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人。
不过,为了摆平黄四郎这件事,他觉得麻烦一点也无所谓。
在这个末法时代,很多时候,术法没办法解决一切,有时候还得靠人情世故。
所以。
萧然才会出面,帮小六子出头,借此机会,和张麻子结交。
张麻子曾经跟随在护国将军身边,做过手枪队队长,因为时局动荡,这才带着一众兄弟出走,落草为寇。
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能帮他解决黄四郎这个大麻烦,那么后续的一切事宜,想必他都可以搞得定。
这也省的萧然之后用《六藏真经》,去催眠控制一个新的鹅城话事人。
洗脑催眠,也是有时效性的。
不是说催眠了一次,就一劳永逸。
人的精神,会时常波动,很可能会因为一件不起眼的事情,就会摆脱催眠。
所以。
如果真催眠控制的话,那么萧然时不时还得来鹅城查看一番,免得催眠的人失去控制。
这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现在,只要帮张麻子解决黄四郎,两者就算是有了交情。
到时候,就算不控制张麻子,也能保证以后的原材料的供应!
甚至,到时候,等萧然在山城成立民兵团,还能和鹅城互为掎角之势,形成一道防御网。
进可向外扩张,成为一方霸主,退也可抵御其他势力的攻击。
可谓是一举两得。
北洋这块地方,军阀割据,混战不止。
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战火纷乱,时起刀兵。
在这个世道,还是得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的。
不然,中华药厂就是其他军阀眼中的香饽饽,随时都可以找个借口,出兵来攻打抢占。
“这里,就是黄四郎的碉楼了,住的确实不错啊。”
萧然站在一处林子间,遥望着不远处的建筑。
只见的这建筑占地起码十几亩,外围是一道紧闭的铁门。
最中间,则是一处哥特式的古堡建筑,外围则是一片庄园,种着各种蔬菜,还养着鸡鸭鹅等牲畜。
一列列装备精良的士兵,在建筑外来回巡守着,腰间挎着清一色的德制毛瑟!
“差不多两百个民兵,真打起来的话,恐怕会闹出不小的动静,不过也没必要正面硬刚。”萧然心中盘算起来。
纸人术,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附身!
一旦被纸人附身,那么这个人就会短暂被控制住。
所以,只要让纸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附身黄四郎,就能让他自己从碉楼里出来。
那么,到时候,就能轻而易举的取他的性命了。
“还是选择晚上动手吧。”萧然眯了眯眼眸。
白天,纸人得不到阴气的补充,附身的时间不会太长。
晚上的话,纸人的威力便能倍增!
“去!”
萧然轻轻一挥手,一张纸人就悄然飞入了碉楼之内。
他神识席卷出去,早已经发现了藏在碉楼内,正在涂着泥面膜,一脸悠哉悠哉的黄四郎了。
在他跟前,还跪着一个中分头男子,正是刚才在讲茶大楼内,被张麻子打掉耳朵的管家胡万。
黄四郎神色平静道:“这县长,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先是打我的护院,现在还要废了讲茶大堂,他这哪是要讲什么公平,分明是要打我的脸啊!”
说着。
他笑了笑:“有意思,这是来了个不想跪着赚钱的县长啊。”
胡万跪在地上,开口道:“是,这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这鹅城究竟是谁的天下。”
“鹅城是谁的天下?”黄四郎不由看着胡万。
“当然是您的天下了。”胡万开口道。
“错!”黄四郎摇了摇头,“这鹅城,是有钱人的天下!”
顿了顿。
他悠悠的靠在椅子上:“永远不能把自己的位置抬的太高,不然很容易死的,明晚我设宴,请这县长来府邸吃个饭,我亲自向他谢罪!”
“斗来斗去,伤了和气,还赚不到钱,没必要。”
“有钱,才有天下,没钱,那就是个屁!”
胡万立马点头道:“是、是,我这就让人去请这马邦德。”
黄四郎嗯了一声:“别忘了,继续让人收购中华药厂的原材料,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药厂,能顶多久。”
在他心中,赚钱远比其他的来的重要。
左右不过一个小小的县长,没什么好在意的。
等到时候请他吃个饭,要是能谈,那就谈,谈不拢的话,那就直接派几个杀手把他暗杀就得了!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山城那里的中华药厂。
以他独到的目光,看得出来,这药厂拥有极大的潜力。
如果发展的好,赚的钱,甚至可以媲美他的烟土生意。
毕竟——
这烟土生意也不是他的,八成的收入,都要上交给刘都统。
说得好听,他是刘都统的左膀右臂,说的不好听,他就是一条卖命的狗!
