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不光小孩儿休息,几家的大人也都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放松,所以一块去马场的除了冼淼淼一家四口、尚云清爷俩和伯尔曼之外,万易名爷俩还有安琪和他爸爸也来了。
眼见着安琪也是像模样的大姑娘了,胃口还是不错,只是因为长了个子,身体抽条了,所以看着倒像是瘦了些。不过到底底子在,她爸妈也不是特别瘦的那种,小姑娘总体还是个珠圆玉润的模样,又因腹有诗书气自华,有点大家闺秀的气派。
她这几年风头不小,那是真正荣誉加身一路走过来的。人家虽然年纪小,可已经参加过好多国内外的知识竞猜、书画比赛,还在几个地方开过个人和集体的书画展,俨然是国内外知名才女,想必要不了几年,书画作品就可以按尺开价了。
冼淼淼这边的孩子里十月最大,他便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小朋友们的职责,到了目的地后自己先跳下来,然后又细心地将几个小朋友一一抱下车。
轮到伯尔曼的时候,他的脸腾地就红了,拼命摆手,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来。”
八岁的少年行动间已经十分利落,既然他这么说,十月倒也没坚持,只是到底还是看着他安稳下来后才算。
万易名早就来了,见他们过来,刚要打招呼就看见伯尔曼,便小声问道:“这小子谁啊?”
嘿,长得还挺带劲!
十月就说是任栖桐意大利那边的亲戚,过来玩几天。
任栖桐和老拜斯曼也都是各自地界上的名人,他们家的那点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万易名也略知一二,因此马上就明白过来,不再继续追问。
虽然是意大利那边的,但瞧过冼淼淼和任栖桐的态度之后,万易名也没什么顾忌,还主动上前打招呼:
“嘿,会说汉语么?”
伯尔曼茫然摇头。
万易名挠挠头,又用英语问了遍:“那会说英语吧?”
伯尔曼点头,立刻跟他做自我介绍。
万易名嘶了声,跟他飞快的握了手,道:“那就英语吧。不过都说入乡随俗,你这来了华国不学汉语可不大好,不过我们华国人都好客,讲究客随主便……”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有伯尔曼能听懂的,也有听不懂的,不过倒是很快熟悉起来。
那边几个家长见了,难免要交叉互换着将对方的孩子夸奖吹捧一番,然后才能心满意足的进入下一个环节。
安琪就不用说了,十月这几年也已成为马术界的璀璨新秀,前途十分远大,几样乐器学得也很好,外语也是呱呱的。
无虑还小呢,暂且不提,只夸长得好也就够了;无忧虽然是女孩子,可继承了任栖桐运动天赋的她十分活泼好动,胆子也大,滑雪、游泳、骑马样样玩得,只是那纯玩票的性子也跟任栖桐如出一辙,对什么都很容易上手,可真正感兴趣的,截至目前一样没有!
只是万易名……
不用旁人说,万老板自己先就说上了:“我这辈子就养了这么一个,偏偏文不成武不就的,我都不知道多羡慕你们!现在我还能干几年,可日后老了呢?唉,真是儿女都是债,想想都愁得慌。”
其实万易名远没有他说得这么不中用,只是身边全是出类拔萃的“别人家的孩子”,相较之下,他难免黯然失色。
众人听了这个,纷纷出言安慰:
“不好这么说,你这个当爸爸的要求也太严格了!”
“可不是,我可是听说了,易名很有点领袖气质,运动也相当不错,在学校里年年都是体育委员呢!”
“对呀,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有责任心,已经很了不起啦。”
可巧那边万易名正一步走一边跟伯尔曼说话,眉飞色舞的。到底他更加活泼外向一些,远比十月等人擅长调动气氛,伯尔曼也很快就放松下来,几个小伙子相处的十分愉快。
安琪爸爸就赶紧指着那边笑着说:“看看,咱们说什么来着?光是他这份待人接物吧,您就应该欣慰!”
