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平静三连问，两人愣神。
“这...”张崇邦愣神。
邱刚敖冷不丁嗬嗬的笑，眼冒精光：“对啊，这不就是在反抗么？你怎么会说没看到的？”
“当时下暴雨，天又黑，我的角度看不到疑犯是不是在咬公子，而且就算用牙齿咬，也不用下重手吧？”张崇邦说道。
“他咬的很紧，劝过了劝不开。”周瑜平静直视。
“对，很紧，非常紧，有验伤报告。”邱刚敖笑着附和，转脸惊喜道：“周sir，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无罪释放啊。”
周瑜哧的一声，失笑的摇头：“别做梦了，哪有这么容易，再说我又不是法官，我只是根据事实提出我的疑问，具体能不能这么操作，得问律师。”
“有疑问就够了，我马上申请重审，邦主你必须说实话，说实话不为难你吧？”邱刚敖站了起来。
“我当然会说实话。”张崇邦脸上浮现笑容：“如果你能脱罪，我为你庆祝。”
还庆祝，肉眼可见的裂缝，有些事情回不去的。
而且对于张崇邦这个人，周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没看见，还是故意不说。
两人当时面临升职，嫉妒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律师怎么回事，怎么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想到？
当事人紧张结果，当局者迷可以理解，律师没想到也太不专业了。
“你们请的什么律师？”周瑜吐槽。
邱刚敖眨眨眼：“就是法援指派的律师，我们又请不起大状。”
“只出工不出力。”周瑜撇嘴：“回头换一个，这钱也能省...算了，一帮穷鬼，律师我也给你找一个吧。”
“不太好吧，太破费了。”邱刚敖不好意思的摆手：“算了，周sir，我们几个自己凑凑试试，请个稍微便宜点的。”
“几万块的律师和上千万的律师能一样么？”几个警员，一个高级督察，这才能拿出多少钱。
“上千万，周sir你跟我开玩笑吧？”邱刚敖笑笑。
“谁跟你开玩笑。”
“不是吧周sir，你认真的？我还不起的。”邱刚敖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上千万，他能值那么多钱么？
“不用你还，以后好好做事就行。”周瑜斜了他一眼：“行了，别废话。”
“......yes，sir。”
邱刚敖看着周瑜，一种感动的情绪在内心流淌。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到现在这种境地，肯为他花1000万的，绝对没有，周sir是唯一的一个，大恩不言谢，有些事不用多说，记在心里。
周瑜嗯了一声，脑子里马上就开始想办法，香江律师多的是，人不是问题。
比如那个蒋柏奇，肯定擅长找漏洞。
主要是钱不好解决，让他出上千万肯定不可能，得找个金主把这单买了。
有了，周瑜很快就打了个响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选，不是救了那个银行家么？
就他了，刚好一报还一报，有因才有果。
话说上市公司总裁，1000万应该问题不大吧？
实在不行，他家不是有银行么，让他贷个1000万出来也行啊，反正左手倒右手。
......
第二天早上，霍氏集团。
一楼大厅，前台。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前台青春靓丽。
周瑜把证件一亮：“我找你们公司总裁，霍兆堂。”
“嗯，好的，麻烦稍等。”前台看见警官证的高级警司几个字显得很惊讶，怀疑眼前的墨镜男是诈骗的，不过看见名字，哦，那就正常了。
“周sir，请。”没过一会前台带着丝袜美腿，细支高跟走了出来，踩着左右摇晃的步伐，引着周瑜进了电梯，按下电梯按钮说道：“霍先生在楼上恭候。”
“谢谢。”
不愧是银行的电梯，装修华丽有档次，空间很大，空气中还有些淡淡的香味。
有钱人啊。
出了电梯，秘书把周瑜带到了办公室。
“周sir，你可是稀客啊。”霍兆亮快走两步，主动伸出手来握。
“霍先生，我这次来是有一些事需要你帮忙。”周瑜微笑。
眼前的霍兆亮大背头，50多岁的人，精神不错，笑的很温和带起一些褶皱。
不过先入为主，周瑜从他法庭上的发言就知道这个人非良善之辈。
简单来说，没良心。
所以这个笑容，虚伪的很。
“警民合作，应该的。”
警察查案子需要企业帮忙，很正常，特别是银行，什么洗钱之类的活计，那就更正常了。
