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一整天都处于飘在空中的状态,脚踩不到地让他很是惶恐,陈家别墅的面积很大,他逛了好一会才逛完,接着就是被带去房间收拾行李,他以前住的房子也不差,但仅仅是他的房间,就比之前房子的客厅还要大,陈秋的行李就那么点,房间填不到十分之一,空荡荡的,他是个不合格的住客,像是随时都会被人扫地出门。
他不敢出去乱走,只好在自己的房间待着,接近饭点,他的房门被人敲响,很有规律的两轻一重,继而传来有些陌生的声音,“哥哥,你在里面吗,吃饭了。”
竟然是陈遇珩,陈秋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怕陈遇珩久等,两步并做一步去开门。
门外确实是陈遇珩,还穿着下午的家居服,见到陈秋微微笑着,陈秋因着他的笑容消除了些不安,也对陈遇珩笑笑,小声说,“谢谢。”
“谢什么?”陈遇珩让开了点位置让陈秋出来,继续说道,“爸爸和我说过你。”
陈秋一阵紧张。
“爸爸说你很乖巧听话,让我不要欺负你。”陈遇珩说着莫名的轻轻笑了声。
陈秋有点尴尬,只好跟着笑,乖巧听话?很难想象这是陈步世对他的评价,明明看他一眼都嫌多,想来大人再怎么表现出不喜,也不会将真正的想法透露给孩子。
陈秋还有点不认路,亦步亦趋跟着陈遇珩,两人都没有说话,是陈遇珩先打破的沉寂,“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想有一个哥哥,所以你来,我很开心。”
陈秋怔住,不可置信的去看陈遇珩,可陈遇珩侧着脸,他无法看到陈遇珩的眼神,但陈遇珩的口气真诚,他很快就相信了,一时之间又紧张又开心,忍不住接话,“真的吗?”
陈遇珩却没有回答了,陈秋尴尬不已,以为自己是会错意,半晌,才听见陈遇珩低低的确认的回答,“真的。”
陈秋欣喜若狂,连音色都染上点雀跃,“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
“怎么会?”陈遇珩转过头来笑笑的看着他,他将陈秋的表情收纳眼底,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我高兴都来不及。”
陈秋完全放下心来了,他真诚得甚至有点傻气的对着陈遇珩笑,小心翼翼的提要求,“那我以后能叫你小珩吗?”
话落,陈遇珩狠狠的拧了下眉,“不能。”
陈秋心里一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探出的软肉又缩回壳里去了。
陈遇珩却没有半点吓到陈秋的觉悟,不到三秒,抿着嘴笑起来说,“哥哥真好骗,可以的,遇珩、小珩,或者是弟弟,哥哥想怎么喊我都行。”
陈秋愣了下,随即笑开,他别的优点没有,唯一继承了陈步世和张婷的长相,这样一笑,眼睛弯弯,很是讨人喜欢,陈遇珩静静的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唇角的弧度僵硬了下,很快又融化开来。
陈步世和张婷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兄弟二人并肩从楼梯上走下来,陈步世有点讶异的样子,张婷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连忙站起来张罗,“小秋,遇珩,快过来吃饭。”
陈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见到陈步世更是不安,陈遇珩比他大方多了,走过去坐下,还给他拉开了椅子,陈秋喊了声爸爸才敢坐下。
吃饭的过程很安静,陈秋压抑得不行,味同嚼蜡,张婷时不时给陈步世夹菜,打开了话匣子,“步世,小秋的转学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她的儿子现在是陈家的大少爷,自然读的也不能是以前的普通学校。
陈秋早早知道自己要转学,此时倒是没什么反应,横竖他的反对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陈步世还没说话,陈遇珩先接话了,“爸,让哥哥转到我们班吧,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陈秋又诧异又感动,他和陈遇珩认识不过一个下午,陈遇珩就处处为他着想,这是他没有想到他,他看着陈遇珩,自然没有看到陈步世皱起来的眉头。
张婷也急忙说,“这样好,平时小秋也能和遇珩一块去上学。”
陈步世沉默了一会,沉沉的嗯了声。
因着这件事,陈秋高兴得菜都吃出味道来了,他现在相信陈遇珩是真心把自己当哥哥看待,既然这样,他也得拿出当哥哥的样子来才行。
陈秋没有认床的习惯,但来到陌生的环境,还是不习惯得睡不着觉,恰好以前的好友李连回给他发信息,两人就聊了起来。
李连回是陈秋的发小,两人小学就认识了,初中高中都读的一个学校,要不是陈秋认祖归宗,现在他们还在同一所学校。
他把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李连回,又说陈遇珩对他很好,李连回听了也觉得很诧异,说自己想象不到一个人这么快就能接受父亲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其实陈秋也觉得奇怪,但陈遇珩表现的态度确实很友好,他不愿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好替陈遇珩说好话,又说自己一定会小心行事,李连回这才放心。
和李连回结束聊天已经快一点,忙活了一天,紧张的心情一松懈,陈秋很快就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别墅的另一个房间还敞亮着。
陈遇珩站在十环靶子前,手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飞镖,一手接着电话,灯光很是明亮,他却仿佛隐入了黑暗里似的,眼神默然的盯着圆心,音色没什么起伏的和人打电话,“你不是最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他?别玩出人命就好,我爸不会管的。”
那边的笑声显得很没心没肺,“不是吧,人家才刚来,就给人家那么大的礼不好吧,说到底,他还是你哥哥呢。”
哥哥两个字刺激了陈遇珩的神经,他抬起头,用力将手上的飞镖掷出去,正中红心,才慢悠悠的道,“正是哥哥,才得玩点不一样的。”
笑声停了停,接着说,“是你说的啊,那我就放开手脚玩儿了,别到时候后悔。”
陈遇珩淡淡的嗯了声。
挂断电话,他摊开了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被飞镖刺到了,正有鲜红的血流出来,他呼吸渐急,仿佛又看到了漫天的血光在他眼前流淌,刺激得他脑袋像被针扎一样的疼,陈遇珩强撑着走到床前找出药瓶,没有就水干咽下去,平时能抑制他情绪的药物此时却突然失去了效力,他只觉得颅内像是有把锤子在破开他的头骨,疼得他眼晕耳鸣,下一秒,他暴躁得狠狠伸手把床头灯扬了下去,然后喘着粗气瘫坐在床边。
眼前浮现一张真诚的笑脸,头痛得就像要炸裂开来。
凭什么在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后还能假装若无其事,凭什么还能那样的笑?
哥哥,多么讽刺的称呼啊?
陈遇珩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缓解疼痛,摊开手心,见到血色,眼睛也仿佛被染红——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怪不得我。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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