚,定要他们好看。
他咬牙上前,对程老夫人却恭敬拱手行礼喊了祖母,故作镇定,但眼神闪烁透露了他此刻的紧张,还刻意离程送远一些,毕竟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程老夫人何等精明,见他如此,面色就不好看了,因为每当程诺言闯了祸就会有这些行为。
“你又闯了什么祸?”
程老夫人宝贝程诺言,但也害怕他真的闯了什么大祸得罪了秦家,要不然秦凤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传这话。
程诺言支支吾吾道:“孙儿没闯祸。”
程送见程诺言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面色一沉,“逆子,还不是老实交代。成天在外打架闯祸,如今脸上还鼻青脸肿,还不老实交代,是要我请家法吗?”
泾阳脸色一变,惊呼了一声“老爷。”
岂可轻易请家法。
但也没有再说别的,不敢驳了他丈夫的脸,更怕她的帮腔反而适得其反。
程送作为驸马,平日里敬重泾阳,夫妻二人相处也和睦恩爱,连妾室都没有,令人羡慕。
程诺言见到程送就跟老鼠见了猫,立刻跪下,求饶道:“求父亲别请家法。”
他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程老夫人看得心疼,呵斥程送:“你就是这脾气,动不动就吼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好好的孩子都被你给说教坏了。言儿还是孩子,别动不动就请家法,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她溺爱的将程诺言拉到她身边去护着,然后温和的问:“好孩子,告诉祖母,都做了什么?”
程诺言见实在瞒不住了,便将下午的事都描述了一遍,越到后面,越是虚心的越小声。
在场的人听到都面色难看,作为大伯父的程逊眼见着侄儿如此不着调,直摇头。
他这侄儿本性不坏,就是没有人好好引导,仗着武艺和家世,经常胡闹。
白氏面上不显,内心却有些不畅快了,毕竟姜家姑娘已经是她认定的未来儿媳妇,程诺言如此做太过失礼了,若是姜家的姑娘们真的不懂事,大家闺秀就这样在街头抛头露面的与他们一番争执,成何体统?
传出去大家又要说姜家不懂礼数,跟市井泼妇一般。
程诺白也有些绷不住了,听程诺言的这些话就知道他还有所保留,绝对不止是拦了路问安这么简单,若是如此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程诺言如此心虚,必定不止这些。
他便冷言问:“还发生了什么?”
面对程诺白质问,程诺言有些错愕,大哥向来温和有礼,纵然他平时闯祸都是温和引导,没对谁说话如此冰冷过。
程诺言此刻有些吃不准程诺白的脾气,便又将后来秦守卿的跟班拦车一事,最后是谁处理的都一一道来。
听完后,程诺白眼神冷然的盯着程诺言许久,没想他竟然胡闹到如此。
那车上的人是他未来嫂嫂,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于她。
知道的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只是胡闹。不知道,还以为是程家有意为难姜家,这要是传出去,程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听完后程送气急,不管程老夫人怎么想。他却是个读书人,实在是觉得自己儿子有辱斯文,太过跳脱。
他一直就不同意儿子学武,只愿他读书念字,奈何抵不过程老夫人一句话咱们程家出来的儿孙怎么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当年老太爷的经历就是例子。就因为老夫人的话,作为儿子的程送也不敢再反驳。
才造就了如今的程诺言。
想到大侄子程诺白,人家不但能文能武,又谦和有礼,从不在外面与一干纨绔子弟玩耍胡闹。如今不但学业有成,连婚事也定了,各方面都好的程诺白和与游手好闲的程诺言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想到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给了程诺言一巴掌,把程诺言给打懵了。
他是真的怒其不争,恨其不为,奈何又是自己的儿子。
看着自己儿子被打,泾阳心疼的直哭,但也不敢劝阻。
只一边抹眼泪一边对程逊和白氏赔礼道:“大哥大嫂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言儿,让大侄儿和姜家姑娘受委屈了。大哥大嫂只管打骂教导,我绝无二话。”
说是这样说,但程诺言是长公主的心尖,就这么一个独苗儿子。谁又好真的插手教训这个身份特殊的侄子。
白氏很想安慰泾阳几句,她和泾阳妯娌这么十几年几乎没红过脸,相处得很好。
可是,这事她真的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是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程诺白却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让姜妩受这种委屈。他脸瞬间就白了,整个人的血液似乎都有些冻结了,若是现在解除婚约,他是否觉得是解脱?
内心答案是不会,所以,立马上前对众人道:“祖母,这件事已经造成,现在的关键不是追究过失,而是补救。若是不想落人口舌或是间接得罪姜家,姜家那边得赶紧派人去一趟。”
众人都被程诺言气糊涂了,这才反应过来,是得赶紧去给姜家赔礼道歉才行。
小孩子的胡闹若是被误解为他们程家无意结亲做的手脚,这亲家可就变仇家了。
程老夫人赶紧安排赔礼道歉的礼品,只是该让谁去却是问题。
“这么晚了,派管家或是婆子去都不够诚意。若是主子们今日出城,回来的时候肯定门禁了,城门关了就得明日才能回城。若是今日不去,久则生变,也显得没有诚意。”
程逊在冀州城任职,明日要当值,若是去了郓城县肯定赶不回来。
程送便上前拱手道:“母亲,大哥大嫂,这事是由小儿一手惹出的祸事,当由我和言儿去赔礼。”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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