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媚毕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此在众人面前被当众嘲讽羞辱,自尊心受到了打击,眼看着泪水就快要包不住了。
姜媚知道姜家并非豪门世家,她本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可是她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好看的首饰珠宝,也心灵手巧的能做出来,原本很是自豪。
但是,今天被大家这么侮辱,并且都是家世比姜家好,感受到大家眼神中都带着鄙夷的神色,她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艺如此拙劣不堪拿不出手。
想到邱氏的叮嘱,想到她昨天晚上选了大半天衣物都觉得不合适,才想到了这套她在赶制还没有赶制好的衣物。
昨天连夜赶制出来的,竟没想到成了今天的笑话。
想到这些,她真的快忍不住眼泪了。
姜妩过来默默地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这种当众的侮辱她会受不了。
家世好就了不起吗?
姜婀也护短见不得身边人受欺负。
“二姐的衣服有什么不好看吗?我看二姐的手倒是巧得很,就算穿得自制品,穿在身上也比某些人穿的正品还要大放光彩。有一句话不是说得好吗,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我看这衣服就好得很。不如二姐辛苦一些,也给我做一身。只有丑的人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名气或是衣物来装饰支撑自己,掩盖自身的平凡。二姐,你就是披块麻布也好看。”
仿制品有什么丢脸的。
听了姜婀的话,姜媚一下豁然开朗,心里总算是好受多了,还是家里的姐妹好。。
还有什么比得上在危难中有姐妹相帮暖心,姜媚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难过的,这些嘲笑她将用精彩的琴技回报她们。
她努力把眼眶的眼泪眨回去,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态,转身朝着冯湘沅美美的一笑道:“让冯小姐见笑了。”
转身坐到了琴前认真的弹了起来。
一阵美妙悠扬的琴声缓缓飘至每一个人的耳中,而姜媚所展示出的又岂止悠扬的琴声,还有她的风华绝代,杏眼本就璀璨,此刻又梨花带雨般的娇媚,有融化人心的力量。
当真有沉鱼落雁之貌,琴声有余音绕梁之效,风华绝代是也。
冯湘沅对于姜媚的作风嗤之以鼻,认为是故作坚强,姿态造作。
更是从内心不喜欢姜氏姐妹。
一个故作大家风范知书达理。一个妖娆媚态横生却故作纯洁开朗。一个更是刁钻无礼,言辞不善。
一群不知所谓的武夫之女。
姜家没有用晚膳,因为要赶着会郓城县,马车从程家出来已经是申时初刻,要回郓城县,再加上这次来程家并不愉快,所以早早的就向程家的长辈告了辞。
出来后,几人就把刚刚的不开心全部抛开了,姜媚甚至就逾越的问姜妩:“大姐姐,你刚刚有没有仔细看清我们的未来姐夫?”
提到程诺白,姜妩一下便脸红了起来。
今天虽匆匆行礼一瞥,却已觉是良人。
身世本就是优势了,这么年轻就考取了功名,前途不可估量。今日一见,身材修长,举止文雅,礼数周全,如果此等男子都不是良人,那谁才是?
姜妩姜媚一路谈笑。
姜婀心里却始终还藏着一事。
在程家时她就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生怕那程诺言突然跳出来找他们的麻烦。只是这一天都快过去了,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本应该将这件事揭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心里总是不安。
姜婀内心不安也不是没有缘由,因为程诺言等人在转弯处等着他们呢。
几个公子哥带着人站在路中,引得路人也围观起来。
马车停了下来。
姜妩小声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
尚剑快速到马车边道:“有几个公子哥挡了道。”
姜婀听了紧张得不行,完了完了,真的来找她算账了,若是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她又何须怕?打一架就是,但今天有姜妩和姜媚,今天在程家本就受了无妄之灾,若是再闹出些什么不良话柄,以后那些女子见了她姐姐更是会抓住不放。
要是因此而让程家对她姐姐不满,影响了婚事,她会抽死自己的。
她紧张的不敢看姜妩等人。
姜妩只道是些纨绔子弟玩闹,不想惹事对尚剑道:“那你好好跟几位少爷商量下,请让一下道。实在不行,咱们把马车往旁边让让他们也是可以的。”
这边话未说完。
车外却传来程诺言的声音:“请问车里坐的可是姜家姑娘。”
听声音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
姜妩皱眉,她们才出了程府的门就被拦住了,还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是有备而来。
她不便与旁的男子多话语。
“尚剑,你问一下,都是些什么身份。赶紧打发了,我们都是女眷在这里被一群男子拦住,不管什么情况,总规是影响不好。”
尚剑见对方站前面的三个,脸上都是伤,有些疑惑,但也不愿多事,只当没看见三人脸上滑稽的伤。
尚剑还算聪明的避开重点,并不回对方他们是不是姜家,只下车恭敬向几位行礼道:“请问几位少爷是哪家的公子,有什么打紧的事?如果是我们挡了道,小的立刻让车把式把车往旁边挪一下,让几位爷先过如何?”
