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中庆城,皇宫养心殿,一众文武齐聚于此。
兵部官员面带喜色,快步上前,对着萧承躬身行礼,道:
“恭喜陛下,江阳郡剑州关捷报!征北将军麾下校尉姜维,与剑州关守军配合夜袭夏营,使来犯夏军损失惨重,被迫退回广元府。”
萧承合起手中东厂传递回来的详细军报,面带笑意地道:
“剑州关不失,全赖剑州关守军奋勇,户部与兵部,一同拟个犒赏的章程呈上来,莫要让前线将士寒心。还有校尉姜维,此番有勇有谋,功勋卓著,当以擢拔!传朕之命,姜维加奉义将军号,依旧于前军都督府麾下效力!”
众臣闻言,皆是齐声赞呼陛下英明。
“自国内抽调的驰援兵马,共计七万余,如今皆已到达德江郡,于曲靖侯麾下效命。”兵部官员又道。
此前夏国为吸引注意力,故意在武陵府弄出大动静。云国朝廷便将石城郡、秀山郡的万余驻守兵马,外加上京营兵马,共计七万多人,调往伍子胥麾下节制。如今,这些兵马都已经抵达德江郡。
萧承闻言,却是沉声道:
“夏军此前虽只为调动吸引我大云兵马,但武陵府之中调集而来的兵马、粮草物资,却也并非虚假,是以不可轻易动兵。武陵府战事,兵部暂时便不需过多关注!”
在武陵府,萧承可是还有一番布置呢。
听到这话,兵部官员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想到是当今陛下吩咐,也便应承了下来。
“河池郡武镶将军狄青,中军朝永州而动,前锋小败一场,暂时驻于永州新田县修整……”
萧承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
“原邕州大营兵威强盛,狄青统兵之能朕也知晓,为何初战便失利?”
狄青麾下兵马,原本是云国边军精华所在的邕州大营,前线数路兵马之中,其兵将最多、军械最全、最为精锐!而且以狄青的统兵之能,就算不能高歌猛进,最起码也不会有败绩才是。
兵部官员闻言,躬身回道:
“前锋将校求胜心切,轻敌冒进,于永州阳明山为夏军设伏,伤亡兵马一千六百余,败退而归。”
萧承听到,微微冷哼一声,道:
“轻敌冒进?派人前去申斥一番,让狄青好好管管一下麾下的将校!”
萧承顿了顿,又转头问道:
“安东将军杨大眼部,可有战报传回?”
“回陛下,安东将军领武里府水师进攻雷州,与雷州水师交战正酣。虽每日皆互有胜负,但战事愈发顺遂。”
萧承点了点头,又嘱咐道:
“武里府水师,虽接管了昔日黎朝西路水师战舰,但到底刚刚建立,操练不足。进攻雷州,是为了拖延夏军注意力,不让其自雷州出兵袭击河池郡,顺便以实战操练水师。让杨大眼、郑和以稳字为先,徐徐图之,不需用急!”
“是!”兵部官员当即躬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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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无垠的海面之上,战鼓之声、喊杀之声,响成一片。
两方战舰冲锋向前,相互交织一起,冲撞之势惊人,战舰顶着撞角,猛地击中敌方战舰,竟然直接将其转得粉身碎骨。
箭矢射出,甲板之上的水军将士倒下。巨大的拍杆落下,只听得“砰”的巨响,对面战舰应声而碎,左右翻动欲要倾覆,将其上的水师将士甩落江面。
无数水军将士跌落海面,鲜血将海面染成一片微红,可下一刻的一个浪花而来,又顿时将海面恢复成原本的颜色。
远处,众多战舰护卫着一艘高大的楼船,正远远地观看着战局。
夏国雷州水师主将站在楼船最顶端,看着远处的战场,双拳紧握,神情激动地道:
“快,快下令前线战船后撤!”