屎壳郎还觉得自己的孩儿香呢,更何况万易名本身也不是不争气的,万老板见此情景,立刻也就带了笑,眼睛里也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小得意,又努力压抑着,跟大家谦虚起来……
真要让冼淼淼说,旁的不提,单是万易名那份赤子心性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万老板这个人比较激进,也比较容易激动,往往心里想什么,脸上嘴上就立刻带出来了,这些年几乎天天拿着十月、安琪等人给万易名当榜样,教育他如何如何。
说句心里话,不要说小孩子了,就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长期听到这些话都该暴躁了。
可万易名却偏偏没有,几年下来该干嘛干嘛,万老板说的时候他就听,听完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对十月和安琪这两个给他间接带去伤害的的小伙伴也一如往昔,没有半点不自在。
不是说他不知道上进,而是这孩子天生想得开,知道别人如何自己学不来,所以只是羡慕,却并不会嫉妒,更不会因为外界风评轻易迷失自我。
偶尔私下说起来的时候,冼淼淼跟任栖桐也都觉得万易名这小子长大之后估计了不得。
这年头物欲纵流,一个人想要自始至终坚守本心实在太难太难。
都说三岁看将来,万易名这会儿都几个三岁了,性格和做派基本都已经固定下来,像他这种面对各方压力都不会轻易动摇的心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只是眼下万易名虽然擅长交际,可却也有点少年心性,比起一个非要跟他说英文的外国新朋友,他还是更喜欢跟熟悉的弟弟妹妹们玩儿。
再说了,伯尔曼终究还是跟十月的关系更近些,如果自己太主动,岂不是让他尴尬?
这么想着,他就去找无忧他们了。
无忧学习骑马也有两年了,这会儿早已经能够骑着漂亮的小马驹子到处溜达,并不用什么人保驾护航。
见万易名总是跟着自己,她非但不感激,反倒有些束手束脚的不耐烦,便一扬马鞭子道:“你去跟别人玩儿吧,我自己跑两圈儿。”
说着,也不管万易名听没听,直接驾马溜溜达达去了另一处专门跑马的场地,一人一马就撒了欢。
万易名没奈何,只得去教安琪。
安琪典型偏科,对于文学类、艺术类的完全是触类旁通、一点就透,半点不用人操心,可就是没长运动这根筋。
不要说骑马这种极其需要技巧和肢体配合的高难度运动,就是学校的体育课上,她也是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一个不小心就能不及格的那种。
当年学骑马,安琪比无忧早大半年下手,可这会儿无忧小丫头都够资格参加业余比赛了,她还跟截木桩子似的僵硬。
万易名又打马过去指点她,可说来说去嘴巴都干了,安琪还是老样子。
他也是无奈了,抬头瞅一眼那边带着伯尔曼到处玩的十月,扬声让他们过来,一群人凑在一起研究、说笑。
这一堆孩子里,就只有无虑还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不能上马,他倒是也耐得住,就巴巴的跟着姐姐到处跑。这会儿无忧在里面跑马,他就坐在爸爸怀里跟着,倒也十分乐呵。
无忧跑了几圈,微微出了点汗,觉得非常畅快,又过去跟爸爸撒了个娇,顺便亲了亲弟弟肉嘟嘟的小脸蛋,十分满足。
然后一抬头,就见安琪被几个小伙子丢在一旁,显得有点尴尬。
她眉头一拧,跟任栖桐说了声就骑马跑过去,走近了就朗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紧靠着十月的伯尔曼正陶醉呢,冷不丁的被人打断后一抬头,看见一身骑马装的无忧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端的是高贵冷艳,就又开始脸红心跳,想凑过去跟她说话。
哪知无忧根本不搭理他,只是问安琪,“安琪姐姐,你怎么不跟他们玩儿啊?”
安琪哼哼一声,有点窘迫,又有点少女的气恼,说:“他们玩儿他们的,我才不跟他们一块玩!”、
说着,竟掉头要走。
无忧还没怎么着呢,十月先道:“安琪,你不要到处跑,很危险的。”
就见安琪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气鼓鼓道:“你们骑术好了不起么?哼!”
十月一下子给她堵得没了脾气,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就这么呆在原地。
无忧冲他做了个鬼脸,一夹马腹跟上,跟安琪齐头并进之后突然小声问:“安琪姐姐,你不喜欢十月啦?”
安琪一僵,脸几乎要滴下血来,慌忙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说!”
无忧却不以为然,摇头晃脑道:“哼,都欺负我小,那你到底还喜不喜欢他嘛!”
几个孩子打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的,这几年渐渐大了,很自然就生出几分感情来,无忧小小年纪都能看出,更别提双方家长。
两边的大人偶尔聚在一起,也会隐晦的提到这方面的事。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往上数两代人都有交情,门第匹配,家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人和事,两个孩子也都很好,如果最后真的能走到一起,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眼下孩子们还小,家里人虽然愿意,却也从不主动撮合,以免日后不成,见面尴尬。
常年相处的女孩子间总要说点悄悄话,被无忧问急了,安琪咬咬牙,小声道:“我总觉得,十月不喜欢我。”
无忧立刻瞪圆了眼睛,大声道:“怎么可能,安琪姐姐你这样好,十月对你那么温柔!”
