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的这种表现,康泽以前看多了,这种人也遇到过不少,认为他们不是酒囊饭袋,就是拆白党里的小白脸。
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路鸣身上,却让他感到意外,由此而不敢下简单的结论,甚至让他隐隐觉得不是件好事情。
路鸣可不是靠兜里有几个钱,加上一张漂亮脸蛋招摇撞骗的人,相反,路鸣的才华比他的容貌更让人吃惊。
康泽觉得路鸣到处撒钱,故作风流,见人嘻嘻哈哈热情好客,慷慨大方,这些不过是他蓄意掩盖真实形象的手段。
那么真实的路鸣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他目前只能感觉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仅仅是一个影子,就让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这让他不得不忌惮路鸣,觉得路鸣是个看不透的人,当然也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屋外的刘绮雯激动地捧着手炉,心都在颤抖着,全身更是暖融融的。
她真的没想到大名鼎鼎,位高权重的路干事长,居然会关注她这个卑微的秘书,而且亲自给她送来手炉。
刘绮雯很害怕自己的上司康泽,因为康泽几乎没有笑脸,从她身边走过好像她不存在似的,没有工作任务从来不跟她讲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康长官一见到路干事长,那张瘦削的线条硬朗分明的脸就会立马笑得开了花,跟见到自己亲爹似的。
刘绮雯见到路鸣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同样是长官,这位社里的二把手却是可亲可敬,感觉就跟普通的同事没有区别,甚至还多那么一点亲密感。
上午九点半,康泽来找路鸣。
“路兄,今天是各大情报处的第一次例会,你还是参加一下吧。”
“好,既然康兄认为我需要参加,那我就去旁听一下。”路鸣笑道。
他端着茶杯跟着康泽来到二楼的大会议室,这间会议室更像个大厅,可以容纳一百人开会。
大厅的门紧关着,门外站着两个副官,看到他们两个人走过来,急忙拉开大门,然后立正站在一边。
康泽和路鸣走进去,里面坐着的人都齐刷刷站起来。
长条会议桌的一端放着两把椅子,自然是给康泽和路鸣准备的,桌子的两边坐着几十个人,是情报四处、五处、六处的处长还有各大科室的科长,另外就是电讯一处、二处的处长和几个科室的科长。
电讯处虽然不署名情报部门,其实是情报部门里最重要的部分。
他们的后边还坐着六个女秘书,此时自然也都站起来。
六个女秘书中,一个是康泽的秘书刘绮雯,三个是情报三个处的机要秘书,刘绮雯不仅仅是康泽的个人秘书,同时也是上海分社的机要秘书,另外两个是电讯处的机要秘书。
女秘书之后就是十多个副官,有干部个人的副官,也有几个处管理机要、情报等专门工作的副官。
康泽先让路鸣坐下,然后自己才坐下来,挥挥手让所有人落座。
每人的面前都有一杯茶或者咖啡,路鸣是自己带来了,康泽的面前是一杯浓浓的黑咖啡。
路鸣坐下后把自己的椅子向侧面退后一点,位置也偏了些,表示自己只是来旁听的,而不是跟康泽一起主持会议。
他挪动椅子的时候,正好跟秘书刘绮雯的眼神碰个正着,路鸣温柔一笑,刘绮雯心中一荡,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她急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窘态。
在场的人看到路鸣的穿衣打扮,既想笑又羡慕。
路鸣的穿着显然与这个会场格格不入,在定制的深蓝色中山装人群里,完全是个另类。
一般穿着与众人不同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底层的局外人,一种是高出众人的领导者。
路鸣是这两者的混合物,他把自己置于局外人的位置上,但既不是底层也不是领导者。
大家对路鸣有这样的自由,自然是很羡慕的。搞特殊化的人,在任何场合都是别人关注的目标,因为这意味着这个人拥有特权。
几个女秘书看着路鸣,漂亮的脸蛋都泛着红晕,急忙低头看自己手里空白的记录簿。
“今天是咱们上海分社情报部门第一次例会,废话一句没有。”康泽用平缓的声音道。
“今天的会议就是要给以后的工作定下基调,明确任务和目标,这样以后的工作就有了前进的方向,也有发展的基础。”
“大家也都知道咱们成立上海分社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搜集、破获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情报,端掉他们的窝点,哪怕他们像老鼠一样躲在臭不可闻的下水道里,也要把他们找出来,决不放过一个。”康泽杀气腾腾道。
“我补充一句啊,咱们还要对付上海的日本特务,他们比中-共上海地下党的人还要多,而且活动非常猖獗。”路鸣忙插进一句。
“对,这也正是我要说的。日本特务对党国的危害同样不小,大家也得正视这问题。”康泽点头道。
“那其他国家的间谍呢?”情报一处的处长问道。
“当然都要监视、布控,采用跟踪、监控的方式,如果能人赃俱获,那就下手抓捕。委员长给了我们蓝衣社特权,我们直属中央管理,上海三大机构无权管辖我们。”康泽道。
“嗯,在执行重大任务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还应该配合我们?”路鸣插了一句。
“路干事长说得没错,如遇重大案情,我们可以向中央申请特别行动方案,上海的军警宪将统一听从我们蓝衣社的指挥。”康泽气宇轩昂道,说完后看了路鸣一眼。
既然委员长兼任了蓝衣社总社的社长,中央对蓝衣社的态度就不用再解释了。
“咱们目前毕竟还属于社团组织,在外面跟人打交道时,尽量保持低调,多交朋友,少树敌。”路鸣的口气一点也不像个特务组织的头目。
做人要低调,路鸣这句话不无道理,康泽听着却不怎么入耳。蓝衣社虽然是个社团组织,却享有特权,和新闻媒体可不一样。
康泽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道:“路干事长的话大家听懂没有?他的意思是让大家不要瞎惹事,更不可以权谋私,要效忠党国勤奋工作,要做党国的青年楷模!”
大厅里,除了说话声就是那些女机要秘书在纸上记录所有人发言的笔和纸张的摩擦声。
这些记录会议后会整理成一份正式的会议记录或者摘要,放进各处的保险柜里,同时也要给总社一份存档。
“我先来说一下大概的设想和方案,有不足的地方请路干事长和同志们补充。”康泽说着先笑着看了看路鸣,然后站起来转身向后。
一个副官赶忙走过来,拉开遮挡墙壁的帷幕,露出一张精致的地图。
这是一张大比例的上海地区地图,应该是精确绘制的,也是军用级别的。
康泽站在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根指挥棒,然后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着,大有指点江山的气概。
“这里是车站,这里是码头,以后就是我们重点布控的地方,我们要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设置固定的观测点,还要有流动的观测哨。”
每个人都在小本上记录着要点,划出自己工作的区域。
“全市主要街道、主要街区,我们都要设立固定的观测点,对所有人进行筛检观察,街上还要有一些流动的观测哨,人员分布要根据街区和街道的重要性和范围而定。”
“然后是次要街道,次要街区,这些地方的观测方案跟前面一样,只是观测点和观测人数、观测频率有所减少。”康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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