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家集团。
健硕的老人和正值壮年的大儿子一同走出，保镖恭敬的打开车门，两人双双入车。
“爸，其实我去就行了。”利泽巨对于老爸这么上赶着赴约还是不太理解。
不是觉得周瑜只是个总警司就狗眼看人低，那他还没有这么蠢，而且周瑜还救过他，他心里面肯定是感激的，该捐钱捐钱，该声援声援。
只是觉得实在没必要那么...一种他很难形容的感觉。
上赶着，对，大体就是意思。
老爸都78了，又是首富的身份，平常那都是别人恭维他，跟着他的时间节奏走，什么时候一个电话就要赶过去了？
就是见司长这种级别，那也是谈笑风生，约着时间来，哪像现在见周瑜这样，还随叫随到的......刚才老头都把一个重要的晚宴推了，这让他觉得有些割裂，情绪上的割裂。
大概就是香江在他想象中不应该是这样子的，资本才是王道，资本社会嘛，理应如此。
“周sir和你谈生意喝红酒见过的那些人不一样。”
利老板眼睛虽小，带看向儿子的眼神带着精光：“有些人吃软不吃硬，有些人吃硬不吃软，前者你给点好处，后者你抓住把柄，这两种人都能和你保持良好的关系，但是他这种人，两者都不吃。”
“对我们经商的来说，对面是什么人不重要，商人政客，贩夫走卒，都一样，重要的是怎么保持关系，我问你，如果让你来对接周瑜，你怎么和他保持关系，甚至关系越来越近？”
利老板拿起茶叶杯子，不急不躁的等着儿子的回答。
年纪大了，他还能干几年，但这到底要传给儿子，从刚才的一番话看，还是欠缺了一点。
也正常，毕竟周瑜这种人真的少见，在香江更是难得一见。
就抓周瑜有老高这个岳父这一点来说，没必要这么拼的，躺着也可以上位，无非就是慢点，但是危险系数直线下降不说，人脉方面可能收获更多。
因为周瑜不表现这种‘刚’的特制，会有很多上层的朋友。
不像现在，很多时候是‘威’。
所以虽然他不太了解周瑜的生活圈子，但可以料定，周瑜在各部门上层的朋友，不会多。
“捐钱？”利泽巨想了半天也确实只能想到这个回答。
软硬不吃啊，可以说没有弱点。
就连打过的高尔夫...嗯，是很利害，厉害的没朋友。
这一杆进洞，谁还敢找他打球，打个两杆那是失误，打个三竿那就是糊弄小孩。
利老板笑笑斜眼看儿子：“我上次跟你说的那次宴会你忘了？你觉得他会缺钱？”
利泽巨面色古怪还真是，这人太正了，正的别人不敢不给。
他还要再问，利老板直接说道：“所以我要亲自去，对他这种人很简单的，有求必应，热情点，别让他觉得你和他之间只是普通往来就行了，简单来说，就是情。”
“培养感情？”利泽巨还是有点诧异，商人擅长用利，这个词新鲜，不过他有些懂了。
“你看我们一开始，你被绑架，我捐了1个亿给他，是不是拉进了一点点关系？”
“嗯。”
“为什么要这么大手笔？一来是感恩，二来就是要和别人区分开，一定要大气，一定要让他记忆犹新，都是3000万，他凭什么记住你？”
“有道理。”
“然后你再看上一次，新界的时候回报是不是就来了？”
“嗯。”
“我从内地回来，带了一罐茶叶，很简单的礼物，他是不是就收了？你有听过他收礼物么？多少人搞他，有曝出来过么？”
“没有。”
“再说上次宴会，我为什么带头喊2000万，我开这个口，其他几家是不是必须得跟？是不是又卖了个好？你放心，他心里很明白。”
利老板说完，利泽巨不由自主的点头。
“姜还是老的辣，老爸你这一步步高啊。”利泽巨拍上了马屁。
不说别的，光茶叶这随手的小东西，确实能看出很多道道。
别人没有，他有，这就是区别。
利老板淡然的笑笑：“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己去，而不是叫你去？你不够资格。只要我还活着，我还走得动，对他我就得自己去，要不然给他的感觉，就是两家关系淡了，或者我拿捏起来了，这种给人的感觉就不好。”
“明白了。”利泽巨连连点头，就是要保持与众不同，一直增进关系。
“不过老爸，他这种人，看不惯他的也多，按你的说法，他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老高退了，周瑜上层的支撑不住，利泽巨是看不出来，周瑜的潜力能有多高。
“未必。”利老板眯了眯眼，眼睛更小了：“别人都是在往参天大树发展，一边长主干，一边长枝丫，扩展自己在政界的影响力。
他呢，就像是一根竹子，扎根在警队里，没有枝丫，或者很少，但是一柱擎天，蹭蹭蹭的就上去了，你很难说哪条路好一点。”
“那肯定是参天大树好啊，枝繁叶茂，哪里都有关系，哪里都能为别人遮风挡雨。”
政客一向如此谁都是这么做的，利泽巨看的多了。
“以前是这样，但现在不是，时代变了呀，天已经换了。”
利老板长出一口气：“香江是什么样，我们都很清楚，你刚才也说了，都想做参天大树，都想枝繁叶茂的为别人遮风挡雨......