霍兆亮也没往绑架案上想去，毕竟，那都已经开过庭了，还能有什么变数？
“阿尤，给周sir泡杯咖啡。”他对秘书说道。
“好的。”
周瑜在沙发上坐下，观望了下硕大的办公室，这估计得比千尺豪宅还大，地上还有个室内高尔夫的摆设。
周瑜不开口，霍兆堂也不开口，只是笑脸盈盈的陪着。
“霍先生，我这次来是为了半年前的绑架案。”周瑜扭回头，微笑的看着他的眼睛。
霍兆堂眼神直接一个闪躲，轻笑道：“这事不是结束了么，跟周sir有什么关系么？”
周瑜看着近来的女秘书，挺漂亮，不知道是不是一起被绑的那一个，对她点了下头，还笑了笑。
转脸微冷道：“当然有关系，这些人都是我的人。”
兴师问罪来了，霍兆堂面色一僵，勉强笑道：“不是吧，周sir，我怎么听说你是在O记啊，他们可是新界的重案组。”
“你说的也没错，几天前我还在O记，不过现在我调到了新界。”
“呵呵，几天前，周sir，那怎么能算是你的人呢，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
周瑜不紧不慢的喝了口咖啡：“案子没判，他们就只是嫌疑人，是嫌疑人就占着我的编制，你说是不是我的人？”
霍兆堂轻松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催一下法庭，尽快把他们判了，绝不影响周sir的工作。”
周瑜放下杯子咚的一声，疑惑道：“霍先生，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怎么就不肯为他们说上一句好话呢？”
“周sir这话冤枉我了，我也想帮忙，但是他们杀了人，总不能让我支持杀人吧，那媒体还不把我骂死，我有心无力啊。”霍兆堂微笑。
周瑜轻哼一声：“没让你支持杀人，但是他们救了你的命，你说几句好话不应该么，认可他们的努力不应该么？”
霍兆亮在庭上可就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杀人，没必要啊。”
“应该...”
霍兆堂听明白了，饶是绕不过去了，他轻笑道：“那周sir，现在庭都开完了，你想我怎么做？”
“他们经济有困难，连律师都请不起，要上庭我帮他们请了一个，所以希望你看在他们救你一命的份上，帮他们付下律师费？”周瑜平静道。
霍兆堂讶异的问道：“周sir，你的意思是他们准备上诉？”
周瑜点头。
霍兆堂呵呵笑了声：“周sir，其实我问过我们集团的律师，他们说因为执行公务的身份，预估就是4到6年左右，不会太久的，过失杀人，这个坐牢时间很短了。”
“坐牢4到6年很短？”
周瑜嗤笑了声，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起来，手指在桌面，书架上滑过。
“霍先生，开这么大一家银行不容易吧？”
“确实不容易。”霍兆堂笑笑，不懂周瑜的脑回路，只看着周瑜徘徊。
“4到6年能开起来么？”
“那肯定不能啊。”
周瑜点头，停下脚步，看着他道：“霍先生，你已经安全了，话不妨说，事不妨做，你好，他们也好，怎么说，他们也能算是你的恩人。如果没有他们，现在这家银行可就要易主了。”
霍兆堂颇有感慨的点点头：“所以我感谢他们，这样，我派集团的律师出去，帮他们免费打一场，可以吧，我上了庭也会多说好话。”
银行的律师打刑事，周瑜摇摇头：“律师我已经找好了，你应该听说过，蒋柏奇，你只要付下律师费就行。”
霍兆堂面色微变，蒋柏奇，巨贵啊，千万级的大状，那不是开玩笑的。
讪笑道：“周sir，这个是不是太过了一点了，蒋状价钱实在太贵，我可能资金不太方便，要不我帮你找个擅长刑事的律师？”
周瑜面色一板：“很多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秤了一千斤都打不住，霍先生最好想明白一点，到底什么方案来的划算。”
霍兆堂笑容微微收敛，冷笑一声：“周sir，你这是在要挟我？”
“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这人，一向喜欢摆事实讲道理，手下的人被人欺负，我怎么也要展开一些调查行动。
如果霍先生很有信心，那当然没有问题。可如果霍先生没什么信心，那么我只能说，这么大个银行上市公司，到时候会查出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周瑜拍了拍霍兆堂的肩，微笑道：“四到六年不知道够不够，出来这银行不知道还姓不姓霍。”
霍兆堂猛的站了起来，冷面道：“你就不怕我告上去？”
