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一小会儿。
顾念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陆拾对于她来说,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即便风流倜傥的凤麟君刘哲对顾念都没有这般的吸引力,唯有这陆拾似乎是有所不同的。
顾念自知不对,且不说这次任务失利,刚刚有人牺牲,实在不是考虑儿女情长的时候,而她今日正是大婚之际,如果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见,闲言碎语都可以把她淹死,更别说还可能是杀头之罪了。
虽然她和太子有君子协定,只是做个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在别人看来确实是明媒正娶。
堂堂太子若是被人绿了,即便他再怎么装作无能,也不可能忍受得了。
顾念想想就有些头大,在目前局势如此复杂的情况下,还是尽量少惹一些麻烦为妙。
陆拾也立马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一丝暧昧,马上控制住自己。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依靠家族势力之外,更多的是自己的努力。
超强的自制力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上的,但是面对顾念之时,多少有点克制不住自己。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就比如今天之事,他现在擅自把顾念拉出来交换情报,其实是很危险的事,他大可以拖到明日再说。
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来看一下顾念,一方面是关心她的安危,另一方面则更加是想在晚上太子刘宏和顾念洞房之前见一下公主。
虽然他也知道刘宏有自己心仪的对象,和顾念只是场面上的婚礼,但是心里面他总也不是滋味。
倒也不是信不过刘宏,只是这么一个大美人在眼前,任凭哪个男人都有可能把持不住,更何况太子还是明媒正娶。
而且在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太过正常不过,即便宠幸了顾念,也不影响太子将来娶夏紫莹为侧妃。
更何况夏紫莹的出身低微,又是盲女,即便纳妾都略嫌不配,更别说是立妃了。
即便太子将来继位之后,当真不负初心,力排众议,迎娶夏紫莹,其地位只怕也未必能够替代顾念。
念及于此,陆拾就是一阵莫名的心痛,虽然他的理想一直是辅佐刘宏成就王霸之业,但是想到这一路上,很有可能是将顾念彻底推向太子,就是说不出的滋味。
所谓日久生情,将来太子和顾念朝夕相处,谁又能保证不会假戏真做,甚至生出个一男半女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今日公主虽然不追究,但终究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好好自我反省。至于营救范浩之事,我们依旧按原定时间进行就是了。只不过这次我定会多做准备,绝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
顾念问道,“此次救出范文,钱家定会加强防备,若是还订在钱国老大寿之日营救,会不会有些太过困难了。”
陆拾摇头道,“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做了,等于也是摊牌了。我虽然不知道公主和钱富是否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是我觉得无论何种协议都靠不住。钱富此人,极富心机,与钱贵截然不同。念公主绝不可轻信。更何况钱国老,老谋深算,更非易与之辈。若是错过此次大寿,只怕之后要出手,更是难上加难。”
见顾念有些不解,陆拾继续解释道,“这次是钱国老七十七岁大寿,俗称“喜寿”。人生七十古来稀,钱国老七十七岁已经健硕,实属难得。钱家上上下下对这个喜寿看得也极为重要,所以很早就做准备了。论规格,虽然有些冒犯公主,但恐怕还在今日公主和太子的婚礼之上,堪称国宴。”
顾念叹了口气,今日婚宴虽然隆重,但是她自己的参与感其实并不强,更何况新郎也不是所爱之人,只是纯粹一场无谓的政治联姻罢了,实在不是顾念向往的婚礼。
至于钱国老的寿宴要比顾念婚宴还要隆重这些事,她倒反而没有多在意。
见顾念叹气,陆拾心头微微一动,问道,“怎么了?”
顾念摇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
陆拾虽擅长谋略,对女儿家的心事终究不是那么明白的,犹豫了下,虽然估摸着和今日婚礼有关,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他想了想道,“要不公主还是先回去吧,我改日拟定好计划,再具体和公主细说。”
顾念微微笑了下,“倒也不必,太子还在忙乎着呢,我一个人在房间也是无趣,听陆将军说说话也好。”
顾念心里的想法其实和陆拾有点接近,虽然说洞房花烛夜或许不会出什么事情,但之后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了。
陆拾愣了下,继续扯回话题道,“那好,其实道理很简单。喜宴耗时耗力,绝不可能取消或改期。那一日,即便钱家知道我们有心抢夺范浩,只怕也抽调不出多少人力来协防。更何况目前来说,敌在明,我在暗,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只要钱富不再动什么手脚。当然具体的计划,我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随时做出改变。”
顾念点点头,“还是要仰仗将军。不过这一次陆将军务必不要客气,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们现在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那是自然,不过念公主成为太子妃后也万不可掉以轻心。越国之中,想要害死太子的人并不在少数。之前太子一直在王宫之中,又是不务正业,所以威胁还不是最大。如今太子成婚,独自住进太子府,也意味着太子正式独立。再加上公主最近的高调表现,只怕不久就会有人出手了。”
顾念松了下肩膀,“陆将军放心,这我自会注意的。有金甲战士在,没有伤得到我。”
陆拾道,“念公主的金甲战士确实令人叹为观止。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见陆拾说的郑重,顾念不禁问道,“陆将军可是得到什么特别的消息,还请明示。”
陆拾脸上闪过一道为难之色,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然道,“此事没有定论,陆某不敢妄言,只是念公主万事都需多个心眼,切不要着了恶人的道道。太子府中,除了太子本人之外,其他人都不能全信。”
顾念一惊,按照陆拾的说法,莫非这太子府也被人渗透了。
不过想来陆拾如此谨慎,手下尚且混入眼线。太子刘宏平时装得大大咧咧,身边有各路人马安排的眼线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有人敢直接对太子下手的话,倒也是称得上胆大妄为。
她脸色凝重地又点了点头,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其他的事情,仿佛暂时将这些糟粕都抛在了脑后。
聊着聊着,天色越来越黑,陆拾看时辰不早了,便将顾念送回太子房附近,两人才正式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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