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你在做什么?”锦华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一边看向她手中之物。
借着烛火之光,细看之下,锦华发现凤娘左手拿着一个木块,右手拿着一个刻刀,正在专心致志地雕刻着一件东西。刻了一会儿,她:停了下来,把那物放在面前的桌案上,抬眼看向一旁焦急的小翟和锦华:“你们来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不答话!”小翟急火火地问道,“我都担心死了!”
“是啊凤娘,刚才在朝堂到底发生了什么?”锦华也问道,她实在是太好奇刚才在大殿上发生的事了。
“我在用这块木头雕刻一个霞帔坠子。”凤娘平静地答道。
“霞帔坠子?”三人听了,都觉得十分不解。高士袗上前拿起那块巴掌大小的圆形木块,确实是霞帔坠子的大小,但是外形还很粗糙,看不出任何眉目,不由奇怪道:“从未听说过有木头做的霞帔坠子,是皇帝命你做的么?”
“是。”凤娘点头道。
“为什么要做这么个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啊!”小翟急不可耐地大声嚷嚷道。
“刚才在殿上……”凤娘一五一十,将在殿上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刚才在殿上赵构召见了凤娘,虽然她衣着朴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乡野气息,但仍然掩饰不住她清秀的容颜与纯朴的气质。赵构见惯了宫中那些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子,见到凤娘不禁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他温和地与凤娘重叙了别后之情,凤娘也十分谦恭地叩拜行礼。寒暄了几句后,赵构便提起了入宫之事,问凤娘究竟因为何事不愿入宫。凤娘想起高士袗的叮嘱,十分诚恳地禀明自己与小翟早有婚约,希望得到赵构的谅解与宽赦,放他们二人回归乡野,谁知赵构听罢却龙颜一变,沉吟了片刻道:“朕赐霞帔与你,便是要你入宫陪伴在朕的身侧,让你享受无限的荣宠,也是奖赏你当日救驾之功。难道宫中的锦衣玉食,比不得山野的粗茶淡饭?难道朕还不如那个乡野村夫不成?”
这句话一出口,不光凤娘感到心惊胆战,就连一旁的内侍都觉得一阵发冷。
“圣上,民女……民女万不敢有此意,但我只是个山野村姑,从未奢望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恐怕入宫后会遭人耻笑,故而……”
“诶,这些不在话下,朕会派专门的宫人教你礼仪,以你的聪明,很快便能学会的,此事不必担心。”
“可,可是……”凤娘听他如此说,着急起来,又不知该如何辩解,只得叩头道,“还望圣上体察民女的苦衷,求圣上开恩!”
“召你入宫,明明是恩赐,可你此态倒像是一件天大的苦事,难道你当真要抗旨不遵吗?”赵构说着,狠狠一拍龙书案。
“民女……”凤娘趴在地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林凤娘,你可想清楚了,抗旨不遵可是要掉脑袋的!”赵构身侧的内侍见皇帝龙颜大怒,高声说道。
凤娘只是不断地叩头,边叩头边不住地道:“民女有罪,民女有罪!”
“圣上,您看……”内侍低声询问赵构的意见,问他要如何处置凤娘。赵构却摆了摆手,放缓了语气道,“进宫之事暂且不提,你损坏朕御赐的霞帔,打碎了白玉制成的霞帔坠子,你说,朕该如何治你的罪?”
“这……民女在慌乱之中失手打碎了玉坠,还望圣上宽恕!”
赵构叹了口气,神色喜怒莫辨:“你抗旨不遵,不愿入宫,要朕宽恕。损坏了御赐的霞帔也要朕宽恕,这两样都是大罪,你倒是说说看,朕有何理由宽恕与你?”
凤娘听了这话,觉得事情似乎有了一丝转圜的余地,想了片刻道:“损坏霞帔之过,民女希望能有机会弥补。民女可以留在宫里做活,我的手艺虽然无法与宫中的匠人裁缝相比,但也可以做些粗活累活,只要能够弥补我的过错,赎清我的罪孽,什么苦活我都愿意干!”
赵构看了眼身侧的内侍,内侍会意,开口问道:“御赐的霞帔何等贵重,你知道那是多少宫中女子盼了一辈子也盼不到的恩宠,如今圣上赏赐与你,却被你轻易损坏,其罪当诛……”他说着看了眼龙椅上的赵构,揣摩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接着道,“不过,当今圣上以仁爱治国,念在你曾经救驾有功的份上,便给你一次机会吧。”
“多谢圣上开恩,不知让民女做什么来赎罪?”凤娘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
赵构想了想,突然微微一笑道:“都说‘朽木不可雕也’,若你能在三日之内,把一块朽木雕刻成精美的霞帔坠子,朕便考虑是否赦免你损坏霞帔的罪过。”
“用木头雕刻成霞帔坠子,民女出身山野,雕刻木头还能勉强试一试,可是霞帔坠子的工艺,民女并不了解,这……”
“圣上已经下了口谕,且对你十分宽宥,林凤娘,难道你还要讨价还价,抗旨不遵不成?”内侍高声斥责她道。
“民女不敢……”凤娘想了想,又道,“随我一同来的还有三个人,民女想要他们进宫再见上一面,若是之后民女之罪还是不能被饶恕,就当是和他们告个别,还望圣上恩准!”
“这……”内侍看了看赵构,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道,“准了。林凤娘,快快领旨谢恩吧!”
“民女还有一事不明,若我用木头刻成了霞帔坠子,那圣上可否将我们放归乡里,不必进宫?”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饶舌,这是朝堂,不是你们乡间的菜市场……”内侍看了赵构一眼,见他的脸色重新又冷了下来,便立刻开口道,“圣上能够网开一面,让你将功补过,已是天大的恩泽,至于其他事情,休再多问!”说罢便吩咐手下的宫人,领着凤娘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才有锦华他们看到的一幕。
三人听了凤娘的讲述,不由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也同时对她的不卑不亢和应变能力感到一阵佩服。高士袗端详着那个初具雏形的木制的霞帔坠子,问道:“你对这个坠子究竟该如何雕刻,心中已做好打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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