说的好听叫遮风挡雨，说的难听就是一团乱麻一样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总有你，里面藏了多少秘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海那边需要的是什么样的香江？”
利泽巨突然一惊，有种毛骨悚然的的感觉，老爸居然看周瑜看的这么远？！
什么样的香江，能觉定香江什么样的职位还用说么？这表明的意思不是说周瑜有可能直接通天？
“你觉得他能当上特首？”利泽巨惊问。
他知道老爸在那边有关系，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有可能。”利老板缓慢点头：“你别看这根竹子没有枝丫，看起来似乎不茂盛，但是茂盛的，对面还未必肯收！
香江的有些人态度暧昧，内地很不满，周瑜在干什么？他在当这把刀，一刀剪除这些妄想成为参天大树人身上腐烂的枝丫，甚至直接连根拔起。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你是内地，你喜欢谁？”
利泽巨沉默，答案太明显了，而且周瑜有个别人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年龄。
他还可以再干30年。
这太恐怖了！
真要是如此，等于是他到他老爸年龄的时候，香江还是周瑜话事，而且话语权只会比现在更强。
那还要什么枝丫？
就像他们利家一样，什么时候需要他们去迎合别人了，都是别人狗屁膏药一样陪着笑脸上来。
就跟一句老话一样，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你若失势，不如狗屎。
就是这么现实。
“老爸动手还是快，这么早就开始投资了。”利泽巨笑着开始拍马屁，不愧是巨人，眼光就是独到。
92年认准了内地会大发展，在别人还不敢下手的时候，从岛国市场撤出，全资进入内地市场，现在都多少年了，完全验证了他的思路正确。
没有这一笔带头投资的恩情，利家在97后，恐怕都不能这么顺利。
利老板淡笑：“还是因为你的事扯上了关系，要不然都难有这么机会，命好啊。”
只能说因缘际会的认识，他记得他当时也没信任周瑜，是给了绑匪钱以后，又被周瑜救回来的，这才开始多方调查关注。
“我被绑架还绑出好事了？”利泽巨失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那个死鬼？”
绑他的家伙早就在内地被枪毙了。
利老板呵呵一笑，语调轻松：“因祸得福吧，总比郭家那个来的强，让你没有遭太多的罪。”
利泽巨想起郭家那个也被绑架过的老大，深以为然的点头。
他才被绑了一天，一个面包啃啃，也有水喝，无非就是尿了裤子，丢了点脸，除了解救的人别人也没看到，反正肉体上没遭什么罪。
但是郭家那个就不同了，被打的遍体鳞伤，整整打了六天六夜，想想就不寒而栗。
外界看不到，他们是亲眼去探望过的，真的是跟古代的鞭刑一样，被抽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实惨。
没有比较就凸显不出重要，利泽巨瞬间念起周瑜的好了，现在是救命之恩再加上未来投资。
“那我想想办法，以后会多和他交流。”
“那倒也不用太刻意，自然点。”
车辆慢慢的在酒楼门口停了下来，司机开口道：“老板，少爷，到了。”
“嗯。”
两个人下车走向酒楼大门，利老板轻声道：“投人和买股票一样，看中的是公司基本面，是预期，只要这两者不变，我们就要坚定的持有下去。”
利泽巨嗯了一声，这他还能不懂么？不过他很快面色就是一变，古怪道：“前几天跟别人聚会，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周瑜把我们的长江的股票卖了。”
谁都知道周瑜坚定的持有长江实业，这事情都上过报纸。
可现在...按老头这说法，是预期面变了啊。
利老板闻言一怔，停下脚步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扭头问：“你听谁说的？”
“一个经纪，他和周瑜的股票经纪比较熟。”
“周瑜都有股票经纪？”利老板哑笑。
“有，而且那家伙就是凭周瑜的成绩一炮而起。”利泽巨略带趣味的说着这听来的经济圈秘闻，笑道：“听说那家伙给周瑜赚了很多钱，本来只是个小经纪，那次之后费率直线上升，现在想进他的门，门槛就是50万。”
“是么？”利老板笑笑，50万对他们来说是不多，但实际上不少了，经纪赚的就是佣金，当然是操纵的钱越多越好。
提高门槛只能说明一件事，操作的钱已经太多了，再多在股市就不够灵活，所以才有资格不想要。
不过周瑜怎么把他们的股票卖了呢？
持有这么多年卖出，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现在买了什么股票？”利老板皱着眉问。
利泽巨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卖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卖的，那家伙嘴巴挺牢的，毕竟给周瑜办事嘛，消息他哪敢泄露。”
利老板点点头，心里有点忧虑，卖股票，再结合今天叫他来的事，不会是利家出了事会影响到股价，所以周瑜提前抛售了吧？
想到这他心里一沉，扭头问：“家里最近有人手脚不干净么？”
“应该没有吧。”利泽巨也不清楚，他一个集团二把手，哪有空管杂七杂八的人和事。
劳动周瑜出马的不会是小事，利老板越想越心惊，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好一会。
仔细回想了身边的人，最终才深吸一口气：“来都来了，先进去再说，至少约我吃饭，总会有斡旋的余地...希望可别出什么大事。”
两个人带着忐忑的心情，往包厢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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