此时前方战场之上,悬挂云龙旗帜的云国水师战舰顶着箭矢,直直冲入夏军战舰队列之中。铁制龙首撞角横冲直撞,威势难挡。
千料以上的船只,直接就被撞得碎裂开来。千料以上的大船,被这么一撞,也只能停滞在原地,立时便有悍勇的云军,跳至夏军船只之上,对着雷州水师将士奋力砍杀。
听到主将下令,一旁的夏军将领忍不住道:
“将军,云军先以艨艟冲阵,速度奇快。前线兄弟们一时不查被缠住了。现在云军水师主力赶来,他们就是想撤,也已经撤不下来了……”
雷州水师主将闻言,哀叹道:
“云国水师的战船,都是黎朝此前制造的新式船只,高大坚固。我军造船术不如黎朝,战船不及其坚固,便不该与云军近身搏斗的……完了!我雷州水师前锋的百余只战船,此战之后怕是少有能够逃回的……”
说话之时,前方战场之上,夏军战舰已经被冲得支零破碎,此战失利的局势,显然已经无可更改!
“将军,云军水师战船虽高大坚固,但到底不过仅有百艘不到,兵力单薄。我等应该回去召集水师兵马,聚集主力与云军对战,以海量箭矢、投石器远攻,大势覆压,方可一改颓势!”
听着远处自己麾下将士落入水中发出的阵阵呼救之声,雷州水师主将面带不忍,有心命人救援。
但见云军战船还有继续冲杀上来的趋势,他不由仰天长叹一声,强忍心中悲痛,道:
“撤,退守雷州!”
“是!”
云军水师之中,郑和居中坐镇旗舰之上脸色沉着,身后各色旗帜翻飞。楼船、艨艟、走舸等各式战船游走穿插,全力剿杀着夏军。
杨大眼眼色苍白,精神萎靡,时不时地干呕一声,还需亲兵的搀扶方才能够站定,再无当初领军进发之时的威风八面。
这幅模样,显然是杨大眼晕船。这段时间在海上飘着,可是把他折磨地够呛!
此时看着远处那夏军楼船后撤,杨大眼有些着急,不顾难受,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亲兵,远远地指着前方离去的口传,对着郑和喊道:
“快看、那船够大的,莫要让它跑了!”
郑和循声望去,亦是看到了夏军楼船,衡量一番之后,不由语带惋惜地道:
“看架势,那应该是雷州水师旗舰……只可惜了,距离太远了,军中小船拦不住的,大船又追不上!”
听到这话,杨大眼忍不住一拍大腿,一副懊悔的模样。
郑和见状,倒是微微一笑,宽慰道:
“此战,围杀了雷州水师前锋百余艘战船,相较于此前半月,顶多斩获三四艘船只的战事,已经足够了。安东将军,便莫要太操之过急了!”
杨大眼这人,向来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军中大小事务,向来都是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办。
就比如现在的武里府水师,虽然名义上归他统属,但他却很少过问具体事务,几乎全由郑和处置。
郑和既然主张不追击敌军,杨大眼也便点头同意了下来,道:
“好吧,听公公的……对了,速速派人回京报捷,让陛下也高兴高兴!”
郑和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打断道:
“哎,将军莫要着急,不妨稍等几日!夏军新败,为了求稳,必然召集雷州水师主力,欲要以大势相压,毕其功于一役……呵呵,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一块儿向京中报捷呢!”
听到这话,杨大眼眼中微微一亮,惊喜道:
“这么说,咱们马上就不需要再在海上飘了?”
在海上的这大半个月,可是把杨大眼给难受坏了!此时听到郑和的话,第一时间不是向郑和询问原由,而是高兴于不需要再待在海上了。
“将军和您麾下将士,应该马上就要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郑和笑道。
“好!”杨大眼精神振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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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月余前云、夏两国再次开战以来,雷州水师终于迎来了损失最惨重的一次战役。
水师前锋百余船只、八千将士,逃回来的寥寥无几!