如果能有这药厂,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甚至可以脱离刘都统的控制,谋求更高的地位!
……
“这家伙应该就是黄四郎无疑了。”
萧然站在碉楼外的林子间,将刚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杀意更甚。
“还想明天来一次鸿门宴,只可惜,你活不到明天了。”萧然眯了眯眼。
他没有离开,而是靠在竹子外,默默的等待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很快,就来到了晚上七点钟。
“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萧然眼眸微微一凝,神识席卷开来,控制了提前钻入府邸内的纸人。
此刻。
黄四郎正坐在房间内,几个女仆,正在给他捏肩捶腿,一副地主老爷的模样。
萧然二话不说,直接控制纸人,朝着黄四郎的脖子上贴去。
然而。
就在纸人散发出阵阵阴气,要侵入黄四郎的意识时。
嗡!
黄四郎脖颈处佩戴的玉符,竟是散发出一阵红芒,将纸人给轰了开来。
纸人里的魂魄,也被攻击,瞬间魂飞魄散。
纸人飘飘荡荡,落入地面之上。
“嘶,怎么回事?”黄四郎陡然一惊。
他刚才只感觉脖颈一凉,脑子都一阵恍惚,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啊,老爷,有个纸人!”女仆登时大叫,吓得后退一步。
黄四郎低头一看,就发现地上躺着一张白色的纸人。
纸人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却透出一股诡异的感觉。
“这是,邪术?!”黄四郎登时一惊,猛地站起了身子。
这种古怪的纸人,不可能会出现在碉楼里。
他不由看向身旁的两个女仆:“这纸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两个女仆连忙跪了下去,开口道:“不、不知道,突然就飞过来了,刚才还差点贴到老爷的脖子上。”
黄四郎更加确信了,刚才引起自己意识恍惚的,就是地上这纸人!
“有人想用邪术害我?”黄四郎眉梢猛地一挑,旋即拿出脖子上的玉符,“好在有钱真人送我的护身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念及此处。
他赶忙道:“赶紧,去请钱真人过来!”
“是。”女仆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碉楼外。
萧然眼眸一动,有些意外。
他倒是没想到,这黄四郎身上竟然还有护身符,抵挡住了纸人的侵袭。
“看来,这是钱庸的手笔了,不过这护身符,又能挡我多少张纸人?”萧然神色平静。
他抬手一挥,数十张纸人,再次趁着夜色,飞入了碉楼内。
此刻。
黄四郎被纸人这么一弄,吓得直冒冷汗,厉声道:“胡万!”
胡万立马跑了过来,开口道:“老爷,出什么事了?”
“赶紧,把护卫队全部给我调过来,看到纸人,不要犹豫,直接开枪!”黄四郎嘶吼道。
胡万虽然不知道黄四郎嘴里的纸人究竟是什么玩意,不过看到黄四郎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还是立马道:“诶,我这就去喊人!”
然而。
胡万刚跑出去没多久。
一张张纸人,就顺着门缝,飞到了黄四郎的面前。
“草!”
黄四郎爆了句粗口,立马掏枪,朝着纸人射击。
纸人快速的飞舞,闪电般的从各个方向朝着黄四郎扑去!
砰砰砰——
前三个纸人,依旧被黄四郎脖子上的玉符轰灭,落入地上。
不过。
当这玉符抵挡第四只纸人时,玉符终于出现一道裂缝。
旋即,随着纸人的入侵,裂缝越来越多。
最后‘嘭’的一声,爆裂开来。
啪——
其中一张纸人,毫不犹豫附在了黄四郎的脖子后,散发出阵阵诡异红芒。
下一刻。
黄四郎的眼中同样有红芒闪过,停止了挣扎,仿佛变成了提线木偶,不再挣扎了。
不多时。
胡万也带着一众护院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开口道:“老爷,护卫队的人都叫过来了,刚才出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了枪声!”
旋即。
他又看了看地上破碎的纸人,皱眉道:“这纸人是哪来的?!”
黄四郎瞥了眼胡万,淡淡道:“没事了,都散了吧。”
“啊?”胡万微微一怔。
他搞不懂自家老爷今晚是抽哪门子风。
似乎变得有点奇怪,一惊一乍的,现在又好像没事人一样。
不过。
他也不敢多问什么,点了点头:“好诶。”
黄四郎接着道:“我现在得出门一趟。”
胡万道:“那我去喊武举人,陪您一块。”
“不用了,我一个人出去一会,谁也别跟着,不然我就让谁死!”黄四郎开口道。
说着。
他直接迈步离开屋子,朝着碉楼外走去。
胡万见此,也不敢阻拦,看着护卫队道:“还愣着做什么,刚才老爷说发现可疑的纸人,直接开枪,赶紧去找,碉楼里还有没有其他纸人!”