程诺言却不为所动,挑眉望了尚剑一眼,仿佛是觉得尚剑的身份与他说话的资格都不够。他习惯性的嘴角一翘,却被伤扯得一痛。
更加想将那姜家三姑娘扯下来好好的打一顿。
他不理尚剑,上前几步,站在离马车两三步远的地方很是有礼的向马车里作了一个揖道:“马车上的可是姜家小姐,听说今天来咱们程府做客,恰好遇到,所以来问个安,并无恶意,打扰之处烦请见谅,我们这就让行。”
说得和做得倒是有礼有节,可是懂礼的人都知道,如此中途拦路本就不符合礼仪。再说,车里的都是女眷,被几个爷们拦住像什么话。
姜妩小声跟揽月道:“去请了孙嬷嬷,跟几位少爷道谢,帮我们跟几位爷见个礼。”
揽月小心的揭开马车帘子出去,不让里面的几位小姐露面。
却见程诺言和秦守卿等人却是下意识的伸了脖子往里面望,奈何这丫头小心的很,并没有让他们如了愿看见里面的人。
对于几个人来说,他们只是打着这个幌子将车拦下来而已。
程诺言也并不好奇自己未来嫂嫂长什么样,现在一心只想收拾姜婀。
孙嬷嬷上前规矩的向几位少爷行了礼大声道:“老奴代我们家姑娘谢谢几位少爷们,我们姜家也有随行的护卫,安全是不打紧的。程家果然是礼善之家,我们姑娘感激不尽,回去也会回禀了老太爷老夫人,感谢几位大义。等会也会派了婆子向程家长辈道谢。”
孙嬷嬷这一番话,把几位中途拦路说成了是程家为护周全安排了人送行,这是把他们的无礼轻浮的举动换了一种方式。又搬出了姜家和程家,希望这样说,念在程诺言对长辈的敬畏之心能立马放行。
果然,程诺言听后笑了笑道:“嬷嬷说得是,既然姜家有护卫,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希望姜家姑娘一路平安。”
然后看了看车轮下,又看了看秦守卿,见秦守卿笑着点头,几人便快速离开了,不见人影。
孙嬷嬷见这几个主走了,便向马车回道:“几位姑娘,可以出发了。”
谁知,车夫正准备上车辕出发,却见车轮下竟躺了两个人。
尚剑看了一脸黑线,这又是要闹哪样?
看着车轮下躺着的两个人,一看就知是练家子。
甚至于什么时候躺下去的他竟然都不知道,可见这两人功夫不寻常。
两人心安理得的整齐躺在下面,还无耻的说姜家压到人了。
刚刚马车停着动都没动,还能压到人?
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尚剑赶紧禀明道:“姑娘,我们车下躺了两个人,小的猜是刚刚那些公子们的安排。”
姜妩不明所以,这程家的公子怎么如此胡闹?
姜婀却知道因何而起,但是她不能说呀!
总不能说她伙同姜始姜婴打了你未来小叔子吧。
果然后面才是重头戏,程诺言等人果然不负小霸王称号,简直就是混世魔王。
又吩咐揽月去请孙嬷嬷周旋,看能不能赔些银子了事,若是这边解决不了,再派人去请程家人出面解决。
三位姑娘稳坐在马车里,只是四五月的天,姜妩和姜婀就已各自冒冷汗。
姜妩很少出门,更没遇到过这种事,按理不该她来处理这些,但她是长姐,不得不担起来。但她一个未嫁女子更不能出面解决这种事。
孙嬷嬷好说歹说,发现这车下的两个人就是不听,还是一直嚷嚷着姜家的马车压了他们,要赔五百两银子才算,要不然就在这里躺着不走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闹事的。
五百两,那可是他们祖父差不多近七八年的俸禄,这不是狮子大开口,这是勒索。
他们只道这是来闹事勒索的,姜婀却知道是刚刚那几个人的杰作,但却不好告诉两人怎么回事。
刚刚悄悄派去程家的丫鬟也一直没回来,也不见程家派人来解决,料想肯定是中途被拦住了,或者消息并没有传达到里面。
姜婀觉得姜妩的做法没有错,可显然不管用,也不想顾及太多,与其坐以待毙,干脆用她的办法先解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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