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志高带着七分小心开车回警局，到之前还问了问组员有什么动静，答复跟张雪晴说的差不多，不过组员说的更加夸张一点，反正所有人都被勒令取消休假，全员出动拜访各地的黑市军火商人。
七分化为五分，其实他真的不太怕，不在场证明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警察抓贼的时候万分的厌恶什么都要讲证据，讲程序，但真轮到自己出事的时候，嘿，真香。
所以有事的概率几乎没有，区别就是一点点对周瑜名头的恐惧。
毕竟是真的做了事。
停好车跨进总部电梯，电梯上到18楼，门打开，看见了韦世乐和他手下的两个队员等在电梯门口。
走出来笑着打招呼：“韦sir，出去啊？”
“你不来我怎么出去。”韦世乐一挥手，手下直接把莫志高给控制了。
莫志高挣扎色变：“韦世乐你什么意思？”
“说你面子大，要见你一面，周sir都得坐等。”韦世乐上前从他腰后摸出了枪，带他进了审讯室。
莫志高很快明白了这句话什么意思，进门就看见了端坐的周瑜，谜底揭开，幻想照进现实，他反倒松了一口气，只有一条路走，死扛。
“是你自己说，还是走一遍流程？”周瑜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
“说什么？周sir，你为什么抓我？”
莫志高一脸疑惑加不满神情，演技很深，毕竟是长年和古惑仔打交道的老警察了，审讯反审讯，都是一把好手。
周瑜低头看着手里的档案，平静道：“出去这么久，该安排的应该也都安排了，心理预期肯定有，就是不知道你是准备当死士，还是只是准备硬抗？”
“什么死士，什么硬抗，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做死士呢，哪怕终身监禁你都不准备开口，硬抗呢，就是死鸭子嘴硬，心里噗通噗通的在想着万一出了事，就抓紧机会把别人卖了保命，你是哪种？”周瑜微笑。
莫志高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很快会懂的。”周瑜笑笑。
莫志高看见周瑜从容的笑容就有点紧张，仔细回想，怎么也想不到周瑜的信心来自哪里，进这道门前，他很肯定，现场经过仔细的清洗，不可能留下类似指纹的证据。
只是在现在这个环境，他又忽然有点不太肯定了，心思微重。
“当过卧底，破了個小社团回来留在CIB，从一个警员一直升到高级督察，三年前，调来O记...履历很一般。”
周瑜放下档案一笑：“从警20年，背靠CIB，破过的案子稀松平常，大案要案更是只有孤零零的一件，按时间推测，也是凭这件案子，你之后就升了督察。
比我都简单。
老实说凭你的中五学历，要是上面没人挺你，你怕是连督察都上不去，所以我很好奇，CIB里，是谁这么看好你？”
“周sir，我是没你这么有能力，但是我也是办事尽心，才得到了上司的极力推荐。”莫志高表现的不卑不亢，外加一丝被侮辱的不满。
“看得出来。”周瑜很认可的点了点头，看着他的头发诚恳道：“头发这么油，一看就知道忙于工作，我听了你上司的评价，说你平时工作还是很努力的。”
莫志高捋了捋头发，往后一靠，拉着脸道：“你都说了我智商低嘛。”
“今天去过哪里？”周瑜声音冷淡突然切入审讯。
“早上在O记，中午去了西九龙找一个线人，然后根据消息去探查一个疑似军火窝点。”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莫志高张口就来。
“去没去过新界？”
“当然没有。”
“认不认识黎瑞权？”
“认识啊，以前同事。”
“最近一次见他什么时候？”
“哇，那有好久了，谁还记得。”
“说个大致时间。”
“几个星期？两个月？我真记不清了。”
“事先提醒你，O记的警司可都在隔壁听着。”
“我记不清了有什么办法，多久的事情了。”莫志高声音大了点。
“那就好。”周瑜对着他一笑，朝单面镜说了句：“高sir，麻烦你。”
“什么意思？”莫志高看不懂这个笑容，但不妨碍他全身寒毛炸起。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有危险在逼近，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莫志高果断抬手：“你等等，我再想想，兴许是我忘了。”
“嗷，没事，慢慢想。”周瑜拿起桌上的奶茶杯喝着，若无其事的看着他。