收到消息,由主将亲自带领前去救援的水师中军,却什么都没能够做,便略显狼狈地逃了回来。
如此憋屈屈辱,此时雷州水师上下所有将士,皆心有愤慨憋闷,请战之言不绝于耳,不少人皆欲要调转船头,与云军决一死战。
雷州水师主将心中亦是愤慨,但顾全大局的他,只能强压下军中请战之意,回归雷州。
而当中军水师一回到雷州,渡口码头处入眼便是一片凌乱。
码头之上,到处残存着刀痕血迹。水师物资堆积之处,此时被焚毁一空。
码头处停泊的船只,也不知被谁倒上火油点燃,大火升起滚滚黑烟,任由夏军将士正奋力地灭着火,却也无济于事。
雷州水师主将,只觉脑子一懵,愣住了许久,方才急忙走下船只,随手抓住一名夏军将士,面色狰狞,目次欲裂地吼道:
“到底怎么回事?本将方才出去多久,为何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夏军将士慌张地道:
“将军,此前雷州空虚,有打着横海将军旗号的云军水师趁虚而入,攻入雷州四处纵火作乱,这、这才弄得这个模样……”
听到这里,水师主将怒火冲心,当即咬牙恨声道:
“欺人太甚……传令聚将,召集各处水师齐聚雷州,本将要与云军水师,倾力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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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邵阳郡永州治下,新田县。
此时的新田县,已然为云军所占据。城头之上树立起云国旗帜,精锐甲士往来巡查不停,一片肃杀气息。
原本的新田县县衙之气氛凝重至极,一众身穿甲胄的高级将领齐聚,个个埋头默然不语。
大堂之中,还有三名将领被除去了甲胄,仅着白色单衣,跪倒在地。
狄青面色漠然地扫视三人一眼,凝声道:
“此前出兵,本帅三令五申,让你们不可轻敌大意。结果刚入永州境内,你们就给我打出了这么一场败仗?损兵千人,狼狈而回,甚至都传到了陛下圣前!”
这三人,便是此次领兵,为河池郡大军先锋的将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轻敌冒进,导致云军刚入邵阳郡,便吃了不大不小的一个暗亏。
这些年来,云军征战诸国,向来纵横无敌,兵锋所指,锐不可当。邕州阳明山之败,已经算得上损失最严重的战事之一了。
此时狄青的言语之中,并无嘲弄之意。但军中将领多是要脸的,想到自己等人犯下的过错,三人皆是脸色涨红,满是羞愧之色,低头俯身道:
“我等知罪,任凭大帅如何责罚,我等皆甘之如饴!”
狄青冷冷地看着三人,道:
“本帅三令五申,尔等豪不放在心上,已经有违逆军令之嫌。若按军法,当斩!”
听到这话,大堂之中跪着的三名将领面带苦涩,认命地低下了头。
其余将领此时,也都不敢出言劝阻。
毕竟狄青当初初掌大军,便是用数十颗军中将领的人头,来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杀三名轻敌冒进,导致损兵折将的将领,如此顺理成章的事情,谁能劝?谁敢劝?
可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狄青又道:
“但是!念尔等此前在军中效力,劳苦功高,又正值用人之际,当给与戴罪立功的机会。免你等死罪,革除军职,暂留军中效力,等战事平定之后,再衡定你等罪责!”
军中将领立功心切,多是因为此前攻伐河池郡之时,雷州水师横锁江面,使得大军一直未能寸进,毫无功绩。看着其他路兵马高歌猛进,难免心中憋闷。
这股情绪,狄青此前是有意引导的,便是希望战事重启之后,将士为了证明自己,会个个效死,奋勇争先。
所以这场败仗,狄青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这三名将领的罪罚,已经足够警示众将。如今从宽处理,将更好地引导士气军心。军中将领此前隐约的,对狄青战法保守的不满,也将消去大半。
听到狄青所言,众将皆是一愣,旋即面露喜色,忙不迭地抱拳行礼,道:
“大帅英明!”
