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向往城市里跑，不说嫌贫爱富，贪图享受，一个小县软件，硬件的配备上真比不了城市。
除了已经见识过的宾馆，殡仪馆等等，医院也是如此。
睢县属南方，南方最常见的就是天气多变，上午给你整个阳光普照，丽日当头，晚上就能叫你穿上秋装，嘴里念叨着透心凉。
昨天又是不停歇的大雨，好多人因为急转直下的天气受了凉，医院的人比往常多得多。
武直开车出去找了阵才找到一家小卖部，买了袋水果糖，从殡仪馆过来郁佼人吃了两颗症状似乎缓解了一些。
武直驾车先一步到医院，停车场的车停得歪七扭八让有些强迫症的武直看着不太舒服，随后贺佩玖驾车也到了。
姜年快一步下车，心里着急伞都没撑，抱着自己外套来到车边。
“佼人，把外套披上。”她穿着孝服直接来的，虽说也没人什么，可乡里人见了多少有些不舒服，觉得晦气倒霉什么的。
郁佼人没说什么接了外套，郁阅川已经先一步脱了外套，“年年，你陪着佼人我去挂号。”
“好的叔叔。”
贺佩玖这时才跟过来，递了伞给他，“郁叔叔，雨大，您撑着伞，别着凉了。”
葬礼还在举行，这时候要他也病倒让黎筱母女俩怎么面对饿狼。
郁阅川说了谢谢，他一早就觉得贺佩玖礼貌周全，贴心温柔，跟自己这准女婿比起来……
眼神不太友善，从还在车里的姜夙身上扫过，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急匆匆的伞也不拿。”这会儿雨可没小，还是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还有点疼。
姜年看他眼，勉强笑了下，“心里着急了，没事的。”
扭头看了眼医院，人满为患的。
忽然想到什么，“爷爷跟爸爸多久到。”
她这两天心绪很乱把这事给忘了，好在贺佩玖全部安排妥当了。
“我确认过航班，十点多到城里，在到县城得可能下午一点多，我已经安排人接待，会平安无事的到这边。”
南方这边贺佩玖接触不多，还是燕薄询从邻市调了车和人过来，燕京酒店全国连锁。
燕四爷可是做大生意的人。
没一会儿，郁阅川就来电话让郁佼人过去，已经挂号了，就是门诊前人有点多在排队。
姜年搀着郁佼人，贺佩玖跟姜夙一人撑一把伞各自护着媳妇儿。
“除了呕吐还有别的症状没，是不是饿出胃病来了。”检查结果没出来前，姜年一直在胡思乱想的。
主要是刚才郁佼人呕吐的样子太吓人，随后又晕倒，一天没吃饭倒不至于，要说悲伤过度也不应该这样吧。
“没别的症状，就是心里很难受。”
“我知道，但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身子。”姜年想劝她想开些，有些话堵在喉咙里也说不出来。
刚一到医院，贺佩玖跟姜夙在收伞就在旁边不远处，郁佼人刚闻着那难以言说的味道顿时又干呕起来。
“佼人。”姜夙顾不上别的，丢了伞就靠过来，帮着她顺背什么的。
“我去买瓶水给你漱漱口。”
贺佩玖拦着她，“在这儿别动，我去买。”
附近没小卖部买水什么不可能，贺佩玖转了圈去到护士站，站上的护士忙的焦头烂额的，面对各种奇葩挂号病人还得仔细解释忍耐力已经快到极限时，忽地出现个宛如天神的男人——
就算前一刻都要崩溃，这一刻也觉得黑暗褪去，暖阳投射进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贺佩玖神色颇冷，端的是温冷清傲，“请问，给给我两杯热水吗。”
护士站后面有饮水机，可以提供给病人。
小护士连连点头，还有点兴高采烈的样子，说了句稍等，就帮忙去接热水，这片刻的等后期，他偏身看向门口位置，姜年什么都不懂站在一旁干着急，模样看着有几分委屈和可怜。
他搓了搓指尖，想着什么样的噩梦把小姑娘影响成这样。
“先生，您的热水。”
小护士接了水递过来，瞅着他神颜，友好的问，“先生您哪里不舒服，需要挂号吗？”
贺佩玖没接水，示意放在柜台上，等小护士的手拿开他才去端热水。