“是!”
护卫队队长连忙带队离开了。
……
碉楼外。
黄四郎在纸人的控制下,走到了萧然的面前。
“搞定了,跟我走。”萧然神色平静。
黄四郎神色木讷,跟着萧然一道离开碉楼。
一个小时后。
县衙大堂内。
张麻子自然还没睡,靠在椅子上,双腿架着桌子,似乎是在思忖什么。
一旁。
张麻子的一个兄弟开口道:“大哥,这已经八点多了,那道士还没一点音讯,该不会是在忽悠咱们吧?”
“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到明天吗?”张麻子淡淡道。
张麻子的另外一个兄弟道:“大哥说得对,我觉得这道士的话还是可信的,要是他真是黄四郎派来的,黄四郎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肯定早就来兴师问罪了。”
话音刚落。
一个汉子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兴奋道:“大哥,抓到了,真的抓到了!”
“什么抓到了?”张麻子挑眉。
“黄四郎,那道长真的把黄四郎抓来了。”汉子道。
张麻子道:“抓来了,活得?”
“活得!”
张麻子连忙起身,喃喃道:“这道长,真是个神仙啊!”
他根本想不通,萧然是怎么在这固若金汤的碉楼内,把黄四郎生擒的。
不多时。
萧然就迈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黄四郎。
他在路上,还刻意给黄四郎使用了易容符,以防他被认出来。
张麻子看着萧然身边神色木讷的黄四郎,连忙走了过来,脸色讶异:“道长,你真是手段了得啊,不过我看着他怎么一副痴呆的模样?”
萧然道:“他暂时被我催眠了,解除催眠,就能恢复正常,人交给你,是死是活,由你说了算。”
“有劳。”张麻子拱了拱手。
他并没有问萧然是用什么法子抓到黄四郎的。
他猜测,十有八九是用了他不明白的道术。
对此。
他倒是不以为意,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过程如何,他不在乎。
萧然开口道:“还有件事,想要和张居士说一声。”
“什么事?”张麻子愣了愣。
萧然道:“我刚才从这黄四郎的记忆中得知,他藏了九十万大洋在县衙大堂,这笔钱,应该对张居士有些用处。”
他刚才在路上询问了一下黄四郎,究竟把钱藏在哪了。
毕竟——
大老远来这一趟,不能空手而归。
黄四郎把自己的原材料买断,害自己损失了好些收益,自然得补偿回来。
“九十万大洋?!”
张麻子的一众麻匪兄弟闻言,眼睛也是瞪的滚圆,个个面露兴奋之色。
他们来鹅城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赚钱!
没想到,这钱竟然就在他们脚底下!
萧然没有多言,按照黄四郎的描述,走到县衙大堂的一角,直接将地板给掀了开来。
哗哗哗——
刹那间。
明晃晃的大洋在月色中,泛着光芒,出现在众人眼前。
“真是没想到,这黄四郎,竟然这么大胆,敢把钱藏在大堂内。”一众麻匪兄弟双眼放光。
张麻子看着眼前这些大洋,神色如常,朝萧然拱手道:“道长高义,这么多钱,也没有瞒着。”
萧然笑着道:“这事情,瞒着对贫道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既然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那当然得互惠共赢了。”
张麻子哈哈一笑:“好,现在有了钱,还有人,要是再搞不定这小小的鹅县,那我张牧之三个字该倒过来写了!”
顿了顿。
他正色道:“不过,这钱我也不能全要,这样吧,道长,咱们三七分成,你七我三,要不是现在确实缺钱,连这三成我也不能要道长的。”
“不用,五五开吧,接下来平定鹅县,我帮不上什么忙,这些钱给你留着,招兵买马也是要钱的。”萧然道。
张麻子想了想,点头道:“好,道长是个痛快人,等摆平鹅县,我一定来山城,亲自登门拜访道谢!”
萧然开口道:“那钱先放在张居士这,改日我再找人来搬。”
这四十五万大洋,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的扳指,也就九立方的空间,根本装不下这么多大洋。
所以,还得找马车过来拉。
张麻子道:“道长放心,这钱放我这,肯定一个子也少不了,您也不必找人来搬了,到时候我去山城,亲自给您带过去!”
“也行。”萧然点头。
以他的手段,也不担心张麻子会独吞这笔钱。
张麻子是个拎得清的人,肯定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我等着县长的好消息。”萧然开口道。
“好,道长慢走。”张麻子开口道。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黄四郎,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平定鹅县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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