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路鸣收拾好行李,拖着两只装满将军服的皮箱火急火燎地上了车,也顾不上跟贺衷寒他们告别了,唯恐行程再出什么变故。
刘绮雯自然是早早就起来了,她来时没什么行李,现在却是满载而归,各种衣服、鞋子、化妆品和首饰,她也买了个箱子,眉开眼笑的跟着路鸣后面。
“对不起,社长,我没想会买这么多东西,哪知道一买起来就收不住手了。”刘绮雯有些难为情地道。
“女孩子嘛,逛街购物就是天性,这趟南京就算没白来。”路鸣笑笑,很是理解地说道。
其实路鸣很同情她,在南京疯狂购物也是因为平时囊中羞涩,抓住一次机会就过足了瘾。
盛慕仪和袁紫苑姐妹,绝不会这样,她们早就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
当然,也有其他原因,上海的衣服鞋子化妆品已经无法满足她们的需求。
上海贵族的生活早就国际化了,她们都是通过海外订购的方式,从巴黎或者伦敦购买自己需要物品。
盛慕仪和袁紫苑姐妹偶尔也会结伴逛街,那只是单纯的逛街散心,看看风景,再吃一些喜欢吃的食物。
刘绮雯下狠手买了这么多东西,嘴上说自己贪心,其实心里也还是有不少遗憾,因为时间有限,银子也有限。
她和柳翠翠两个人,不到两天就花掉了一千块大洋,结果发现钱花得太快了,真的跟流水似的。
这可是一千块大洋啊,她们两人每个月的薪水还不到一百块大洋,差不多每人花掉了自己半年的薪水。
“我看你买得也太多了,也不嫌累,是不是顺便把自己的嫁妆也备齐了?”
路鸣看着她大包小裹地搬上车,衣服鞋子不新鲜,却还买了几样昂贵的首饰,很像女孩子出嫁前的嫁妆。
“是啊,嫁妆是备齐了,可是娶我的男人在哪里呢?”刘绮雯假装左右瞧着。
“瞎说,你要是想嫁,想娶你的男人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路鸣很想用指头在她脑门上弹一下,还是忍住了。
“可惜那一万、八千里面,没有一个是我想嫁的,对我来讲等于一个都没有。”刘绮雯媚态地笑道。
“那就没办法了,你就继续单着吧。”路鸣一摊双手道。
“是啊,我看我这辈子恐怕真的是嫁不出去了,索性给你当一辈子的秘书吧,你可要养着我啊。”刘绮雯调笑道。
路鸣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敢接茬,他对刘绮雯的调戏已经习以为常了。
路鸣来时本来没有行李,回去时却多了两个大皮箱,里面装的都是给做订做的少将级四季制服、礼服还有便服以及大衣、皮鞋、靴子等等。
好在这辆凯迪拉克足够宽敞,后备箱里放他的两只皮箱,后座上堆满了刘绮雯的“嫁妆”。
如果车子不宽敞,还真的拉不下这些东西。
“美国货就是实在,这拉的货都赶上一辆小卡车了。”路鸣嘀咕道。
“对了,社长,您这次荣升少将,不应该给配备一辆小汽车吗?”刘绮雯忽然想到这点。
路鸣点点头笑道:“他们肯定是知道我不缺车,也没有好车配给我,干脆就不提了。”
按照当时的规定,少将级官员每人都会配备一辆小汽车,还有副官、秘书、警卫班等等,如果没有房子的,还要被配备一套住宅。
贺衷寒他们心里很清楚,政府配置的这一套东西,根本入不了路鸣法眼。
真的配置给他也是浪费,干脆就不提了,至于秘书,他已经有了,副官、警卫早就给他配置了,他自己坚决不要的。
若是说跟以前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从今天起,路鸣也要每月领民国政府发放的薪水了。
民国少将的基础薪水加上各种补贴,每月一共三百多块大洋;中将五百多块大洋;上将八百块大洋。
民国军官绝对属于高收入阶层,但士兵收入很低,普通士兵每月只有十几块大洋。
尽管路鸣个人为复兴社每个月花的钱十倍于这个数目,但是桥归桥路归路,这个钱是不能推辞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身份的问题,也是国家认同的问题。
路鸣每年的零用开销数额不菲,特派记者每年有一万一千美元,盛氏首席法律顾问每年有两万大洋,还有其他一些稿费收入,总收入每年应该有十万大洋。
这只是他的零用钱,大宗花费他都记在复兴社的账面上,然后找盛有德报销了。
按照上海富家公子哥的消费标准,他的花费也就算是中档,可是要说个人财产的话,大概没有哪个公子哥比他多了。
他个人占有盛氏产业十分之一的股份,究竟有多少身价,他自己都弄不清,反正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怎么花都花不完。
“那也应该要啊,干嘛不要,就是您用不上,咱们社里也用得上啊。”刘绮雯撇嘴道。
复兴社上海站也有几辆道奇车,却没有个人的专车,都是谁用先上报,然后才能调用,就是翁百龄也没有专车,因为他还不是少将。
“政府财政非常困难,他们不提这个事肯定是有他们的难处。”路鸣说道。
“有难处也是他们的事,该给的就得给,起码也得跟您打声招呼吧。”刘绮雯气愤道。
“人啊格局要大一些,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与其跟他们堵这个气,还不如我自己花钱给站里买几辆了。”路鸣笑道。
小汽车虽然金贵,但在路鸣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名牌车不过一千多美元一辆,犯不上跟政府伸手要。
他每年招待到上海出差的总站干部,还有各地分站的头头,光是招待费就有好几千大洋,三年下来,可以购买好几辆道奇小汽车了。
这次他被授予少将又被授勋,各地分站的负责人全都赶到南京向他祝贺,还不是平时都得到了他的好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钞一分货,这就是官场的现实。
“哎,你这么说不会是想学开车吧?”路鸣忽然转头看了看刘绮雯。
此时两个人已经在开往上海的公路上了。
“我倒是想开,可是哪有车啊?”刘绮雯嘟囔道。
“那还不好说,现在就给你开开。”路鸣在路边停下车,示意她下车。
“社长,你真的让我开啊?”刘绮雯有些不敢相信。
“这有什么真啊假的,不过你会不会开车啊?”路鸣问道。
当时中国的小汽车数量很少,会开车的人自然就更少,驾驶员妥妥的算是技术型人才。
上海是当时中国拥有小汽车最多的城市。
1934年,公共租界有小汽车9515辆,其中有驾照的驾驶员1604人,有驾照的车主369人,另备案登记的驾驶员17854人。
在上海法租界,自用汽车4160辆,营业汽车513辆。
民国政府每年都要选拔一批优秀青年,培训他们开车,这在当时是抢破头的美差,风光得很。
一人会开车,全家都光荣,有那么点意思。
“我当然会开了,怎么说我也是黄埔毕业的。你小瞧人了,是不是?”刘绮雯一半是假装生气一半是得意地说道。
路鸣知道刘绮雯是黄埔女子特别培训班出来的,复兴社的女秘书几乎都是这些女子特别培训班毕业的。
她们接受的培训包括机要管理、急救包扎伤口、速记、开车,使用普通枪械,甚至还有些人受过电讯培训。
路鸣对她们熟悉的业务领域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她们人人都有一手绝佳的速记功夫,另外就是咖啡煮得好,茶也泡得好,都是不可多得的秘书人才。
两人下了车,路鸣看着刘绮雯钻进驾驶座位,开心的笑了。
路鸣想,这样也好,换换手开车,自己也不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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