“谢谢。”
道谢后就这样走了，小护士嗳了声，还想说点什么贺佩玖没给机会，而小护士的目光直接追了过去。
看着贺佩玖走到门口，把水递给了一位朋友，而后就见他伸手揽着一个姑娘。
哪里有什么高高在上，端着水杯都送到嘴边，眉眼皆是温柔宠溺，垂首在说什么，深情款款。
小术士怅然的叹了声，果然这么好的男人早就名草有主，哪里轮的她这种路人甲的机会。
喝了一口，姜年就摇头，“不喝了。”没有很渴，加上嘴里寡淡无味喝白水更是没味道。
“这附近没甜品店也没奶茶店。”她心情不好就喜吃甜食，超腻味的甜品一次能吃几个。
贺佩玖说着环视圈，找武直要了颗糖，是甜橘味的泡在热水里，泡了一晌尝了下有点味道。
“再喝两口，乖。”
姜年就着水果硬糖泡的热水喝了大半杯，郁阅川那边再次来电话。
姜夙搀着郁佼人起身时脸色有点怪异。
“挂的什么科室啊。”郁佼人问。
姜夙脸色有点怪异，走了两步才说，“妇科。”
“妇科！”
这还真是出乎人意料，呕吐挂的妇科？
这话一出，更加验证贺佩玖猜测，郁阅川早年在江南学中医，号脉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现在又挂的妇科，怀孕一事八九不离十。
几人来到妇科门诊，郁阅川脸色更是不好，冷冷的刮了眼姜夙，对姜年说，“年年，你陪佼人进去。”
妇科，一帮子男人哪里合适。
姜年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拉着郁佼人手时只觉得凉意渗人。
“怎么了。”她小声问了句。
郁佼人脸色煞白，摇了下头，进到门诊室门就关上了。
也没等多久吧，两人出来，姜夙起身，话没出口就听郁阅川说，“是不是让你去测一下？”
测什么，姜年偏头看姜夙，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心情。
郁佼人瓮声嗯了下，还是姜年陪着去了洗手间，姜夙拿着单子去缴费，排队时定睛一瞧心凉透了，更让他凉透的是郁佼人跟姜年回来，手里拿着验孕棒不需要怎么遮掩明晃晃的显示着两条杠。
“你们！”郁阅川气得跺脚，呼吸都急促起来。
都到这一步了，还能做什么，去看医生呗，不过这一次，除了贺佩玖跟武直其余人都跟进来，倒是把坐诊医生给吓着了。
“你们是……”这脸色，像来闹事打架的。
“家属。”郁阅川硬邦邦甩出两个字。
坐诊医生哦了下，接过验孕棒，“恭喜您怀孕了，血检报告这边还没出来，不能确定怀孕多久。”
“冒昧的问一下，您打算要这个孩子吗。”
这个问题直接把人都问懵了。
现在什么情况，黎姥姥过世，郁佼人伤心欲绝，葬礼都还没处理完就遇上这种事。
郁阅川抿着嘴不说话，眼神在姜夙身上来回打量。
“要！”
有一阵，才听姜夙铿锵一个字。
要——
郁佼人偏头看他眼，本就没血色的嘴唇更白了，她还在念书，马上升大二，这时候要孩子，合适吗？
姜年在一旁眨眨眼：她要当姑姑了？
医院门口，不大爱抽烟的郁阅川这时候去到旁边点了只，南方雨水多，空气里一股子湿濡的感觉，好像拿着的烟感觉都有点潮。
郁阅川有点走神，闻到烟味才看见贺佩玖也过来了，虽说心里憋得慌，见了贺佩玖也没什么怨气，还有点感激他的帮衬。
“贺御，麻烦你了。”
“叔叔您客气，都是一家人谈不上麻烦。”贺佩玖是个明白人，眼下这种情况郁家有八成不想要这个孩子，而姜夙这年纪自然是想要的。
而刚刚小姑娘跟他嘀咕说要当姑姑了，总算能瞧着她脸上漾出笑意。
姜年想当姑姑，姜夙想当父亲，虽然他被无情超车，好歹是一条生命他也想帮着争取下。
“今天医院好多人。”贺佩玖起了话头。
郁阅川心里烦闷，聊聊别的也觉得挺好，“南方气温多变，特别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气温变化，很容易让人生病。”
他笑着说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都说福祸相依，这话还真有点道理，您说呢郁叔叔。”
