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揽月早早也已到了东宫,可是被皇后以清净治疗为名阻在了外面,一早上心急如焚,三番五次想进去都被阻止了,到了中午得知云雪霓无碍了,需要休息,才放心回去,她的步伐十分沉重,形容暗淡,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
刚回到安王府,楚明轩就大步跨过来,摇着她的肩膀道:“雪霓怎么样,她有没有事,她怎么样了?”他面色惨白,眼角疲惫憔悴,眸子十分幽暗,微微发红,嘴边未处理的胡茬更显得落拓不羁。手下力道却很重,压得她肩膀生疼。云揽月挣脱道:“雪霓没事,只是孩子没有保住。”“那就好,那就好!”楚明泽的情绪才平稳下来,放开她,转身往里面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云揽月突然有些怜悯,明明楚明轩心里很在乎雪霓,却无法去东宫光明正大地探望,只能在府里着急,她注意到他手上有新的伤口,估计这一个早上他已经急得快发疯了。
楚明轩一面往房间里走,睚眦欲裂,暗道:“楚明皓,你既已娶了她,为何不好好待她,这个仇我迟早要报。”
深夜,楚明轩又喝得烂醉如泥。云揽月心里也难受,就出了王府,漫无目的地走着。
云揽月去皇庭外的城墙上巡逻,她四目远望,周边都静悄悄的。月夜黯淡,她从怀中拿出一只竹笛,悠扬而有些凄婉的曲子缓缓流泻,她衣衫翻飞,在朦胧月色下似乎要凌空而去……
曲子是她已然熟悉而熟练的,是年少的时候楚明轩教她的,那时候他们在木槿花下吹了一遍又一遍,幼小的雪霓便在月色中翩翩起舞,那时候他们是多么快乐单纯,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月夜清辉下,一曲终了,云揽月已然泪流满面。身后传来掌声,云揽月回头看去竟然是二皇子楚明杰,云揽月忙擦干眼泪道:“二皇子,怎么是你!”楚明杰道:“我深夜巡逻,没想到却遇上云小将军,云将军月夜伤怀,怕是有什么伤心事吧。”也许因为他们曾经共赴沙场的原因,楚明杰私下里一直叫她云小将军,但其实两人私下并没有多少交情。云揽月淡淡道:“没有什么,我只是思念边关的父亲而已。”谁知楚明杰凝眉道:“今日太子妃自杀,宫里都传言和云小将军你有关系。你好好的边关不呆,怎会到宫里趟这趟浑水。”云揽月吃惊,他怎会如此直白,她早也已经听过那些传言,可是没有一个人在她面前捅破。这楚明杰武将就是武将,性格直接,却让云揽月此时难以下得了台。便道:“二皇子,我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先行失陪了。”她转身离开,突觉身后有异,她转身接住,一个纸团却到了她手里。后面传来楚明杰的声音:“你本是那天山雪,水中莲,但在这宫里谁又能够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云揽月回到府里的时候才将纸条打开,在灯下细看,上面是刚劲的几个字“你若与我联手,必定还你一个清平天下。”她吃了一惊,这个楚明杰想做什么,可惜他看错了她。把纸条向火靠近,燃作了灰烬。
楚明皓回到东宫的时候云雪霓已经醒了,整个人瘦弱苍白,躺在厚实暖和的床上却似乎要被淹没一样。
楚明皓内心触动,想起皇后一遍一遍的耳提面命,他心里也有些愧疚忐忑的。刚刚听到云雪霓自杀的时候,他是极震惊的,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父皇震怒让他跪了好几个时辰,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自打他们大婚以来。他一直对迫不得已娶她有些排斥,又对她身份之敏感感到厌恶,似乎他总是被迫妥协,而发生那件事情就让他更加难以忍受,每每找借口不与她同房。但是他却忘了,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希望能得到夫君的疼爱。
此时,他心里是十分内疚自责的,毕竟娶了她就要负起责任。“雪霓!”他柔声唤道。云雪霓头朝内侧默默垂泪,她感觉到楚明皓走近坐于床沿,眸子一暗,咬了咬嘴唇,并未吭声。“雪霓!”楚明皓又轻轻唤了一声,云雪霓还是未动,只是身子有点瑟缩,更显得脆弱。“对不起!”楚明皓低声说道,“是我冷落你了,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云雪霓仍旧没有说话,楚明皓等了一会才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待他离开床榻,云雪霓转过身唤道:“明皓,你别走!”楚明皓回身看去,云雪霓脸色惨白如纸,两道泪痕挂在脸颊上,嘴唇却是嫣红的,极其美丽而脆弱。“雪霓!”楚明皓上前拥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明皓……”云雪霓哭得凄楚,“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每日都在房里等你回来,油灯都燃尽了还不见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害怕被你抛弃,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我是那么爱你……”哭得歇斯底里。
楚明轩内心震动,紧紧拥住她,“雪霓,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冷落你了,我会全心全意对你的,你相信我。”“明皓!”云雪霓趴在楚明泽怀里大哭,楚明皓紧紧地抱住她,万分怜爱,谁也没有看到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寒光。
自那以后,楚明皓果真对云雪霓体贴万分,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她,燕窝粥也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到她嘴里,也会说温存的话哄哄她,云雪霓也对他尽情撒娇,两个人琴瑟和鸣,之前的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发生过。这也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云雪霓偶尔会从噩梦中醒来,梦里有个孩子亲昵地喊她娘,可下一刻就变成厉鬼向她索命。醒来的她大汗淋漓,默默流泪,心里暗暗发誓,她不会放过害了她孩子的人,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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