“那你去啊，没电话我借你，我倒要看看，在香江，我周瑜要查的案子，谁敢保你。”
周瑜的战绩太吓人了，霍兆堂只强硬了一把，就选择赔笑：“周sir，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1000万实在太多了。”
“哦，霍先生没钱，那就算了。”周瑜转身就走。
霍兆堂愣了一秒，赶忙多追两步：“别啊，这不是可以谈么？”
“你以为我跟你做生意啊！”周瑜转身喝道：“痛快话，帮不帮。”
“帮。”霍兆堂面色阴晴，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呼和了。
“这不就行了么，磨磨唧唧。”周瑜嫌弃的哧了一声，非要甩脸子，就是贱。
正色道：“霍先生，别觉得亏了，你今天得罪的是一帮警察，他们敢杀人，你信不信，你把他们送进去，回头他们敢杀你？”
“不会吧...”霍兆堂尬笑。
“不会..吧？”周瑜冷声道：“人要是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绝望懂不懂，都有人跳楼了，跳楼的还算懦弱，留下的更狠，我今天是来救你的，免得有一天有钱没命花。”
怨气加监狱里过一下，整个人都残暴了。
重案组有一点不好，打击黑社会的警察进去坐牢，会被古惑仔联手打的特别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谢谢你...“是，多谢周sir。”
“现在能签字么？”周瑜问道。
“现在？”霍兆堂都没想到这么快，土匪啊。
“为了区区一千万，我可没时间再跑一趟，行不行？”
“行吧。”区区...霍兆堂捂了下心脏。
周瑜摸出电话打了出去：“蒋状，上来吧。”
霍兆堂抽了抽嘴，诧异道：“......蒋状在下面等着？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给？万一我不给呢，我是说万一。”
周瑜又坐了下来，翘着腿喝咖啡：“不会有万一的，1000万而已，霍先生还能买个名声，何乐而不为，我劝霍先生，或许可以考虑向媒体公开，刷刷好感度嘛。对了，咖啡不错。”
霍兆堂呵呵一笑，一杯咖啡一千万，真特么贵。
不过公开，对啊，钱都花了，那不得买点名声。
不过司徒sir那边不希望公开......反正周瑜也会公开，不管了
蒋柏奇进门，还是一副鹰隼的眼神，周瑜随口打了招呼都没起身：“蒋状，别来无恙。”
蒋柏奇高兴啊，周瑜居然会找他打官司，不过面上还是非常冷静的：“周sir年轻有为，又这么善待属下，以后一定会有一份远大的前程。”
“签合同吧，赶时间。”
“OK。”
律师在场，麻溜的完成，霍兆堂肉痛的转了1000万出去。
钱周瑜肯定不会过手，万一被告敲诈怎么办？
所以直接让两家公司对接，写一张代理授权书，转赠项目就完事了，牵扯到钱，一切事情跟他无关。
事情搞定，周瑜就懒得跟他说话了，哦，还是说了句：“霍先生，刚才听你说和法庭有关系，麻烦催一催，尽快开庭。”
多什么嘴，用自己的人情为他人做嫁衣，霍兆堂想抽自己一巴掌。
“好，周sir慢走，蒋状慢走。”
回去的路上，周瑜和蒋柏奇同一辆，开车的是他的助手。
“我会马上开始查阅详细卷宗，不过听你的说辞，周sir，你要有心理准备，无罪释放的概率不算大。”蒋柏奇撑着拐杖说道。
周瑜当然有心理准备，随口问道：“几成把握。”
蒋柏奇沉声道：“只有7成。”
周瑜皮笑肉不笑，老装逼犯了，千万律师开口就是不一样。
不过周瑜倒是好奇，这案子为什么有七成。
“身为警察，在某种特定条件下，杀人不犯法。既然不犯法，那这件案子可以打的观点有很多。
只要有一个理由证明，警察在当时的情况下满足特定条件，从而不得不采取果断措施，那么，他们理应无罪。”
蒋柏奇的声音抑扬顿挫，沉稳有力，凸显着专业的信心，还挺好听。
“不过蒋状，我不需要你打无罪。”周瑜说道。
“哦，这是为什么？”
“人总要受点惩罚，只要刑期少一点，略施惩戒，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蒋柏奇点头：“我们做律师的，客户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周sir，你可以静侯佳音。”
“很好，我一定去现场观看，到时候期待你碾压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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