“我不反对他们俩恋爱。”郁阅川长叹声。
可也不同意这两人闷声不响的‘闹出人命’，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出了这种事合适吗。
贺佩玖眯眼看着水雾弥漫的世界，掸了掸烟灰。
“郁叔叔常年在医院一线，一定见了许多生离死别，我个人觉得这时候有新生命诞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缘分两字妙不可言，人生苦短，有些事不可求，何不顺其自然。”
他总归来讲是个外人不能说得太多，只能站在晚辈的身份上争取些机会罢了。
郁阅川好一晌没说话，掐了烟揉在垃圾桶里，扭头笑了下。
“在门诊室，要是姜夙敢说不要这个孩子，我能当场把他打到没命！”
“姜夙知道，心里必定感激叔叔的理解和包容。”亲大舅哥，贺佩玖还是要抬一手的。
“贺御，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当初黎筱怀佼人的时候，到处寻医问药好不容易怀上，我们都担心佼人身体随她母亲。”
“我私心也是想她留下这个孩子，可她不过二十二岁，还在念书，刚升大二……”
请外孙，郁阅川不可能这么无情，只是当家长的考虑的必定比孩子多。
一条小生命何其珍贵，要了孩子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佼人的未来，姜夙的未来会不会因为这个决定就产生巨变，这也是做父亲的郁阅川需要考虑的。
嗡嗡嗡——
郁阅川还想点一支烟，恰巧来电话了，是黎筱打来的，说是他医院的同事到了需要回去。
“我让武直陪您回去，郁小姐这边有我盯着。”
郁阅川捏捏手机，点头说了谢谢就急匆匆的走向雨里，武直也跟上去很快就驾车走了。
郁佼人还有些检查要做，结果也还没出来得多耗费些时间。
话说另一头，姜老跟姜怀远刚下机，燕家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让你们等这么久，麻烦了。”姜老笑呵呵的同两个年轻人道谢，心里直念叨贺御把一切安排得太妥当。
“姜老您客气。”燕家人相当客气有礼，七爷的爷爷跟未来岳父哪里敢怠慢，恨不得供起来。
“怀远，跟年年他们说一声我们到了，免得孩子们担心。”
他们刚上车，还么来得及开手机。
姜怀远嗯了声，关闭飞行模式还没拨电话贺佩玖的消息先来了。
【姜叔叔，郁小姐已怀孕40多天。】
姜怀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以为是错觉，又重新人认真真看一遍。
“让你打电话看什么。”姜老出声催促。
“爸。”姜怀远看他，怔怔的，“佼人怀孕了，已经40几天。”
“什么！”
姜老一口口水呛着，咳得不行，“你，你说什么，佼人怀孕？准确么，有没有搞错。”
“不会错，贺御发的消息。”
“你，你赶紧给他去给电话问问。”姜老眉心一皱，担心曾孙子或者增孙女因为黎姥姥过世的事给牵连。
姜怀远应下，给贺御拨了电话，这都下午一点多，暴雨，飞机延误不然早就该到。
“喂，贺御。”
这个时候几人刚吃了午餐，就在医院旁不远处的小餐馆，这会儿准备去宾馆休息下，郁佼人太累。
“姜叔叔，到了吗。”
“刚从机场出来，你发的消息是？”
姜老嫌他啰嗦，直接抢了电话，“贺御，我是爷爷，你发消息说佼人怀孕了，有40多天？”
“是的爷爷，做的血检，不会有错。”
姜老心里咯噔一下，“那，那郁家态度？”
“郁叔叔暂时没说什么，毕竟葬礼的事还没完，要不等您跟叔叔到了在细说？”
姜老一想也是，电话里说不清楚，等到了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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