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说你都干什么去了,老实说我不打你。”袁明珠吓唬路鸣道。
“我真的没干什么,日本领事馆那个谦田你知道的吧?”路鸣笑道。
“知道,那个有些虚胖的日本人,不过日本人里属他最好了。”袁明珠笑嘻嘻道。
“嗯,你还算有眼力,他被硬拉去参加一个酒会,他喜欢喝酒你知道的吧?而且经常喝醉,喝醉酒是很危险的,你知道的吧?”路鸣搜肠刮肚在想词儿。
“嗯,知道,他好像特别喜欢喝酒,又拉你喝酒去了?”
袁明珠每次见到路鸣和谦田在一起,都是在喝酒,这是真的。
古人不是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吗,难道他们算得上是知己?袁明珠真有点搞不懂。
“他怕参加酒会喝醉了没人送他回去,所以邀请我陪他一起去,我也不好意推辞,就去了。”路鸣这通瞎话编得累死了,手心都出汗了。
“就这么点事?一点不刺激,也不好玩。”袁明珠撅着小嘴嘟囔道。
“那你说什么事好玩,什么事刺激,我陪你!”路鸣感到解放出来了,笑道。
袁明珠就是这么个性格,喜好热闹刺激,唯恐天下不乱。
“那一会儿吃完饭了,陪我放烟花吧。”袁明珠想了想,今晚也只有这么一件事。
路鸣立即跟明珠击掌,满口答应,这是堵住她嘴的有效办法,他生怕明珠想出什么鬼主意,愁眉苦脸也得陪着。
不多时,酒菜都上齐了,大家开始上桌喝酒。
桌子上光是各种酒就有七八样,回沙茅酒、汾酒、白玫瑰酒、甘露酒、绍兴黄酒,还有洋酒威士忌、白兰地,酒瓶五彩缤纷、光彩夺目。
首先是盛有德致祝酒辞和新年贺词,基本上都是老一套,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身体健康、财源滚滚等等,然后就是一轮一轮的敬酒。
路鸣开始慢慢吃喝着,他在联谊晚会上已经吃喝不少,现在就是做个样子,袁明珠倒是兴致高昂,开始跟几个熟悉的人拼起酒来,一刻不肯闲着。
酒过三巡,荤素馅的饺子分开上桌,镇江香醋和山西陈醋也一道放在了桌上。
路鸣观察着桌上每个人的神情,这些人虽然他都认识,但没有深交,也没什么话说。
他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盛有德和盛棣好像也是满腹心事。
不过想想也释然了,盛慕仪下落不明,袁紫苑被日本人控制着,大家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如果袁明珠知道了袁紫苑的处境,生死未卜,估计一口酒都喝不下去。
路鸣的心里藏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一顿年夜饭自然吃得没滋没味。
人真是很奇怪,没有什么就会想什么,有了,在眼边,反而视而不见。
他想起在外国每次过圣诞节的时候,总是想念国内的春节,回国后这种感觉就淡了,童年时过节的快乐再也找不回来了。
饭吃完后,路鸣陪着明珠出去放鞭炮和烟花,放了大约半个小时才让她过足瘾头。
此时盛有德的管家过来,悄声说老爷有请。
路鸣一直在等着,便吩咐几个丫鬟陪着明珠继续放烟花,自己悄悄来到盛有德的书房。
盛有德宽敞的书房里只有落地台灯亮着,屋子里黑黢黢的,路鸣悄然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坐在黑影里的盛有德问道。
“是这样的。”路鸣把整件事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他当然没说遇到燕夫人的事。
“好,人一定要看管好了,既不能让他们死了伤了,也不能虐待他们,好酒好肉的招待他们。”盛有德说道。
中国人自古就是这样,理归理法归法,儒家文化讲的是以德服人。
“好的。”路鸣有些不情愿的答应。
尽管路鸣的想法和盛有德不完全一样,但他也知道,现在袁紫苑在人家手上,交换人质是头等大事,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那个空厂房能住人吗?天寒地冻的,不要把人冻坏了,实在不行我另外找地方安置他们。”盛有德想了想道。
“您要是有更好更隐秘的地方,就把他们转移过去,我也担心空厂房那里不安全,不过请给我一天时间。”路鸣说道。
“你是不是想报一下私仇?”盛有德笑了。
“也不是,我想跟这个家伙好好谈谈。我对他不够了解,知己知彼嘛。”路鸣笑道。
“可以,那就这样,后天我派人把他们接走,另外安置起来。这两天你一定要注意防范,不要节外生枝。我会通过商界跟日本方面摊牌,尽快把紫苑交换回来。”盛有德挥了挥手,声音里露出了倦意。
路鸣道了晚安,便退出了书房。
日本人在第二天才发现小泽征四郎和四个手下失踪,那个倒霉催的男侍者根本没人在意,好像他丢没丢都一样。
满铁方面并不认为小泽等人是被绑架了,除夕晚上那么多人在联谊会现场,谁能悄无声息地绑走小泽,而且是五个大男人。
他们作为满铁的精锐,一向干的是绑架、暗杀的勾当,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被别人绑架?
但五个人在同一个晚上人间蒸发,这也是事实。
满铁方面召集所有外勤人员开了一天会,商讨此事,准备给总部写一份报告,最后的结论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崩溃,所以小泽擅自离岗,下落不明。
也难怪他们做出这个错误的判断,小泽在几个月里举止错乱,连续失手多次,令人大跌眼镜。
前不久被召回满铁总部严厉训斥了一顿,一般人受到这等对待,早就羞愧得剖腹自杀了,小泽能回来继续任职,已经足够坚韧。
但人的耐受力毕竟是有限度的。
年前就传言有人要炸掉满铁大厦,谣言压得小泽如惊弓之鸟,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检查整个大厦,连带里面的职员都要进行全身检查。
满铁大厦内部人员不胜其烦,民怨沸腾,也有部分人有上层关系,把这个事情捅到了总部,指责小泽干扰满铁正常工作。
满铁大厦安全的担忧,很有可能是压垮小泽的最后一根稻草。
肥田把这些看法整理出来,写成了材料汇报给满铁总部,总部认为暂时只能做这个解释,等查明实际情况再做最后结论。
小泽这样的精兵强将,如果真的被人悄悄绑架或者暗杀,无疑是满铁的耻辱,在坐实之前,他们不会轻易承认。
“不会的,小泽长官怎么可能擅离职守,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满铁总部社长办公室里,一个漂亮女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于莺儿,这件事你没有责任,不必这样。现在不过是暂时认定,还不是最终结论。”满铁总社社长安慰道。
“社长,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了小泽长官,小泽长官一定是被人害了!”漂亮女人仍然在喊叫。
“谁能够害得了他呢,他可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啊。”社长摇头道。
“如果小泽长官真的是被人绑架了,那一定跟一个人有关。”于莺儿降低了声调,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什么人,你说说看。”社长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路鸣,上海滩的路鸣。”于莺儿咬着牙说道。
“哦,你说的是上海滩那个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吧,一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他能干什么?他连小泽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社长鄙夷道。
“社长,你小看他了,我原来也这样认为,后来上了大当,吃了大亏,小泽长官几次失手,都是跟这个路鸣有关。”情急之下,于莺儿把小泽不肯承认的事实说了出来。
“于莺儿,照我看,你是接受不了小泽擅离职守这个事实,才产生了丰富的联想。其实我也接受不了,可是这毕竟是事实啊。”社长慨叹道。
于莺儿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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