莫志高不再隐藏，紧盯着周瑜的神情，想要看出点什么，但是没有看出任何东西。
他回想这个问题，最近见没见过黎瑞权。
有坑么？
门打开，高彦博走了进来，莫志高愈发紧张，眉头都皱起。
高彦博看着他的神情，对着周瑜给了个询问的眼神。
周瑜放下奶茶杯，对着莫志高说道：“差不多了，大家都很忙，你无非就是在想今天见没见黎瑞权，怎么回答对你有利。”
莫志高拉着脸看着周瑜不说话，等待下一句。
周瑜就给他下一句，淡漠语气：“别想了，没分别的。”
莫志高心火一下子燃起，憋闷之感让他始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现场你或许处理的很干净，但有一点，绝对在你的意料之外。”
“什么？”莫志高脱口而出。
“黎瑞权，你今天碰见他了吧。”
“就算他说见到过我，也不能成为证据！”
“说...是不能，但是撞可以，现场暂时还没有找到你的证据，但是在黎瑞权身上有啊，法证在他的衣服上找到了属于你的头皮屑，你说可不可笑。”
周瑜看着他的油头，叹了口气：“你又是清理现场，又是做不在场证明，但是你怎么忘了，你和黎瑞权擦肩而过，或者相撞？”
莫志高一摸头发，呆坐愣住。
“高sir。”周瑜轻声道。
高彦博取出一个透明证物袋，还有一份检测文件摆上桌面。
什么都没说，莫志高已经没了反应。
周瑜点点头：“还算可以，看来你是不准备狡辩了。”
莫志高像是被惊醒，抓住救命稻草，急忙道：“我今天早上碰到过他，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
“在哪里啊？”周瑜随口问。
“在...”莫志高顿了顿，绞尽脑汁编。
“编，继续编，黎sir这两天被你们madam派去盯梢，已经在车上呆了30个小时，你上哪见他去。”韦世乐忍不住开口。
“通话证明，行车记录，监控，包括尸体上的指纹，都能证明那个时间段他去过那里，他衣服又验出你的DNA，你拿什么狡辩？光一个给假口供就能扒了你这身皮！
你还想跟我们绕花园，你绕的过去么？
当黑警不为了钱，你为了当上帝啊，告诉ICAC又是一条罪名。
你真以为我们查不下去？把你送进监狱，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玩。”
莫志高不语，呆滞出神。
“彦博，谢了。”周瑜对着高彦博一笑。
“没事。”高彦博出门。
周瑜看着眼前这人，一拍桌子，喝道：“回神了，终身监禁还是帮你求情，你自己说！”
莫志高被吓得一抖，深吸一口气：“我要求减刑，我有大秘密。”
“这就对了嘛，成年人谈条件。”韦世乐嗤笑一声。
周瑜扣了扣桌子：“说吧，有什么东西值得换的，说出来，该给你的不会少给你。”
莫志高咽了口水，话到口中，还是挣扎了一下，不过很快被现实打败：“给我根烟。”
周瑜拿出烟盒，给了他一根，还主动帮他点上，点完还对世乐说道：“给他倒杯水。”
“嗯。”
莫志高喝了口水，深吸一口，吐出长长的烟气，像是憋了很久的东西即将得到释放一样，在透露的前夕，神情居然变的有些亢奋，挺身道：“这绝对是个大秘密，我要求转做污点证人，事后直接送莪去国外。”
“不可能，减刑可以给你，这种要求就算了。”周瑜冷脸道。
“绝对的大秘密！绝对值得！”莫志高神情非常肯定。
这倒是让周瑜好奇，想了想道：“那你也得先说，我们要看值不值。”
莫志高神秘一笑：“其实我当警察根本没有20年。”
“这话什么意思？张雪晴给你简历作假了？”
以前是纸质文档，这东西不是做不到，就跟改年龄一样。
“不是。”莫志高摇了摇头，还卖起了关子。
“你不会说的是卧底的8年吧，那也算啊。”
韦世乐猜测他在说这个，当明面上的警察是没20年，8年卧底，12年警察，但也是20年。
“我没做过卧底。”莫志高第一句。
周瑜和韦世乐愣神。
“我更不是警察。”莫志高第二句。
两人对视一眼，周瑜皱眉：“说清楚点。”
莫志高肆意一笑：“谁都想不到，我其实是个古惑仔，以前也是出来混的，说起来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我也以为是真的了。”
镜里镜外几个人听的越来越迷糊，简直前言不搭后语，狗屁不通。
莫志高了然般的正色道：“我知道你们听不懂，正常人就不可能听得懂。我说一个东西，你们就懂了。”
“卧底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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