安琪被她这一嗓子吓得够呛,脖子都要红透了,忙伸手去捂她的嘴,说:“不要喊啊,羞死人了!”
无忧连忙举手、眨眼,真是可怜又可爱。
等安琪松了手,无忧喘了几口气又不以为然的说:“要是不确定的话,你干脆就去问他呀,爸爸说的,人总要直面感情!”
任栖桐是个女控,冼淼淼对两个孩子也十分心疼,只要不是违反社会道德和法律的事情,一般不会干涉,所以几年下来,无忧越发的有女王范儿了。
说到直面感情这种事,她真的做过!
这年头孩子们都早熟,幼儿园的小东西都开始交男女朋友了,之前冼淼淼和任栖桐带着她去参加某宴会,有个小男孩儿就总盯着她看,可是却一言不发。
无忧被看烦了,竟直接走上前去,脆生生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此言一出,大半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一群大人都目瞪口呆,同时也觉得十分有趣,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小男孩儿的回答。
那小子明显也被吓傻了,小脸憋得通红,战战兢兢的点头。
然而无忧打量他几眼之后却回答道:“谢谢,不过我不喜欢你,你不要盯着我看啦。”
众人立刻哄笑出声,那小男孩儿又是失望又是害臊,当场哭起来,喊着要找妈妈。
瞧这感情问题处理的,多么干脆果决,真是一点儿都不带拖泥带水的。
事后说起这件事来,无忧还直撇嘴,说:“爸爸说啦,男孩子有勇气,他胆子那么小,我才不喜欢爱哭鬼咧!而且那么大了还要找妈妈……”
任栖桐听后不觉十分得意,回老宅的时候也反复跟老爷子和尚云清回味这件事,又把无忧的金句拿出来回味,几个大男人一致觉得无忧果然是他们家的女儿,这样肆意洒脱才好。
再说回到安琪和十月的事,无忧也觉得的这两个人挺好的,不过就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觉得磨叽,憋得慌。
喜欢就讲啊,这么猜来猜去多么累人!
她就要自告奋勇的去替安琪问问自家哥哥的心意,然后被对方死命拦住了,又被扣下,俩小姑娘头对头说了一整晚的悄悄话。
第二天,无忧顶着一双黑眼圈出来,直接把冼淼淼和任栖桐唬了一大跳。
她有气无力的吃了早饭,忍不住把这事儿跟爸妈说了,又讲了安琪的顾虑。
“安琪姐姐说,十月哥哥不管对谁都那么温柔,搞得她越来越不确定,觉得对方也许只是把她当做很普通的妹妹看,所以就更不敢说了。”
小朋友还带一点点奶腔,可她思维灵活、口齿伶俐,记性又好,过了一夜再复述竟也不差分毫。
冼淼淼和任栖桐不觉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
这都要面对下一代的感情纠葛了,能不老么!
不过真要说起来,安琪的担心还真是不无道理。
十月这孩子打小就温柔体贴,不管什么时间地点都极尽绅士风度,有时候出国比赛回来,机场好多粉丝前去接机,他再累也会给大家签完名,又不厌其烦的嘱咐大家注意安全才离开。
长了这么大,谁也没见过他跟人红过脸!
小小少年已经初具风采,他好像永远都是温柔和煦的,不管做什么都井井有条、游刃有余,让人安心。
可现在看来,□□心了,似乎也就不大安心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他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艾玛,越想越觉得这问题严重了的冼淼淼赶紧把尚云清找来,然后尚云清一听也觉得事情大条了,于是三个大人一块扎堆儿愁……
到底是尚云清身份合适,又豁得出去脸面,最后就觉得由他出面跟十月来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倒不仅仅是为了这小子未来的终生大事,毕竟现在说这个着实太早了些,只是他这个什么事都不往外说,永远一副微笑面孔的习惯不大好。
谁也不是万能的,谁也不是永远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如果一味憋在心里,早晚得憋出病来。
所以十月意外迎来了一次“关于释放天性必要性”的父子长谈,短暂的懵逼过后又满满的感动。
“谢谢你,爸爸,我并没有什么委屈,只是由衷地觉得生活很幸福,”他微笑着说,好看的眼睛里泛起涟漪,“我拥有了太多的爱,没有什么能够击倒我……”
最后,他还久违的给了尚云清一个亲吻。
次日,冼淼淼和任栖桐看着痛哭流涕的尚云清满脸黑线,这是吃错药了?
偏他还在不住的感慨,老泪纵横:“……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叫我这个当爹的,我这个当爹的……”
冼淼淼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个当爹的,就是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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