三名本以为难逃一死的将领,此时更是神情激动,眼含热泪,咬牙振声道:
“末将等谢大帅宽恕!”
狄青看着三人,忽然站起身来,一边整肃衣甲,一边开口道:
“我军新败一场,夏军必放松警惕。本帅欲绕过阳明山,直取永州要地陵州。”
陵州,乃是永州南境重镇。
若是趁着夏军放松警惕,直接绕过阳明山拿下陵州,则永州南部大开,再无屏障。
可若是不能拿下阳明山夏军营寨便直接攻击陵州,大军后路便难以保证。一旦久攻不下,则有两面受敌之险。
这可谓,是一招险棋!
成则永州唾手可得,败则三千兵马损失惨重。
堂中众将闻言,皆是一副错愕惊讶的神色。
此前他们还嫌弃狄青用兵过于保守,当初进入河池郡的时候,便严命众将不许追击夏军,这才使得夏军从容退回邵阳郡,未有寸功建立。
而此时狄青竟然一反常态,说出如此激进的计划,还要亲自领军前往,实在是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狄青束好了腰间宝刀,又环顾众将,眉头一动,沉声地道:
“怎么,你们不过小败了一场,便开始畏惧夏军的骁勇精锐了?”
如此相激之言,正是一心要建立功绩,捍卫自己大云第一精锐的众将们,所不能忍受的。此言一出,众将纷纷出言请战道:
“启禀大帅,末将愿往!”
“大帅,末将斗胆请命!”
狄青看向此前刚刚败过一场的三名将领,问道道:
“本帅现在,便给你们三人洗刷耻辱的机会,你们三人可愿?”
三人顿时神情激动,抢声道:
“末将愿效死力!”
狄青戴好头上盔铠,道:
“好,自你前锋营中挑选一千五百精锐,随本帅出发,直取陵州!”
使功不如使过,前锋营刚遇新败,上下将士心中皆有一口气,可堪一用!
“是!”三人振奋道。
一声令下,云军大营随之运转。一千五百前锋营将士被挑选出来,并狄青直接统属的一千五百幽州突骑,共计三千兵马,仅带三日所需粮草,个个骑马行进,直接绕道直取陵州。
幽州突骑,乃是三阶特殊兵种,天下一等一的精锐存在。
而那挑选出来的一千五百将士,乃是常为大军先锋的前锋营出身,个个都称得上一句精锐。如今更是知耻后勇,个个咬牙死撑着,硬是凭着一口心气,竟然跟上了幽州突骑的行进速度。
如此急行军,不过一昼夜的功夫,三千士卒便已经在狄青的带领之下,径直绕过阳明山,来到了陵州之下。
此时也正如狄青所估计的一般,因为云军在阳明山下新败了一场,一直停在新田县整顿,陵州守军皆是放松了警惕。
作为永州最后一道屏障,如此重要之地,竟然还没有大军管控,城池之外也没有探马遍布。
当狄青领兵至此的时候,依稀可见城门处还有百姓进进出出。
狄青扭头看着身后将校,缓缓抽出了腰间宝刀,斜指前方,沉声道:
“洗刷阳明山之辱,就在今日!”
一众出身前锋营的将校士卒,士气大振,吼道:
“破城!破城!”
“杀!”
下一刻,喊杀之声,响彻四周。凛然沙场肃杀之气,伴随着显化出来的滚滚狼烟直冲天际,大军异象随之而起。
滴血雄鹰展翅飞翔,啼鸣四方。更有身形略有虚幻,象征着前锋营的巨大犀牛异象相随,蹄声如雷,奔走之时迅疾刚猛,有一往无前之势。
直到此时,陵州守军方才发现了云军的动静,但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城门匆忙地关闭起来,但尚未来得及落锁,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被沛然大力直接轰开。
幽州突骑一马当先,冲入城中。身后前锋营将士士气高昂,厚重无比军势覆压而来。
陵州城,破!
------题外话------
这段剧情的节奏,要加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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